第443章 幻月洞府，誅仙古劍
「紅塵，我回來啦！」
花楹一個蹦躂跳到洪塵面前，眼神撲閃地說：「我聽那邊那兩個聊天，一個說對方是衝著冠軍來的，另一個說自己不敢爭，還說什麼水月大師有另外一個非常厲害的弟子。紅塵，你猜誰能得第一？」
洪塵笑了笑：「我就不猜了。」
「為什麼？」
「我知道誰能得第一。」
「誰呀？哎呀，算了算了，你還是別告訴我了，這樣我們才可以好好看下去。」
洪塵點了點頭，而在此期間，一眾參與七脈會武的弟子被召到玉清殿中去了，想來是為了下面即將到來的正式比武提前抽籤。
洪塵帶著花楹跟在眾人身後，於「虹橋」處停了下來，觀賞著鬼斧神工的橋身與水流折射出的迷幻七彩。
花楹的注意力完全被美麗的虹橋吸引。
洪塵則將目光投向前方高處的玉清殿。
那裡是通天峰峰頂，屬於整個青雲門極為重要的核心之地。
旁人看去，只見雲氣飄渺，景色瑰麗。但，洪塵卻能直觀地望見一座將整個通天峰頂籠罩起來的龐大陣勢，還有以參透天地之法將青雲七峰相互連接的虛幻鎖印。
隱匿不顯的劍氣宛如潺潺溪水平靜流動，可一旦觸發了大陣，便會在瞬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殺伐之力。其中更有經年積累的戾氣與煞氣，令得洪塵自己都直覺地感應到危險。
這，便是青雲門最強的攻擊手段：誅仙劍陣。
雖然和封神中的誅仙劍陣不是一回事兒，但這座陣法的威力也同樣不可小覷。
他的眼神順著虹橋上汩汩而動的水流逆向溯源，穿透山石草木的阻隔，一路追尋到了一座寒氣瀰漫的深潭。
譚邊，一頭匍匐在潭底的水麒麟正閉目酣睡，從它旁邊經過的弟子每一個都會停下腳步向它行禮。
龍首獅身，遍身鱗甲，巨目大嘴，兩根獠牙鋒利而有力，面貌猙獰，令人望之生畏。
它便是青雲門的鎮山靈獸，由青葉真人收服而來的水麒麟，被青雲門人敬稱為「靈尊」。
洪塵也曾見過一頭火麒麟，二者形貌幾乎完全相同，只因屬性差異而使顏色有所區分。
可除此之外，眼前這頭水麒麟的氣息卻要遠比凌雲窟中的火麒麟要強大得多。
望著它，洪塵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那一場震動青雲、影響一界的浩劫之戰。
吼！！！
猛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爆發，只見那一直酣睡的水麒麟突然間甦醒過來，一雙燈籠般碩大的眼瞳惡狠狠地射出凶光，血盆大口中兩顆鋒利獠牙尖銳修長，頭顱低伏，竟是對著一群弟子擺出攻擊姿態。
天空瞬間黯淡，風雲變色驟涌。
一旁的碧水潭中轟地衝起粗壯的水珠，而後悠然一轉，圍著水麒麟遊動起來。
水麒麟震怒！
眾青雲弟子驚慌不已，不知所措。
洪塵目光一動，瞬間鎖定了人群中的張小凡。視野穿過他的衣衫，落在他懷中那根黑灰醜陋的燒火棍上。
作為主體的攝魂棒出自上古時期，戾氣充盈，魔道至寶。
嵌入棒中的噬魂珠是魔教煉血堂堂主、曾一統魔教的黑心老人所創，可吸取鮮血補足自身。
這件由兩件頂級魔道寶物在機緣巧合中融合而來的法寶，看似毫不起眼，實則魔氣熾盛，血氣洶湧，甚至可以引動洪塵的魔道龍氣。
作為主角，不可能什麼奇遇都沒有，最多是奇而不自知罷了。
水麒麟自然是感應到了噬魂棒的氣息，所以才顯出如此厭惡暴躁的一面，甚至直接對青雲弟子們發起攻擊。
水柱襲去時，一個身影驀地出現，道：「靈尊息怒！」
墨綠道袍，鶴骨仙風。
雙眼溫潤明亮，出手時靈動飄逸。
在他擋下水柱後，青雲門高手也緊隨而來，皆是不解地注視著水麒麟。
不獨有偶，水麒麟的目光漸漸平和下來，它動著鼻子在空氣中嗅來嗅去，可此時卻根本聞不出什麼氣味來，半晌，它甩了甩腦袋，自顧自地轉過身重新尋了一個地方趴下去，轉眼便響起了鼾聲。
見此一幕，青雲眾人面面相覷，可礙於水麒麟的身份與輩分，最終只能以一句玩笑暫且揭過。
「洪塵，它好兇啊！」花楹怕怕地抱住洪塵的胳膊。
