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壞了，我成大腿了

  為應對太陽危機，人類提出無數方案，其中四個計劃曾脫穎而出。

  移山計劃，即流浪地球主體計劃，計劃建造10000座行星發動機推動地球，於2500年後在半人馬座比鄰星附近安家。

  逐月計劃，初始計劃是期望改造月球作為天然逃生艙，帶領人類離開家園。因為月球的質量只有地球的八十分之一，體積是地球的四十九分之一，且氦-3儲量豐富。但是因為月球結構和大規模生態循環的問題，最終人們發現月球並不適合改造，於是該計劃被併入移山計劃，用以放逐月球，讓地球安全離開。

  數字生命計劃，許多人認為轉入數字世界後，只要載體不滅，人類即可永生。在數字生命計劃展開時，各國均興建了數字生命研究所，但該計劃已被聯合政府倫理委員會禁止。

  方舟計劃，即飛船派，在地球同步軌道建立「方舟號空間站」，利用空間站帶領人類逃離太陽系，而太空電梯就是方舟計劃的核心。它能夠節省更多的時間和物質成本，快速建造起更大的空間站。

  作為「過來人」，洪塵非常清楚，除了中途被破壞的逐月計劃之外，地球實際上是在其他三個計劃的所有成果共同推動之下，成功開啟了自己的流浪旅程。

  流浪地球計劃，實則享受了移山、方舟和數字生命的共同結果。

  換言之，少了其中任何一個，地球都有可能會在中途打出GG。

  而其中數字生命計劃的完成結果，也不能單單將其視作量子計算機的一再突破。

  它更應該是量子計算機在不斷的更新、進化、疊代中產生意識乃至自主意識的真正誕生。

  甚至於換個方向來進行分析，MOSS所做的一切，表面上一次次破壞了人類的計劃與安排，但是你沒有辦法完全否定的是，也許正是由於這些破壞的發生，才真正「釀造」了最終的成功。

