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如果
昔日的煉丹房，如今功能再次變化，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煉丹房。
被一劍斬成兩半的山本一夫又被洪塵搜刮著帶了回來。
三個月時間，洪塵以煉屍術將兩半邊屍體重新連接起來。
殭屍是屍，死屍是屍，都是屍，該怎麼煉就怎麼煉，即便現在的屍體已經煉不出山本一夫當時的靈智，但任務可沒要求過非得要「活的」。
因此，洪塵也順利地完成了山本一夫的主線任務。
只不過，眼前這煉好後的屍體，雖然身體表面已經看不出任何傷痕，乍一看就像是山本一夫復活了一樣，而且他的實力即便比不上山本一夫活著的時候，但因為丟失了靈智，沒有恐懼，所以真打起來的時候戰鬥力也不會太差。
可是，對洪塵而言卻顯得有些無用。
房門敲響。
開門後，洪塵挑了挑眉：「有事？」
山本未來和堂本真悟站在一起，他們臉上都帶著往昔難得一見的笑容，兩人各自遞來手中的東西，山本未來道：「洪先生，我們剛從外面回來，今天市場的橙子不錯，我們給你帶了一點，還有就是我們親手做的壽司。」
由於山本一夫的死亡，山本未來和堂本真悟失去了殭屍血的源頭，兩人都順利地擺脫殭屍身份成為曾經夢寐以求的普通人。
也許別人會認為這是馬小玲的功勞，但是他們見過洪塵的實力，所以不做二想地開始不間斷地對洪塵表達謝意。
洪塵接過東西，道：「我知道你們很感謝我，心意我領了，但是東西別再送了，我吃不了那麼多，甚至我平時根本不吃東西。」
兩人聞言當即笑著答應，可這樣的對話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洪塵搖了搖頭便準備關門，然而下一瞬他的目光卻忽然落在山本未來的身上。
確切的說，是她的肚子。
「你懷孕了。不錯，恭喜。」簡短地說了一聲，洪塵嘭地關上房門。
轉身沒走幾步，便聽門外傳來兩人驚喜的尖叫歡呼聲。
打了杯橙汁，洪塵邊喝邊看著山本一夫，清甜的橙汁入口，他漸漸地下了決心。
「律令·赤龍·焚。」
熊熊赤焰轉眼將殭屍完全包裹在內，正氣堂皇的火焰將陰氣與屍氣化作燃料燒的越來越激烈。
山本一夫不是他的不化骨，留著也沒什麼用，反而還容易被命運利用起來搞事情，譬如偷偷摸摸讓他覺醒靈智，那豈不是讓他直接復活了？
雖然他也不是僵約第一部中的終極大BOSS，可是洪塵從未忘記過他的身份，僅這一個身份，他就萬死莫贖。
片刻，火焰收斂泯滅，山本一夫徹底在這個世界消失。
洪塵提著橙子和壽司，來到對門門口敲門。
房門打開，馬小玲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接過壽司，轉身一邊開盒一邊說：「給我打一杯橙汁，謝謝！」
洪塵也不多話，直接提著橙子進了廚房，片刻後端著一杯橙汁走了出來。
馬小玲在沙發上挪了挪屁股，洪塵坐到她身邊，馬小玲一手拿著壽司，一手拿著遙控器，她微微轉頭朝向洪塵這邊，可眼睛卻還盯著電視畫面。
洪塵十分自然地把橙汁里的吸管送到她嘴邊。
馬小玲吸了一大口，臉頰上像是觸發條件了一樣浮起笑容。
隨即，她頭也不回地將手裡咬過的半塊壽司遞過來，洪塵伸長脖子張嘴就吃。
電視裡播放的是早在1990年就上映的《天若有情》，可在眼下的1998年，馬小玲依然看得眼角含淚。
「看電影可以哭嗎？」洪塵微微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馬小玲，輕聲問道。
馬小玲聲音低淺：「不可以。」
「那你還看這個？」
「你管我？」
洪塵不吭聲了。
片刻後，電影最後的高潮部分結束。
馬小玲抬頭起來，仰面朝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洪塵覺得，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具有冒險精神的人，如果沒有馬家世代眼淚詛咒的束縛，她可能會成為馬家有史以來最為特立獨行的傳人。
雖然現在的她似乎已經是了。
洪塵拿起最後一塊壽司遞給她。
她搖了搖頭，捏著洪塵的手把壽司送到他嘴裡。
洪塵猶豫了一下，張口吞下。幸好，她沒有說「你真吃啊」這種話。
望著他咀嚼的動作，馬小玲的眼神逐漸變化，就像是清晨薄霧在嫩綠草葉上留下的露珠，清新且曖昧，那淡淡的雲霧悄無聲息地瀰漫開來，將兩人籠罩在一起，目光的交匯好似打通了靈魂之橋，心照不宣的秘密在橋上緩緩流淌。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在發現對方出聲後同時停下。
洪塵微微頷首，示意馬小玲先說。
「伱會忘了我嗎？」她認真地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
