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魚和尚
那魚和尚面容枯槁,聞言白眉微挑,淡然道:「大言無忌,不知所謂。不能啊不能,你不過是佛身上的一隻跳蚤罷了。」
「呸!」天神宗吐了一口血沫,冷笑道,「誰是不能?老子叫天神宗,天神之長,萬佛之宗,你這十年來逼得老子好苦,今晚爺爺倒霉,傷在別人手中,怕是要叫你得償所願了!」
「不能,你這十年來,女干淫擄掠,殺人無數。」魚和尚嘆道,「有此一劫,當屬果報。」
「去他媽的果報,老子不信如來那一套,我無法無天,你這把老骨頭想要我的命也得掉層皮!」
天神宗大罵一聲,人影驟閃,強行凝聚神力,一拳朝魚和尚打出。
魚和尚神色凝重,不敢怠慢,直直送出一拳,神力隨心而至。
噗!
恐怖的拳勁撞在天神宗的拳頭上,卻虛不受力,如中浮萍。
神力真氣流動是假的,他是故意欺我出拳?
魚和尚面色微變,卻見天神宗借著他的這股拳勁,向右橫掠,如同鷹擊長空一般,大手向站在一旁的陸漸抓去。
原來,天神宗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陸漸,他自知魚和尚到此,必不會放過他,只有鋌而走險,擒下陳卓帶來的人,好讓其投鼠忌器,從而聽他的話,攔住魚和尚,讓自己能有逃走的機會。
是以,他一開始的破口大罵到憤怒出拳,都只是為了吸引幾人的注意力,掩藏真實的目的。
可惜他千算萬算,唯一漏算的便是陳卓的實力。
陳卓的感知早已到了金風未動蟾先覺的地步,天神宗武功境界皆不如他,其氣機變動又怎能瞞的過他?
「找死!」
陳卓念隨心動,白光乍閃,身法快到不可思議,眨眼間就出現在陸漸身前,探手出掌,全力而為,周遭氣機頓時一滯,掌力如怒雷,似狂飆,狂風銳嘯,剛猛霸道,直擊飛撲而來的天神宗。
天神宗但覺一隻白玉般的手掌在眼前急遽放大,橫貫虛空,威勢之隆,竟讓他全身微微顫慄,有一種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之感。
若是在他全盛時期,當能拼盡全力接下這一掌,可現在連逃都是奢望,生死關頭,他索性心一橫,強運真氣,把大金剛神力催發到極致,傾力出拳。
啪的一聲,兩人拳掌相交。
巨力涌至,天神宗體內發出炒豆子般的悶響之聲,金剛不壞身在多重勁力真氣的碾壓下直接告破,骨骼咔咔作響,臟腑粉碎,而後眼耳口鼻溢出黑血,雙目凝固著強烈的不甘心,軟軟跪倒地上,氣息全無。
【俠義值:一百零六】
直到此時,陸漸方才反應過來,心中一陣後怕:「陳大哥,多謝你救我一命。」
陳卓微微一笑道:「小事,我帶你出來,自然要保證你的安全。」
魚和尚瞧著天神宗的屍體,眼神悲憫,神情複雜,輕輕一嘆,好一會才望向陳卓,施禮道:「孽徒作惡多端,此番多謝檀越出手,助我清理門戶,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不敢當,我陳名卓。」陳卓拱手還禮,「大師也不必道謝,說起來,我找天神宗的動機並不純粹,是為了一窺大金剛神力奧妙。」
他之所以將目的明確道出,一是覺得沒有必要欺瞞魚和尚這樣的真大師、真好人,二是他和天神宗的對話,想來也瞞不過魚和尚的耳力。
「自古神功寶物,人人都有貪得之心,陳檀越直言相告,足見坦誠。」魚和尚沒有任何的不悅之色,輕輕點頭道,「此地也不是言談之地,這些人跟隨孽徒作惡,但人死燈滅,若是暴屍此地,荒野孤魂,難免悲涼,待貧僧將他們入土為安,再與陳檀越敘話。」
