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雌雄雙煞，督主曹公
樓角初銷一縷霞，淡黃楊柳暗棲鴉。
「菜都上齊了，客官請慢用，有事兒您招呼。」
白展堂服務態度不差，對顧客岳靈珊笑容滿面，讓佟湘玉滿意得牙關咯咯作響。
華山派眾人占了四張桌子，掌門岳不群一家三口和一個眉清目秀、容貌俊美但神態疲憊、目光憂鬱的青年一桌。
「小林子，我給你盛飯。」
岳靈珊開口，青年回過神來，嘴角扯出一抹極為勉強的微笑。
洪塵拄著下巴，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林平之。
櫃檯後，白展堂看著大堂滿座的客人，片刻後，他疑惑地對佟湘玉小聲說：「掌柜的，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
「沒有！」佟湘玉頭也不抬地打著算盤。
白展堂並未發覺她的異常，繼續說道：「咱們紅塵客棧每日來來往往那麼多客人，可是你見過有任何一個人朝咱們老闆那裡看過一眼嗎？」
聞言，佟湘玉眉頭輕蹙，心中不爽暫時按下，抬頭掃視。
少頃，她也面色狐疑：「聽伱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沒有。」
「是吧？可老闆每天幾乎都坐那張桌子，雖說是角落，可也沒有什麼遮擋。再則，不是我老白故意拍馬屁，以老闆的長相和氣質，幾天下來都沒人關注，你覺得正常嗎？」
「不正常，十分就有一百分的不正常。」呂秀才探出腦袋。
佟湘玉眉毛蠕動，「你想說什麼？」
老白摟住呂秀才的脖子，湊近佟湘玉，聲音更低。
「我聽說，武林中有絕世高手，氣息內斂，收而不放，與天地融為一體，他們的存在就像是本該如此的自然。」
呂秀才眯眼：「你的意思是，老闆是絕世高手？」
白展堂鄭重點頭：「除此之外別無解釋。」
佟湘玉神情肅然：「這麼說，請捕快坐鎮的三兩銀子可以省下來了。」
「等會兒，我感覺有人在看我。」白展堂忽地開口，眼神凝重，「是高手，這種如芒刺背的目光……我感覺到了一股至陽之氣，驚蟄之雷，凌厲之劍，好厲害的強者……」
啪！
佟湘玉往他肩頭拍了他一巴掌：「老闆在看你。」
白展堂回頭，卻見洪塵正笑眯眯地望著他。
拋開什麼高手的目光不談，光是面對這個給自己發工資的上級，老白便忍不住心頭一凜，當即樂呵呵地賠笑。
「掌柜的，趕緊給老子開間房！老子等不及了，現在就要辦事！」
門口，兩個身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轉眼便到櫃前。
說話的是帶刀的中年人，五官還算端正。他手裡還拽著一個人，卻被寬大的斗篷遮蓋了身子和面容。
佟湘玉一愣，未能及時回應。
此人嘭地將刀拍在櫃檯上，大聲呵斥：「你他娘的發什麼呆，趕緊給老子一間房！」
佟湘玉嚇得腦袋一縮，眼眶倏地紅了。
白展堂當即上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笑道：「這位客官，實在不好意思，小店今日客滿，你……」
「滿什麼滿！老子不管，你趕緊去給老子騰出一個空房間來，要不然可別怪老子拔刀見血！」
白展堂笑容一收，眼神微凝。
正要再開口時，忽聽門口又傳聲響。
「淫賊！受死！」
咻！
光影破空來襲，中年人二話不說，提刀反手一劈，被當做暗器的石子頓時崩碎。
門外，兩個穿著夜行衣的人跑了進來，各自持劍。
其中一人怒目而視：「你這該死的採花大盜，跑的倒是挺快，不過現在既然被我追上了，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本大俠劍下無情！」
話落，那中年人卻並沒有惱怒，反而眉目一動，接著快速抽動鼻子。
數息後，他臉上猛地綻出笑容：「哈哈哈哈，我還道是哪兒來的不知死活的江湖小輩，沒想到，竟然是兩個幽香的黃花大閨女！嘿嘿，老子有福了！」
聽得此言，夜行衣二人組震驚地瞪圓了眼，而後一人又道：「胡說八道！我們乃是劫富濟貧、行俠仗義的雌雄雙俠！」
佟湘玉猛地抱住白展堂的胳膊：「老白，不得了了，他們就是雌雄雙煞！」
「嘿嘿，男扮女裝的調調，我也喜歡。」中年人笑得十分猥瑣，「等我一刀切碎你的衣服，露出你的小胸脯，看你還如何以雌裝雄！」
話音尚未落下，中年已是身形鬼魅地突然來到雌雄雙煞面前。
兩人看著突然逼近的面孔，雌煞嚇得發出尖叫，雄煞一咬牙，提劍便攻。
然而，她的劍法著實低劣，中年人輕輕一磕便令她寶劍脫手，而後一刀自下而上撩斬，卻是傷衣不傷人。
眼看著男扮女裝的郭芙蓉就要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中年人忽然一動不動地停了下來。
郭芙蓉看著來到胸前上方的刀尖，感受著一股涼氣從小腹竄入，於是驀地尖叫一聲，轉身撲入雌煞即丫鬟小青的懷裡不好意思抬頭見人。
周圍。
岳不群已經起身，手中寶劍出鞘。
白展堂已經靠近，雙手並出劍指。
但尷尬的是，持刀中年對周圍的一切動作好似不聞不覺，仍保持著方才的動作。