「你先回答我。」
「不會。」
「那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怎麼辦？」
「把你找回來。」
「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繼續找，直到找到為止。」
「可是，萬一你根本不記得有我這樣一個人，你又怎麼會來找我呢？」
按道理來說，這個問題問的就很沒有道理。
但是，洪塵很清楚，她並非無理取鬧。
因為計劃的生成有他的一份。
他凝視著她清澈的眼眸，認真道：「就算是輪迴轉世，我也會記得你。」
馬小玲不再追問，眼神柔得像是要將洪塵化開。
突然間，她展顏一笑，轉過頭去斜睨道：「輪迴轉世是要喝孟婆湯的，喝了孟婆湯，今生種種都會遺忘，你這些話可騙不到我。」
洪塵跟著笑了起來：「但是我聽說地府有一塊三生石，能讓人照見前世、今生與來生。我向來好奇心重，肯定會去看看的，到時候不就能想起你來了？」
倏地，馬小玲一言不發，徑直轉身撲入洪塵懷中，一雙手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頭，一聲不吭。
洪塵愣了一下，緩緩伸手環住她的細腰。
沒有誇張，這真是他們的第一次擁抱。
雖然她的衣著前衛潮流，總是自豪地露出一雙令人矚目的大長腿，可跟她在一起，洪塵感覺似乎比古代女子還更保守。
好一會兒，她放開手，坐直身子，眼眶微紅，面頰微紅。
「如果真的有一天時空逆轉一切都發生了改變，我會想辦法記住你，然後再去找你。不過你記住，如果到時候你真的忘了我，你就死定了！」她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洪塵。
「好好好，我記住了！」說著，他端起橙汁送到馬小玲嘴邊，「最後一口，快點喝了吧，我去洗杯子。」
馬小玲乖乖張口。
而後，他看著洪塵收拾桌面，走進廚房，神情肉眼可見地再度浮現憂鬱。
廚房裡，洪塵也頗為不忍。
可有些事卻又不得不做。
捕捉命運，不只是為了主線任務，更是為了讓從一開始就作為棋子與工具出現的馬家擺脫那幕後黑手的安排。
馬家世世代代的詛咒，其根本源頭就是命運與盤古族之間的博弈。
洪塵不只是看到了眼前的馬小玲，他更通過香火神印，聽過馬家每一代傳人在自己的神像前有意或無意發出的詢問或是呢喃。
從當年的馬靈兒對自身經歷的困惑與不甘開始，之後的每一代傳人幾乎都是如此。馬丹娜累得在神像前絮絮叨叨說保佑她下輩子做個普通人，馬叮噹在神像前一邊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一邊又放不下自己的心上人，馬小玲從小到大省下來的雞腿、水果和一次次香火。
洪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成為神。
但是當他聽到那些祈禱的時候，他也衷心地認為自己應當為這個供奉自己兩千多年的家族做些什麼。
少頃，回到客廳。
馬小玲把一串鑰匙遞給他：「我明天要去出差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回來。你記得抽空過來幫我打掃房間，不過不許隨便動我的東西！尤其是我臥室里的東西！」
洪塵點頭應下，接著又笑了起來：「難道你臥室里有一些不便示人的……」
話還沒說完，馬小玲便一巴掌拍在洪塵胳膊上，大聲怒斥：「你要死啊！！」
「我錯了。」
馬小玲氣勢洶洶地繼續說道：「最近你別亂跑，要是遇到什麼麻煩我可幫不到你了，還有啊，每天早中晚你得按時過來給我姑婆上香，不是我嚇唬你，她真的能看到你的知道嗎？要是你讓她不滿意，那我就更幫不了你了。」
「明白！放心吧，你姑婆就是我姑婆，我一定每天早中晚都來。」
「行，記住就好，你回去吧，我收拾好東西就要睡覺了，明天很早就要出發。」
「我送你？」
「不用，你快走吧。」
洪塵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身後，馬小玲的目光仿佛化為實質一樣在他背上掃過，像是要將他完全刻在自己腦海里。
直到聽見房門關閉的聲音，馬小玲忽然泄氣，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愣愣地發了許久的呆，才又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次日，馬小玲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離開嘉嘉大廈，但她最先去的卻是何應求的遊戲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