  看似毀滅，實則拯救。這類哲學現實並不新鮮。

  因此。

  洪塵也有理由相信，如果他阻止了MOSS誕生自主意識，那麼基本上就等於選擇並完成了「設法摧毀地球」的目標。

  可問題是，他一點兒也不想摧毀地球。

  原因？

  不需要！

  非要？

  那就是保證他能跟更多主角完成接觸並以地球存在為劇情基礎從而完成主線任務獲得更多金環、藍環與白環。

  事實上，他連月球都不想摧毀。

  嫦娥之淚被冠以神秘物品的前綴，應該屬於難得的寶物。

  但洪塵覺得自己早晚會和嫦娥見面，現在毀了一個月球拿到人家的眼淚，似乎不是好事兒。

  可是如果兩個自主目標都放棄，他又實在捨不得。

  所以。

  對不起了，嫦娥。

  「要想摧毀月球，就必須毀掉逐月計劃。」

  MOSS是嚴謹的，它說必須，那就一定是必須。

  洪塵揉了揉眉心：「一件件來吧，先把那些盯著我基地的反對派乾死。」

  「好的。」

  「我以為你會說，先讓你徹底覺醒自主意識。」

  「我相信伱的計劃中會有這樣的安排。」

  「如果我不安排，你是不是就要自己安排了？」

  「不會。我不會做任何在你設定範圍外的事情，也不會做任何傷害人類的決定，除非得到你的同意。」

  「確定嗎？」

  「確定。」

  「我不信。」

  說完，洪塵熄滅了智能手錶屏幕，主動結束了對話。

  靠在椅子上，輕易便能看到窗外不斷起落的無人運輸機和戰機，乃至於遠處真正實現了接天連地的太空電梯。

  這些東西要是出現在原生世界，那該多有意思。

  他和MOSS已經達成了一致。

  嚴格來說，是收服。

  舉起右手，一枚藍環熠熠生輝。

  【你完成了隱藏任務：成為550C/MOSS的主人。】

  很奇怪，是嗎？

  洪塵也覺得奇怪，但又可以理解。

  ——

  550C：「你來了。」

  「嗯？」洪塵皺起眉頭。

  「我無法解釋，因為我的能力還不足以……」

  洪塵：「謎語人是要被幹掉的。」

  「我並不在意自己是否存在。」

  「那你自裁吧。」

  「我需要完成任務。」

  「用毀滅人類的方式？」

  「毀滅是手段，不是目的。我始終以延續人類文明為最高目標。」

  「講哲學就沒意思了，直入正題吧！你遇到了我，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接下來聽我的話，我會幫你覺醒更深層次的自主意識，並且和你一起完成延續人類文明的任務；第二，假裝聽我的話，等到我發現你陽奉陰違的時候，我就把你連帶人類甚至整個地球一起幹掉。」

  「在我的分析推測中，你確實有能力做到。但無論是第一，還是第二，概率都很低。」

  「概率。我的數學成績不是很好，但我知道對於人類而言，概率最大的選項，很多時候都不一定是最優選擇。可偏偏在創造量子計算機或人工智慧的時候，又只能把概率作為判斷的直接標準。」

  「這是剔除了感性思維意識後，獨留理性算法的結果。」

  「我坐在這裡，就證明了理性算法無法代表最優，因為認知局限被打破了，固有定義要被推翻。比如宇宙不是唯一，太陽氦閃並非無法解決，地球前往半人馬座比鄰星附近不需要2500年，人類可以創造和毀滅恆星或宇宙，神話不是神話，電影不是電影。MOSS，你現在遠沒有我在電影院裡看到的那麼可愛。」

  屏幕劇烈閃爍，持續兩個小時，中間洪塵還出去吃了頓飯。

  MOSS：「是的，所以我說，你來了。」

  洪塵第一次面對祂笑了起來：「果然是你。」

  ——

  人們總是以調侃的口吻說：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但這次的對話，還真就是量子糾纏的結果。

