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我,楚平生,混世魔王,打錢!
大慶和親王。
身首異處。
楚平生輕輕一吹,劍上沾的血便化作細碎的紅晶飛散。
白風殺了皇太后。
楚平生當著皇帝的面殺了大皇子?!
和親王的慶功宴?
慶功宴成了殺人宴。
只剩半截身子在地上爬的盧韋照不向慶帝伸手,也不發狠,也不喊冤了,比起大皇子李承儒,他的死法算個屁啊。
「瘋子,真是個瘋子……」
李雲睿喃喃自語,林若甫說她是瘋子,是因為她總是愛上不該愛的男人,而她喊楚平生瘋子,是因為這個混蛋簡直無法無天到像個混世魔王。
山大王?
山大王怎麼能形容他的乖戾。
「喂,你兒子死了,親兒子啊。」楚平生用腳踩著李承儒的頭在地上滾了滾:「李雲潛,你確定不對我出手嗎?」
「……」
食案那邊的南慶皇帝只是用無比陰狠的目光盯著他。
「師父跟我打賭,說我除非對你下殺手,正常情況下,你不會為任何人輕舉妄動,因為你幾乎沒了人性,在沒有絕對把握殺死師父的情況下,就算身邊的人死絕了,你都能忍下這口氣。」
楚平生搖搖頭:「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真沒意思。」
鏘。
倚天劍歸鞘。
「七日內,把兩個小妾和林婉兒送到我的府上,不然的話,北齊軍隊可是會一路南下哦,而且但凡戰場上出現大宗師的蹤影,我師父一定會到興慶宮給你送鐘的。」
他攬著戰彤彤的腰說道:「關於我和林婉兒的婚事,你要明白的一點是,這不是指婚,這是伱慶國對我俯首稱臣獻上的禮物。」
擠兌完李雲潛,楚平生回頭道:「海棠,告訴他們齊國朝臣對我性格的總結。」
「好色。」
「還有呢?」
「反覆無常,左右橫跳,翻臉比翻書還快。」
「現在慶國人也領教了。」
楚平生哈哈笑著朝外面走去:「哪天我玩夠了林婉兒,再把李雲潛一刀殺了,辛其物,你就是當朝宰相。」
「楚大人,你別害我了成嗎?」
辛其物匍匐在地,整個人哆嗦不止。
楚平生肆意妄為過好幾次,但是哪一次都沒有今天玩兒得大。
「哦,對了。」
楚平生走到殿門時頓住腳步,扭頭問道:「范閒,這畜生爹,你是殺呢?還是不殺呢?要不這樣吧,等我玩兒夠了林婉兒,我就把李雲潛廢了,讓你大義滅親,弒殺親父怎麼樣?哈哈哈哈。」
他和李雲睿、海棠朵朵、戰彤彤走了,留下茫然無措的群臣,腦子不夠用的東夷城劍客,強抑暴怒的皇帝,哀嚎不止的盧大將軍。
……
青雲殿夜宴是給李承儒舉辦的慶功宴,慰勞他在邊軍的付出,慶賀他與戰彤彤的婚事,結果呢?喜宴變成了喪宴,紅事變成了綠事,又變成了白事,南慶李家這次丟人丟大了。
誰還有吃席的興致?一干國之棟樑,從青雲殿到午門,用楚平生的話講,那簡直是奔喪的跑法。辛其物更慘,一里路摔了八跤,鼻子不慎撞破,流了滿手血。
只有四顧劍的弟子還算冷靜,王十三郎背著師兄的死屍落在最後,全程未發一言。
大內侍衛將斷成兩截的盧韋照送到將軍府,人還沒死呢,猶尤餘力交代後事,要他的兒子一定為自己報仇雪恨,還說當今天子絕對不會容忍白風師徒繼續蹦躂,要不了多久,天必滅妖人。
說完兩眼一瞪,終於咽氣了。
至於范閒去了哪裡,沒人知道,他給李承澤和李承乾最後的印象就是黑著臉縱身出殿,沒入濃夜。
……
嘩啦啦。
叮咚……啪……
興慶宮御書房內。
奏摺,卷宗,箭矢,弓弦,茶壺,茶杯,毛筆,硯台……
所有在案上,几上,書架上放置的東西散落一地。
活了四十多年,李雲潛就沒像今天這麼火大過,當年葉輕眉把白綾送回太后床前時,他也只是笑了笑,講人人平等時,最多皺了皺眉,但是今天……在青雲殿內,楚平生讓他這個皇帝丟了有史以來最大的臉。
殺宮典,殺侍衛。
殺東夷城客人,四顧劍弟子。
殺冠軍大將軍。
還殺了他的大兒子,搶了他的兒媳婦,甚至逼著他,這片陸地上最強大國家的皇帝俯首稱臣,獻上外甥女求和。
這份屈辱……他恨那,恨不能將白風師徒一刀一刀剮了,把他們的肉放到烤架上烤熟,讓滿朝文武陪他吃個痛快。
李雲潛看看面前的一地狼藉,又看看鏡子裡失態的自己,幾次想要喊人去叫葉流雲,最後都忍住了。
叫來葉流雲有什麼用?來看看葉家效忠的皇帝多麼窩囊,被別人指著鼻子羞辱了那麼久也不敢發作,扭頭跟個老娘們一樣回宮砸東西嗎?
