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就特麼你叫苦荷啊
楚平生說道:「那你以為,現在的戰家就能穩住局面麼?戰家一堆女人,最大的依靠不過是大宗師苦荷罷了,苦荷只能確保戰家坐皇位,卻不能幫他們治國理政,所以要讓這些由北魏承襲過來的朝官為戰家所用,必須要一些小手段,比如偽裝出母女不合的局面來分化朝中黨派。」
!!!!!!
司理理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你說什麼?太后和她……是在演戲?」
「李雲潛將太子、二皇子、長公主、林若甫、范閒這些人當棋子,在下一盤大棋,誰規定皇帝就不能拿自己當棋子去下棋呢?」
楚平生瞟了一眼前面的囚車:「我素聞北齊錦衣衛沈重堪比陳萍萍,權勢無二,而上杉虎在軍中威望極高,又是個既不親太后,又不親皇帝的中間派,她們母女又沒李雲潛強勢,該怎麼做才能削弱這兩股力量呢?」
司理理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驅虎吞狼,坐視他們斗個兩敗俱傷?」
楚平生伸出手去,颳了刮她的烈焰紅唇:「唔……還不算太笨。」
「那你……打算怎麼做?」
見識過自家男人的手段,司理理可不信他北上齊國只是為了把她還給戰豆豆。
「呵……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輕聲一笑,說了句讓司理理無法理解的話。
「什麼意思?說明白點。」
「都告訴你就沒意思了,不是麼?」
「……」
司理理怔怔地看著懷抱「白無常」的男人,車輪碾過一團泥濘,車廂微微晃動,她的身子也跟著左右搖擺,恍惚間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他懷裡的白貓。
……
七日後。
太極殿後殿,李雲潛摩挲幾下箭頭,抬眼瞄了被侯志剛召入宮中的費介一眼:「使團的車隊現在哪裡?」
費介低頭說道:「如果路上沒有意外情況發生,應該到濟水附近了。」
「再過幾日,就把護送使團的黑騎撤了吧。」
「陛下?」
費介以為自己聽錯了,兩眼直盯盯地看著拿起長弓,搭箭瞄準的皇帝。
「我讓你再過兩日把隨團黑騎撤了。」
費介面露為難:「可是陛下,再過兩日便抵近兩國邊境,這時撤掉黑騎,萬一范閒遇險可怎麼辦?」
嗖!
噗!
放在屏風前面的鎧甲標靶一震,被箭矢洞穿,李雲潛手中長弓的弓弦嗡嗡抖動,可見方才一箭的力道有多大。
「你是在質疑朕嗎?」
費介一聽趕緊跪下,伏地言道:「臣不敢。」
「不敢那就去辦。」
李雲潛揮了揮衣袖,趕他走人。
侯志剛湊上幾步:「費大人,陛下要休息了,請吧。」
費介不敢多說,從地上爬起來,帶著一肚子不解朝外面走去。
北有齊國武士,內有楚平生這個奇葩隨行,關鍵時刻撤掉黑騎,這當爹的是要害死自己的兒子嗎?
……
與此同時,使團車隊行經一條大河,范閒吩咐原地休息,隨行的伙夫便利用河中清水生火煮飯,將攜帶的乾糧和肉食蒸熱,分發給車隊成員充飢。
食物還挺豐盛的,軟爛入味的牛肉,煎到兩面金黃的魚肉,用檸檬汁醃製的酸蘿蔔乾和青菜,再淋上一層香油,搭配蒸熱的花生米和熟雞,最後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
對於鴻臚寺的基層官吏,可以說吃得比平日都好。
這很正常,使團隊伍嘛,如果到了目的地被對方國民一瞧,一個個面黃肌瘦,精神萎靡,豈不有損大國威嚴?何況這一路向北,沿途多有驛館、城郭,糧食和菜品的補給完全不是問題,自然不存在節約一說。
吃完飯繼續上路,馬車的輪子還沒轉幾圈,司理理便聽到外面有人在叫。
「楚大人,楚大人……」
她掀開門帘一看,就見王啟年端著一個方方正正的食盒在旁邊追著馬車跑,見她露出半張臉,於是指指食盒裡的東西:「這個……甜品,甜品。」
「那錠金子作用不小啊。」司理理笑道:「你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怎麼說得來著?」
「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楚平生敲敲門框,示意車夫停車。
「沒錯,就是這句話。」司理理掀開門帘,探出半個身子,從一臉諂媚笑容的王啟年手裡接過食盒。
「這是廣西路進獻的芋頭,白砂糖我已經放到小碟子裡了,旁邊乾乾癟癟的是柿子干,伱別看它樣子不好看,很甜的,雖然北方也有,卻不如南方的好吃,還有這個……新鮮的橙子,就這個,再往北走一段,有錢都沒處買。」
「謝謝王大人。」
「理理姑娘客氣了,客氣。」
王啟年臉上掛著如同掉進糖漿池的笑容,揮揮手,看著馬車從自己面前經過。
後面戰馬上的高達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個諂媚小人。
芋頭是廣西路進貢之物,考慮到北齊沒有,禮部便給安排了一些,作為使團禮物送往北齊,柿餅和橙子同樣如此。
王啟年不僅偷拿貢品,還敢吩咐伙夫把芋頭蒸熟了,又安排了半碗白砂糖端去給楚平生享用。
蟊賊!小人!二五仔!