「沒事，它只是發現了一些東西，但它看不到你，也聞不出你的氣息。」
「真噠？那我能靠近一點看看它嗎？」
「可以。」
花楹立時鬆手，快步跑到水麒麟身旁，圍著那碩大的身軀正繞一圈，又反繞一圈，隨後蹲在那顆比她整個人還要大出好幾圈的頭顱前，好奇地觀察起來。
洪塵則是再次轉頭，視野穿過通天峰上諸多殿宇，來到後山的一座洞口處。
洞口比常人高出一半，寬七尺左右，旁邊掛著綠色的藤蔓與荊棘。
洞門口有一石壁，平整的石壁之中，鑲嵌著一塊石板太極圖案。
運起目力，視線轟地一下鑽透石壁，眼前景象豁然大變。
只見洞中盤旋著灰白水霧，盈盈流轉，朦朧不清。
當洪塵的眼神進入此地時，那迷濛的霧氣突然翻滾起來，接著化作一個小小的乞丐。
那小乞丐一路行走，最後跪在一個胖乎乎的身影面前磕頭拜師。
霧氣驀地潰散，再度凝聚時，已是成年模樣，霧人不斷與對手交戰，或手持橫刀，或空手殺敵。
這些景象，正是洪塵第一次踏上諸天路後所發生的事情。
但能夠在瞬息之間擬化出這些過去之景，足見這座洞府的神異。
洪塵心念一動，以九尾天幻覆蓋神魂。
霎時，洞中霧氣悠然震盪，緊隨其後的畫面開始按照他的編造演繹起來。
嗯，還是他的九尾天幻更勝一籌。
玩耍片刻，洪塵繼續向前。
不多時，迷霧中混雜的一絲極為淺淡十分容易被忽略的戾氣引起了他的注意。
沿著這一絲戾氣飄來的方向繼續前行，空氣中的凶戾氣味逐漸濃郁。
片刻。
霧中浮現一物。
一柄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古劍懸在霧海中心，外形古拙的劍身仿若一艘孤舟，在平靜的海面上微微起伏，盈盈飄蕩。
當洪塵的目光投向它的那一刻，它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飄動的劍體驀地一定。
其後，一道青光驀然閃過。
凶戾肅殺的劍氣瞬間跨過空間阻隔，徑直刺向洪塵雙目。
洪塵收回目光，抬起手臂，食指與中指輕輕夾住這一抹青光。
只見，青蔥色澤的劍氣好似一條兇惡的猛獸，不斷啃噬著洪塵的手指。縱然是他的仙體，在這道凌厲劍氣下也被迫泛起仙光，抵禦著外來的侵害。
這一現象足以表明，誅仙古劍完全有能力傷害到真正的仙。
而指尖的青光，才只是它自主發出的一小道劍氣而已。
稱它為仙劍，或許還拉低了它的檔次。
「了不起！」洪塵驚嘆不已，同時也對自己先前的揣測愈發確信無疑。誅仙古劍要不是先天法寶，那都對不起它的威力、名聲與來歷。
玉清殿中，坐在首位看著眾弟子抽籤的道玄忽然心頭一動。
到了他這等境界，輕易不會為外邪所染，為外物所動。
但凡有此突如其來的直覺靈感，那就一定意味著背後有事發生。
只不過，以道玄真人的能力還不足以將誅仙古劍完全收服祭煉，所以他此時的「心頭一動」，完全是因為掌門對幻月洞府的掌控。
道玄本想立刻去查看，但心尖的靈覺突然間又消散得一乾二淨。
他面色毫無波瀾地看著眾人，一番計較下，還是選擇先不要打擾了七脈會武這樁青雲盛事。
一眾弟子從紅木箱裡各自取出一枚蠟丸，搓開後念出字條上的數字。象徵輪空的一號，被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張小凡抽到。
一群人打趣著說他運氣好，而田靈兒也道：「小凡，反正你進了第二輪也沒用，不如把這簽給我吧？」
張小凡愣了愣，便直接把字條遞了過去。
洪塵看得直嘆氣。
此舉，與沸羊羊何異？
所幸田靈兒也只是玩笑之語。
隨後，道玄真人給眾弟子餵了一大碗雞湯，並宣布了最終勝者的獎勵後，便閃身消失了。
幻月洞府里，道玄真人手中掐著法訣，步子徐緩地向前行進，他的第一目標便是封存在洞中的誅仙古劍。
待看到誅仙古劍並無異常時，他不禁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非是他道心不堅，而是誅仙古劍對於青雲門來說太過重要，而且誅仙古劍自身的威力也足以改變當今天下道魔抗衡的局勢。