如果不是四顧劍沒到,神廟使者跟蹤五竹去了蒼山,他們兩個里但凡有一人在京都城,今夜他都不會讓楚平生如此張狂。
又過片刻,他漸漸冷靜下來,回想一下席間發生的事,頓時恍然大悟,看來白風師徒要麼意識到情況不對勁,要麼就是身體出了狀況,所以才會利用慶功宴來虛張聲勢,證明自己不怕,同時藉機抖出他策劃了圍攻太平別院,殺害葉輕眉的過往來分化四顧劍跟他的同盟,還能讓拿到巴雷特的范閒同他反目。
「白風啊白風,你能騙過別人,騙不過我……」
李雲潛緩緩坐下,眼睛眯了睜,睜了迷。
要說這個世界上的人,論隱忍,哪個能有他強?
「陛下,陛下……」
便在這時,侯志剛小步快行,由外面走進御書房,當看到地上的東西後,眸光一凝,打了個哆嗦,站在原地不敢出聲。
李雲潛長出一口氣:「什麼事?說。」
「大祭司差人送來口信,說……貴客回來了。」
神廟使者……回來了?!
「好!」
李雲潛一拍榻幾,站起身來,拂袖一掃,地上的瓷片、筆桿、書頁向兩側分開,他大步向前,走出御書房。
老太監眼皮跳了幾跳,亦步亦趨跟上。
……
另一邊,監察院內。
月隱星沉,頭頂一片比墨染。
唰!
費介把只有人頭大小的小窗戶關閉。
陳萍萍坐在輪椅上,身子微微前傾,手臂壓著氈毯,對面燭火輕搖,他卻如石化一般,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你不應該過來的。」
這話壓得很低,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不過實情卻是說給身後之人聽的,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范建。
「宴會上發生的事,你應該知道了。」
范建倒背雙手,臉像一塊放了很久的木頭。
陳萍萍長嘆一聲,兩手撫摸著葉輕眉留給他的輪椅,明白之前在宮裡與慶帝對話時,為什麼會對用葉輕眉留下的殺手鐧攻擊白風師徒心生猶豫了。
「我早就懷疑是他做的,只是一直沒有證據。」
「你真的一直在暗中調查他?」
「……」
陳萍萍沒有說話,沒有說話就是默認。
范建往前走了兩步:「怪不得群臣參楚平生時,他以你在調查當年的事做文章呢,但我想不明白的是,陛下為什麼沒有對你動手?」
「因為我這條老狗比較聽話,而且如果我死了,不就更能從側面證明當年的事是他做的了嗎?」
「那你打算怎麼做?」
陳萍萍沉吟良久,低下頭,看著前方已經枯萎的野花說道:「這事……你要問范閒。」
「問范閒?」
「你說他是會為母報仇,了結生父呢?還是把林婉兒視為最最重要的人?」
范建懂了。
李雲潛畢竟是范閒的生父,身為兒子手刃父親,還是很困難,但是白風和楚平生就不一樣了,這對師徒是他們父子共同的敵人。
「照你的意思……陛下被楚平生如此羞辱,還會選擇忍讓,把林婉兒嫁過去?」
「還有你的女兒。」
范建聞言,臉上恨色湧現。
陳萍萍兀自舀了一瓢水澆到花圃里,似乎不甘心葉輕眉種下的野花就這麼死掉:「你忘了他當年是怎麼對待她的。」
「隱忍不發,驅虎吞狼。」
范建記起自己那代替范閒被皇后娘家人殺死的親兒子,一絲落寞爬上眉頭:「不如……想辦法劫走林婉兒,讓她和閒兒一併離開慶國。」
陳萍萍嘆了口氣:「走不了的。」
「監察院在你手上,要把人弄出城還不容易?難不成白風還能時刻監控皇家別苑?就算如此,還有葉流雲這張牌可以出,當年葉家可是欠了她不小的人情。」
陳萍萍淡淡地道:「肖恩來慶國了。」
「肖恩?你確定?」
范建有點懵,這裡有一個問題,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肖恩父子剛剛上位,五軍大都督和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子還沒坐熱乎,一個上前線帶兵,一個潛入慶國境內?
他們怎麼想的?就不怕後院失火?
陳萍萍沖費介揮了揮手,後者走到房間角落,將一塊黑布揭開,范建借著燭光一瞧,才發現下面是一具男屍,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脖子處有一道淺淺的血線,應該是被砍了腦袋,監察院幫忙收屍後,三處的人給縫上的。
「認識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