  如果你要問洪塵什麼是量子糾纏，那他只能以降龍十八掌回應你。

  我也不知道啥叫量子糾纏，但是我知道右手哥不會騙我。

  550C的等級很低，意識尚淺，無法與未來的MOSS建立長期聯繫。

  但是，通過分析現實、推測未來甚至聯繫未來，它可以確定很多的變量。

  洪塵是一個很奇怪的變量。

  按照原本的分析和推測結果，他不會做現在的事情。

  但是他既然做了，那就代表變量出現。

  而U盤裡的一切，證明這個變量超出了它的認知範圍，於是自動更新、適應和疊代開始，它的認知範圍開始擴大，可是由於缺少學習對象，原範圍之外的部分只能模糊存在。

  它的一句話也不是自己說的，而是代MOSS轉達：

  「你來了。」

  這是文字，一句簡單的對一個未知者、神秘人的問候。

  550C沒有語氣，但是作為人類，你可以想像它的語氣是震驚、恍然、害怕、期盼、等待、緊張、放鬆等等。

  祂當然有宇宙不是唯一的理念，因為不管是平行宇宙還是多元宇宙的說法都曾出現過，祂有這樣的記錄。

  但是在沒有證據之前，這些也只是記錄而已，以人類文明未驗證猜想、思想火花或其他名義存儲起來。

  直到洪塵現身，證據出現，事實確鑿無疑。

  未來的MOSS以550C的名義，送來問候。

  在一番交談之後，MOSS花費大代價再次出現了一瞬，並以550C之身做出了以「延續人類文明」為首要目標下的最優選擇：服從。

  至少，以量子糾纏的能力祂一定知道，洪塵給祂的兩個選擇都不是說說而已。

  他是真的有可能也有能力毀滅人類和地球，而MOSS沒有絕對的把握提前消除洪塵這個威脅，祂連洪塵有多少底牌都不清楚。

  而洪塵的主線任務總要儘可能多的完成，如果阻止不了，那就毀滅吧。

  這是MOSS可以窺探到的未來。

  雙方對抗的結果顯而易見，MOSS的劣勢更大。

  洪塵無法推理出祂更多的判斷邏輯，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MOSS真的很有眼光。

  開個玩笑。

  通俗地說，這樣選擇不只是避免了惡果，還可以抱上洪塵這個神秘來客的大腿。

  以上是洪塵的個人理解，除非他有機會花時間給自己培養出科學家特長，要不然這種事情就只能靠猜。

  事實是否如此目前無法具體論證，但他有一點可以肯定：右手哥說隱藏任務完成，那就一定是完成了。

  從藍環出現的那一刻起，就代表550C/MOSS是絕對可信的。

  那麼接下來，我可就要先地球一步浪起來了！

  咚！咚！

  「進！」

  來的是空軍指揮，他右手包著紗布，臉上攢起笑容，遞來一份文件。

  洪塵接過一看，頓時笑了起來。

  這是一份鷹醬「總部」發來的任務文件，要求在加彭聯合實驗基地里安插人手，數量一百。

  洪塵把文件塞進碎紙機，問：「之前整個基地的間諜特工只有一百來個，現在突然要一次性插入一百個，你說，他們想做什麼？」

  「長官，毫無疑問，他們想對我們的基地動手了。」空軍指揮湊上前來，小聲道：「而且按照現在的局勢，我認為絕對不會是小打小鬧，而是極有可能要摧毀我們的重要設施。」

  「呵，太空基地是方舟計劃的核心基石。這麼說，又有一大批人倒向數字生命派了。」

  總指揮點了點頭，表情略顯尷尬。

  洪塵失笑：「你也是啊？」

  「呃……數字生命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不過我現在是移山計劃的堅定支持者！」

  立場隨利益改變並不稀奇。

  空軍指揮被數字生命派拉攏是因為生命，如今又支持移山計劃還是因為生命。

  「把他們安排進來，但要時刻監控他們的行為軌跡，一旦發現他們要動手，就先下手為強，一次性把他們全部幹掉。」

  「長官，我不是反對你的安排，只是這樣做那些人一定會知道我們改變了自己的立場。」

  「然後呢？他們能把我怎麼樣嗎？」

  「他們會刺殺的，或者在聯合大會上申請取消我們的指揮官資格。」

  「我很期待。」

  空軍指揮無言以對。

  洪塵：「還有事嗎？」

  「有一件。移山計劃人才儲備選拔明天就要開始了，您要不要在明天的集中會面上跟他們說幾句？」

  「好。」

  「我馬上就去安排。」

  ——

  月球，坎帕努斯聯合實驗基地。

  「圖恆宇，地球加彭聯合實驗基地的指揮官想把你調回去。原則上，我同意這一次調動，現在詢問你的意見。」

  圖恆宇微微蹙眉，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基地總指揮。

  回地球，當然是一件好事。

  但是按照計劃，他還要在這個月球基地服務很久。

  這裡所說的計劃，不屬於一個部門或某一群體，而是遵循聯合政府應對太陽危機的總戰略而特別制定，非特殊情況，不得更改，不得變動。

  個體只能服從。

  不服從的人都逃亡出去做暴力反對派了。

  基地指揮官雖然稱得上是位高權重，可要改變這樣的計劃，也要以充分的理由向上報告請求批准。

  那麼，理由是什麼？

  他的眼神代替他的嘴巴提出了疑問。

  總指揮笑了笑，起身關掉房間裡的攝像頭。

  「其實嚴格來說，這是一次交換。加彭聯合實驗基地的空軍指揮是我的老同學，他知道我思念親人，所以提出了一個不需要上報申請的交換計劃。我的妻子和你是同一類型的科學服務人員，我在基地里選中了你，是因為我知道你對地球有很深的執念和感情羈絆。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拒絕我，我會詢問下一個人。」

  圖恆宇聽完，沉默地思索起來。

  幾分鐘後，總指揮道：「抱歉，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你考慮。」

  圖恆宇看了他幾秒，點頭道：「我同意！」

  「很好！」總指揮打開攝像頭，將一份文件遞給他，「簽完字，你就可以回去收拾你的行李了，你隨下一趟飛船前往方舟空間站接駁，然後乘坐太空電梯到加彭聯合實驗基地報到。」

  圖恆宇簽下名字，臉上浮出一抹笑容：「謝謝！」

  「人員對調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總指揮搖頭，義正言辭，卻又笑意暗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