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一招
天神宗雙眼微眯,眼中紅光更熾,腳下跨出一步,三丈距離,一瞬而至,同時扔出右手上的半截斷刃,嗖的砸向陳卓面門,呼嘯間風雷之聲大作。
陳卓淡笑而對,不急不緩,右掌前推,牽動了整個身體,與左手、脊椎、腰腹形成了一條玄軌跡。
一掌揮出,真氣、勁力融而為一,掌力剛猛無儔,化作一條咆哮近乎凝實的金影巨龍,嘶吼向前。
整座神社都在晃動,吱吱呀呀,好像下一刻就要破碎。
那斷刃撞在金龍之上,瞬息化作齏粉,氣龍暴烈,把剛猛的一面展現到極致,這一掌脫胎於降龍十八掌,但在掌勁、氣勢和奧妙之處早已超越許多。
整個龍身真氣高度凝練,毫無薄弱之處,波及範圍之廣,進攻速度之快,讓人避無可避,只能硬接。
面對這一掌,天神宗大喝一聲,體內蓬勃神力昂揚向上,雙目更加赤紅,一拳打出,毫無花俏,有的只是絕對的力量。
他對大金剛神力有著絕對的自信,天神宗之所以披石甲、使重刀,正是因為自身還完全無法控制力扛九鼎的金剛大力,如今全力使出,撕碎那討厭的小子不過是時間問題。
拳頭撞擊金龍,神力與剛猛觸碰。
砰!
爆炸般的聲音傳開,勁風向四周吹拂,吹飛了磚石碎屑,吹得房頂塵埃瓦屑漱漱而下,地上錦被亂飛,連著那群艷姬和嚇呆的忍者盡都滾到牆角,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陳卓和天神宗處在風暴的中心,周圍的粉塵如霧似幻,襯托的兩人幾乎如同神魔。
站在一旁的陸漸被交擊餘波震退了數步,心神俱震,只覺這根本不是人所能擁有的力量。
「痛快!想不到小小東瀛,竟藏了你這等能與我神力爭鋒的高手,今日,老子終於能放手施為了!」
天神宗哈哈大笑,一拳揮出,這一拳並不迅捷,相反很慢,陸漸似乎生出錯覺,時光隨他巨拳推移,竟也變得緩慢了。
陳卓見此一拳,臉上神情不變,左掌化弧,牽動肉身力量,右掌前推,周圍氣流涌動盡數歸納在這一掌之下,四下一片死寂,就連嘎吱搖晃的神社都安定下來。
一拳一掌,碰到一起。
沒有想像中的轟然撞擊聲,也沒有氣息劇烈波動的爆炸聲。
拳掌一觸即分,天神宗蹬蹬蹬倒退數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了深深的腳印,一口黑血從嘴中噴出,神色大變,臉色煞白,驚疑不定的望向陳卓:「你……你是煉神?」
陳卓不置可否,語氣有些失望的道:「你的大金剛神力僅僅只是如此嗎?」
天神宗的臉上再無方才的狂傲之色,他雖天賦異稟,又習練了與己身契合的大金剛神力,但一身神力,能放不能收,能行而不能止,已是踏入了魔道,即使力量大增,卻始終處在鍊氣巔峰,與煉神到底差了一步。
這一步之遙,便是天壤之別。
方才自己傾力一擊,就好似打在了一團棉絮之上,而對方涌過來的掌力,霸道無匹,真氣無休無止,綿綿不盡,甫一入體,便讓大金剛神力一觸即潰,直接重傷他的經絡臟腑。
若非他的體魄足夠強健,能不能站在這裡都是個問題。
「你到底是誰?」天神宗強忍體內劇痛,澀聲問道。
「這不重要。」陳卓搖了搖頭道,「重要的是你想死還是想活?」
天神宗道:「想活,當然想活。」
陳卓點頭道:「很好,你有兩條路走。」
「那兩條路?」
陳卓沉吟片刻道:「我研究《黑天書》略有所得,不過尚需人來驗證,你若是願意成為我的劫奴,我自然不會要伱性命。」
天神宗嘿嘿冷笑,又恢復了一絲桀驁:「這世間說破天了也是強者為王,我敗於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要讓我為奴為仆,那是萬萬不能。」
陳卓毫不意外,淡淡道:「既如此,拿出能夠換你性命的事物也無不可。」
天神宗除了天賦異稟之外,智慧也超出常人,不然,也不會在魚和尚手上數次逃走,聞言立即猜出了弦外之音:「你想要大金剛神力?」
「聰明。」
天神宗奇道:「閣下的武功登峰造極,論玄妙精深恐怕還在大金剛神力之上,要這門武功作甚?」
陳卓道:「這是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你只需將大金剛神力的動作和發力方式在心中默想一遍,我便放你離去。」
「這倒容易。」天神宗毫無心理負擔的應承下來。
便在此時,殿外傳來悠悠的誦經之聲,用的是字正腔圓的華語:「……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下給孤獨圓,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有些時候,還真是命數天定。」陳卓瞥了天神宗一眼,心中一嘆。
他的確沒打算殺了天神宗,雖然天神宗殺人無數,但殺的都是倭人,且兩人又無仇怨,取法便好,殺之無益。
卻沒想到在這個當口,魚和尚竟然來了。
陳卓知道魚和尚一心要清理門戶,定然不會放過天神宗,是以有此一嘆。
陸漸忍不住扭頭望向門口,天神宗卻面色大變,又驚又怒,臉上比方才傷在陳卓手下還要難看。
「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那誦經聲綿綿而至,隱隱含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能安撫人的精神,讓人心神寧靜下來,忍不住的閉目傾聽。
性命危在旦夕依舊言談自若的天神宗卻破天荒的煩躁起來,破口罵道:「洗足,洗足,洗你媽的大臭足……」
誦經聲一點不受喝罵聲的影響,沖和平淡:「……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左膝著地……」
隨著誦經聲的接近,一個白眉灰袍的瘦小老僧左手豎立,步子舒緩,飄然出現在神社門前。
天神宗情緒激動,嘴中兀自喝罵不休,牽動傷勢,一邊咳血,一邊笑罵:「左膝著地,魚和尚,你倒是著啊,爺爺就是佛,你見了爺爺怎麼不左膝著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