高達是范建的護衛,以楚平生和范家的關係,自然不可能有好感,王啟年身為范閒的跟班,卻被一錠黃金收買,他打心底不齒這樣的人。
必須把這件事告訴小范大人,要他早做防備,免得給無恥小人背刺。高達暗下決心。
另一邊,司理理將一塊質地軟糯,還冒著熱氣的雪白芋頭在盛白砂糖的碗裡滾了滾,裹上薄薄一層糖砂,用手在下面接著,遞到楚平生的嘴邊。
他細嚼幾口,慢慢咽下。
「好吃嗎?」
「味道還不錯。」
她把剩下的半塊蘸上糖,含入櫻桃小嘴,細品兩口,眼睛一亮,心道進貢給皇室的就是不一樣,她在醉仙居時吃過芋頭,口感與貢品根本沒法比。
試吃完芋頭,她又把柿子掰成兩半,一半給楚平生,一半給自己。
「這個也好吃。」
「是挺好的。」
楚平生把最後一塊塞進嘴裡:「可如果我告訴你裡面下了毒,你還會不會吃得這麼開心?」
有毒?
一聽有毒,她趕緊把剩餘的柿子干丟掉,又找來手帕,吐掉未及下咽的果肉。
「你知道有毒為什麼不早說?」
楚平生聳聳肩:「我若提前告訴你,還怎麼幫你解毒呢?」
司理理猛然想起前日夜裡在驛館親熱時關於「車震」的對話,她肯定不會同意了,誰知道楚大人賊心不死,竟然以解毒相要挾。
「你……你……後面可是使團的車隊……」
「這樣才刺激嘛。」
「你……這個……混蛋!」
楚平生將她撲倒在車廂里,貼臉說道:「難不成……你寧願被毒死,也不讓我幫你解毒?」
司理理猛一抬頭,咬向他的嘴唇,但動作做到一半突然停了,因為以前不是沒咬過,根本咬不動。
「不咬?那換我了。」
楚平生的手朝下面伸去。
「唔……」
少時,打完小報告,卻未得到范閒正面回應,滿心不爽的高達回到原位,他見鴻臚寺一名奉禮郎目不轉睛地看著楚平生的馬車,也跟著瞅了半晌,最後得出一個惹來許多白眼的結論——「這馬車晃得好生厲害,板材品質堪憂。」
……
又過幾日。
車隊抵達滄州,已然半隻腳邁入齊國國境,范閒吩咐車隊紮營休整,伙夫與兵丁去取水做飯,其他人自由活動。
司理理也想下車透透氣,沒想到才起身便被楚平生拉住。
「要動手只有現在了,等進入北齊,可就不那麼方便了。」
「動手?什麼意思?」
「知道王啟年這幾天給我們送的水果里下的是什麼毒嗎?」
司理理輕輕搖頭。
這幾天楚平生天天給她解毒,她能知道王啟年所下毒藥的效果就怪了。
「雖然不知道這種毒藥叫什麼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一種慢性毒藥,能夠在大量調集丹田真氣時生效,以擾亂真氣運行,不過肖恩那邊居然沒用這種毒藥,莫不是這毒藥是新品?而且珍貴到費介不捨得給肖恩用?」
司理理美目連眨,慢慢地,表情變了,氣急敗壞地指著他道:「你……你……」
既然王啟年給他們下的是一種可以擾亂真氣運行的慢性毒藥,那對她這個不入流的女性武者,影響力不說為零,也肯定不強。
原來這傢伙是在唬她,就是為了……那個詞怎麼說得來著?調教她?
「呵呵……」
楚平生剛要說話,突然表情一變,嘴角越翹越高:「沒想到……沒想到……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有趣?你在說什麼?」對司理理而言,這一點都不有趣,天天被他耍,怎麼可能有趣。
「苦荷來了。」
「苦荷?」
聽到這個名字,司理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北齊大宗師苦荷來了?」
「這世間還有第二個苦荷嗎?」
「大宗師竟也現身了……」司理理很受震撼:「他是沖你來的?」
「算是吧。」
「那你的身份豈不是要暴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