「大師說的有理。」陳卓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陸漸道,「陸小弟,伱助大師一臂之力吧。」
「嗯。」陸漸點頭。
「有勞這位小檀越了。」
當下,兩人將那四名黑衣人的屍身拼好,埋在神社附近,魚和尚口誦經文,為之超度。
這時,緩過來的那名忍者走到陳卓面前欲要叩拜:「多謝大人救命。」
陳卓抬袖輕輕一拂,那名忍者感到一股醇厚勁力徑直抬起了他的雙膝。
陳卓點頭道:「不必言謝,你原是為我辦事,受此一劫,倒是我虧欠你了。」
「不,不。」那忍者稍顯激動的道,「能為大人辦事……」
陳卓抬手打斷了他的恭維:「我這人一向不喜歡欠人恩情,你受了不輕的內傷,屏息靜氣,我用一陽指為你復原,也算了了此事。」
那忍者見識過陳卓的手段,不敢不從,當即照做。
陳卓伸出右手食指,在那忍者諸身要穴疾點數下,隨著真氣湧入,那忍者蒼白的臉色漸漸紅潤,不過一小會,臉上血色盡復,恢復如常。
那忍者又驚又喜,向陳卓再度道了一聲謝,指著那幾名艷姬道:「大人,她們該如何處置?」
這些艷姬都是天神宗強擄過來,長期受到壓迫,心膽已散,見兩人言談神情,臉色戚戚,跪在牆角處不住叩頭。
陳卓暗暗搖頭,他對敵人狠辣無情,但對於普通弱者總保持著一份憐憫,思忖片刻道:「她們都是可憐人,你把她們帶回尾張,想要回家的,送歸家鄉,若無處可去,妥善安置,一切費用都算在我身上。」
「是。」那忍者應聲領命,向幾名艷姬走去。
安置完屍身的魚和尚步入神社,聞言行禮道:「阿彌陀佛,陳檀越宅心仁厚,必有福報,那幾位女子之所以落到如此地步,還是因為孽徒,貧僧替她們向檀越道謝了。」
陳卓連忙伸手相扶:「大師言重,不過是舉手之勞,隨心而已。」
魚和尚道:「率性而為,方見真我,難怪陳檀越小小年紀,武功便已達到如此境界,貧僧佩服。」
陳卓笑道:「大師過譽了。」
魚和尚點了點頭,看向天神宗的殘骸道:「孽徒雖作惡萬端,但終究曾為沙門,當以佛門之法荼滅,陳檀越和陸檀越請去外面稍待。」
「好。」
陳卓跟陸漸走出神社,那名忍者領著幾名艷姬來到跟前,向陳卓行了一禮,隨後離去。
銀月為濃霧遮掩,天地一片淒迷,陳卓帶著陸漸在曠野下燃起篝火,兩人圍著篝火盤坐,歇了片刻,陳卓開口道:「陸小弟,今日所見,你作何感想?」
「感想?」陸漸愣了愣,隨後答道,「我原以為寧先生的武功已是最厲害的人了,今日方知是坐井觀天,那石甲人比寧先生厲害,陳大哥卻比他們都厲害的多,當真是武無止境。」說到這裡,他在心中想道,「我要是跟陳大哥一樣厲害就好了,就能擺脫黑天劫的束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也不知阿晴怎麼樣了,哎。」
他的心念當然瞞不過陳卓。
陳卓微微一笑,道:「陸小弟,你想不想學我的本事?」
「啊?」陸漸喜的呆住,半晌才道,「我,我可以嗎?陳大哥,我是劫奴,連寧先生當初都嫌我資質太差……」
陳卓拍著他的肩頭道:「我說你行你就行,別人覺得你不行,那是別人的眼光,你又何須在意,重要的是,你要相信自己,陸小弟,這一點,遠比任何武功本領都重要的多。」
陸漸大受鼓舞,重重點頭:「我記住了,陳大哥。」
「不光要記住,還要做到。」陳卓笑了笑,「再教你武功之前,我還想問問你,陸小弟,你覺得武學一道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