轉過頭來，道玄真人又再幻月洞府中逡巡許久，卻始終未能找到異變。
心中掛著一抹懷疑，他整了整情緒，回到玉清殿中。
各峰長老相繼詢問，道玄面露微笑。
「無事，只是方才稍有所感，暫且離開罷了。諸位，我等還是說說靈尊與明日會武之事吧。」
掌門如此，各長老自然也不會追究不妨，一群人轉眼便討論起來。
七脈會武是每甲子才舉行一次的大盛事，青雲七峰相距遙遠，其他峰的弟子湧來後自然暫時在通天峰住下。
眼見青雲門人散去，洪塵便轉頭帶著花楹遊覽起來。
修行大派，盛景頗多，更何況他們倆的足跡也不僅僅局限於通天峰。
看完了青雲六景與七脈後，已是明月高懸。
洪塵在山中打了一隻成年的肥碩山雞，在通天峰中尋了一處幽靜無人且地勢平坦開闊的河畔生火烤肉。
「我們這樣不會被發現嗎？」
「不會。」
「你真厲害。」
「還行。」
吃著肉，洪塵掏出一隻酒葫，打開後，一股芳香馥郁的酒味瀰漫開來。
花楹吸了吸鼻子，盯著酒葫，躍躍欲試：「我能喝一口嗎？」
洪塵不說話，只將酒葫遞給她。
花楹接過後湊在鼻下聞了聞：「好香啊！」笑容綻放後，她高舉酒壺仰頭便飲。
噸噸噸三大口入腹，她的臉蛋瞬間飄起兩朵鮮艷的紅雲。
「哈~好喝！」她高聲一呼，轉頭撕下一條雞腿惡狠狠地咬下一口。
一口酒，一口肉。
不一會兒，她正咀嚼著雞肉，油浸浸的小嘴突然便停了下來，清亮眼眸中神采褪去，身子倏地晃了三晃，旋即仰頭倒下，閉目睡去。
「哈哈哈……」
洪塵大笑不已，伸手召回酒葫，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旁邊林中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很快，月光下一個瘦削的身影腳步迅速地沖了出來。
他兩眼分明已然失神，身軀好似行屍走肉般狂奔，直到兩隻腳全部都踩進河流，冰涼的河水滲透鞋子，才讓他停了下來。
雙膝一彎，他跪在河水中，兩隻手撐著水面的鵝卵石，頭顱低垂，胸膛快速起伏。
洪塵望著他，默默地啃了一口肉。
冷冷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得那瘦弱的身影更顯孤單。
縱然看不到他的臉龐，洪塵也能感受到他此時的悲傷。
失戀的少年啊~
洪塵本想上前與他說話，但想了想又停下腳步。
七脈會武，於張小凡而言，是改變人生命運的又一大關鍵節點。
此時他出去固然可以安慰甚至讓他重新變得自信起來，但是洪塵註定不會久留，這對張小凡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再說了，誰還沒失過戀呢？
這點小事，只對當時還不成熟的當事人而言難以接受，將來回頭再看，多少人都會忍不住嘲笑當時的自己。
許久。
張小凡起身，轉頭之際，洪塵看到他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眶。
但好就好在，他沒有真的哭出來。
他是一個很堅強的人。
今夜也許見了田靈兒與齊昊思慧，令他心中作痛，但這總比將來直接發現人家要成親了更容易接受一些。
越早越好。
看著他魂不守舍地一步步走進樹林，當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時，洪塵心頭忽然一動。
或許，他可以再收一個弟子。
次日。
昨日諸峰弟子匯聚的廣場中央立起了八座巨大的圓形擂台，廣場旁邊豎著的木牌上張貼著所有參與比武的弟子的簽號與對手。
一道清脆的鐘鼎之聲盪開，喚醒了眼神迷糊的花楹。
她瞬間精神起來，興奮地望著擂台上，道：「開始了！開始了！今天的比武一定非常精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