旁人不明就裡，但是修為不低的岳不群和白展堂卻是眼神凝重，止步不前。
一時間，客棧內陷入詭異的寂靜。
「過來坐。」
忽地一聲輕喚，引得眾人矚目。
卻是洪塵對著那藏在斗篷下的人出聲。
看到洪塵的剎那，一眾客人無不錯愕：他是什麼時候坐在那裡的？
岳不群更是握緊劍柄，眼瞳猛縮。
斗篷下的身子輕輕一顫，寬大的帽檐徐徐抬起，露出一雙宛如水晶的眼眸。
天真無邪，不染一絲塵垢。
純潔無暇，不摻半點雜色。
洪塵雖知她是何人，有何特徵，卻也沒有料想到她的眼神竟會是如此純粹自然得令人望之便不得不震撼。
眸中一縷怯意閃過，便叫人不由得心生憐憫。
難怪，田伯光擒下她，卻又不曾傷害她。
「來吧。」洪塵再度出聲，平靜如波瀾不起的湖面，溫和似深林古剎的禪院。
頓時，那雙澄澈的眼眸里怯意一掃而空，反之，親切氣息徐徐蔓延。
她挪著細碎的步子，來到洪塵所在的桌邊，兩眼多有好奇地看著他。
洪塵取了一隻杯子，倒了一杯熱茶。
「我是這兒的老闆，讀過不少佛經。」
她眼裡有些詫異。
洪塵：「不信？你可以問我。」
他在少林的三十年也不是白待的。
她連忙擺手，徐徐坐下。
一雙細膩如白玉的手從灰撲撲的斗篷下彈出，捧起茶杯後，藏在斗篷下的臉蛋也展露出來。
清秀絕俗，容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純淨無暇。
可惜此時能看到她容貌的人，也只有側對著她的洪塵了。
「謝謝你，我……我叫儀琳。」嬌嫩的聲音十分低淺，如稚鶯初啼。
「洪塵。」
交換了名字，洪塵轉頭。
「佟掌柜，帶那兩位雙俠下去休息。」
佟湘玉上前，將郭芙蓉和小青帶去後院。
「老白，把人送官府。」
白展堂回神，應了一聲，上前扛起田伯光便出了門。跑出半條街後，滴答滴答的聲音越來越急，老白腳步一頓，只見肩上之人七竅中不斷流血，嚇得他差點將人扔出去。
抓住手腕一抹，脈象全無。
白展堂舒了一口氣：老闆果然是武林高手！
客棧里，李大嘴動作麻利地不斷送來各種素菜。
儀琳初時還比較羞赧，可吃了幾口後，餓了許久的肚子讓她在不自覺中加快了速度。
岳不群早已坐了回去，但他和其他客人一樣，總是似有若無地瞥向角落。
他與寧中則這對老江湖的眼裡多有警惕和提防，岳靈珊則似乎對洪塵的臉十分好奇，至於林平之，他眼裡寫滿疑惑，同時也伴著幾分糾結。
半晌。
華山派結了帳，起身離開。
臨走前，林平之對著洪塵看了又看，最終卻也並未開口，只是輕嘆一聲。
儀琳看著桌上被掃清的盤子，捧著茶杯不好意思抬頭。
看見華山派離開，她眼中似有意動，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扭頭，她眼眶微微泛紅，可憐又可愛地說：「洪公子，我現在……暫時沒錢，你能幫我給師父寫一封信嗎？」
洪塵不禁笑道：「別擔心，待會兒我就幫你寫信，你先去休息一下？」
「謝謝，謝謝公子！等我師父來了，她會給你錢的。」
「行，那我就等著收錢了。」
儀琳長出一口氣，臉上終於浮起笑容，美得好似一朵不染人間煙火的雪蓮花。
洪塵看向佟掌柜，見她面露難色，思緒一轉便說：「後面的宅子修了一半多，正院廂房都能住人了，你帶儀琳過去，順便採買些床褥和生活用品，反正以後也要用。」
佟湘玉精神一緩，問道：「剛才那兩個……」
「帶過來。」
「好嘞。」
儀琳起身，跟在佟湘玉身後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頭。
洪塵看到她眼裡的擔憂，笑道：「她們都很好，如果你樂意的話，我想你會多幾個朋友。」
聽到他的聲音，儀琳心下稍安。
佟湘玉也輕輕握住她的手：「可憐的娃，別害怕，跟姐姐來，咱們這兒還有個小姑娘，你要是害怕，今晚我讓她陪你。」
兩人走後，客棧再次安靜下來。
呂秀才來到洪塵身旁，眼神憂慮：「老闆，您說，剛才的事情還會發生嗎？」
「會。」
「唉，那我們……」
「不怕。」
「可萬一……」
「沒有萬一。」
「那……」
「閉嘴。」
「好嘞。」
門外，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呂秀才本能地退至洪塵身後。
洪塵白了他一眼，他立馬就要上前。
「行了，手無縛雞之力，你該幹嘛幹嘛去。」
說著，門外的人也現身了。
頭戴尖帽，一襲黑袍繡暗紅雲紋，腰系玉帶，佩長刀，氣勢不凡。
然而，他只是在客棧中掃了一眼，便撤步側身，彎腰一引。
「督主，請！」
旋即，一個穿著更為講究，衣服上紋繡圖樣更加華麗的人出現。
頭冠下滿頭白髮，面上卻少有皺紋，嘴角好似時常帶著一抹淺笑。
洪塵一瞅，不由得面露笑容。
這不是大明第一實幹家，古往今來反派之中最懂禮貌的東廠督主曹正淳曹公公麼？——
【支線任務：重振華山派，使其成為五嶽劍派之首】
【獎勵：獨孤九劍】
【支線任務：幫助林平之復仇】
【獎勵：辟邪劍譜】
【支線任務：解救儀琳。】
【獎勵：恆山劍法】
【主線任務：幫助曹正淳剿滅護龍山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