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薰門外,火光沖天。
望著張叔夜那邊已經動手,趙清然囑咐郭京老實點待在這兒等候。
他自己則是掠身潛行,一路越過眾多的游騎暗哨,直奔數里外的金軍營地。
圍困汴梁城的金軍,足有近二十萬之眾。
如此之多的人丁牲畜以及各類物資,自然不可能都安排在一個軍營內。
真若是都住在一個村子裡,那與百萬大軍攻打一個村子也沒什麼區別。
實際上環繞著整個偌大的汴梁城,金軍安置的營寨很多,大小不一堪稱連營數十里。
趙清然選擇了這邊附近最大的一座營寨,用輕功身法不動聲色的潛入其中。
這個時期的金軍的確訓練有素。
南熏門那邊打的熱鬧,可這處營地內卻是並無騷動。
除了巡夜的甲士之外,其餘人馬都在營帳內歇息。
趙清然沒急著召喚剩下的虎豹騎,而是先行摸向了營寨內最大的一處營帳。
營帳門口戒備森嚴。
眾多火盆火把將附近點亮不說,還有數十甲士警惕駐守。
趙清然乾脆轉到了後面,抬手凝聚九陰神爪,撕裂牛皮。
「爹爹~」
身軀魁梧的完顏活女,蹲在自家父親身邊,宛如天真孩童般言語「天幕上說,趙宋滅於俺們大金之手,想來此戰必是贏的。」
「我從未考慮過能否打贏這一戰。」
完顏婁室循聲而笑「贏是必然贏的,哪怕天幕不說,我也知曉此戰必勝。畢竟宋人懦弱猶如土狗,屠狗還不簡單?」
父子倆齊聲發笑,毫不掩飾對宋人的鄙夷。
想想也是,面對一心想要向你投降的人,除了鄙夷之外,誰還能尊重他不成?
笑了一會,完顏婁室稍稍一頓「其實我真正關心的,是大金之後的命運。」
「依著天幕的描述,宋人倒是在南邊穩住了陣腳。」
「就是不知,大金日後如何。」
完顏活女正要言語寬慰,卻是陡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渾厚言語「還能如何,自是亡國了。」
『嗆啷!』
父子倆齊齊拔出佩刀起身,借著帳篷里的蠟燭火盆的光亮,見著了走過來的趙清然。
完顏火女正待喚帳外甲士,卻是被父親一把按住。
只見完顏婁室上前一步,蹙眉相詢「敢問閣下,可是天幕之中說話盤點之人?」
聽到老父親這話,一旁的完顏活女陡然一驚。
這才愕然察覺到,來人的話語與天幕之中的聲音,竟然如此神似。
「嗯,是我。」
趙清然大方承認,沒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
完顏婁室微微頷首「閣下此來,想必是來殺我等的。」
這倒是讓趙清然有些驚訝了「你倒是挺聰明。」
完顏活女握緊刀柄,用力咽下唾沫。
他想砍過去,可對面的乃是仙人...心頭糾結慌亂,各種情緒匯聚一言難盡。
沒人關心完顏活女的心理活動,完顏婁室甚至還在笑「某隻想知道,我大金最後是何結局?」
「你們沒能滅宋,之後是南北對峙。」
「等到一百年後,北邊草原上的蒙兀人崛起,消滅了金國。」
說到這裡,趙清然想了一下,也是搖頭「金國滅亡的時候也很慘,不亞於爾等此時所作所為。這大概就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吧。」
聽聞此言,完顏婁室循聲而笑「閣下是漢家子?」
「嗯。」
趙清然大方頷首「為滅爾等而來。」
「呵~~~」完顏婁室微微頷首,不以為意「亂世之中強者得存,弱者遭屠,天經地義。」
「只是...」
他失笑詢問「閣下在天幕中說,是我大金滅宋。現在又來阻止,豈不是天機紊亂自相矛盾?」
「我已經受到反噬了。」
趙清然大方攤手「來到這兒,我的實力已經被壓制到了極限低的程度,你們也有機會能幹掉我。要不要試試?」
「好!」
完顏婁室大聲回應,卻是握著刀沖向了帳篷入口。
他兒子則是緊緊跟隨護衛,神色緊張不已。
身為統兵大將,完顏婁室要為自己麾下的兵馬負責,當然不可能與仙人正面單挑。
哪怕仙人說自己的實力被壓低到了極致,可那還是仙人啊~~~
趙清然並未急不可耐的追出去,而是選擇好了位置開啟傳送門,召喚虎豹騎出來。
待到他走出帳篷的時候,數十上百的甲士,已然是挺著兵器圍了上來。
趙清然兩隻手一起上,一手降龍十八掌,一手九陰神爪接連擊飛金軍甲士。
這就是郭靖的絕學之一,左右互搏術。
身邊圍滿了甲士的完顏婁室父子,一邊後退一邊仔細看著趙清然這邊大殺四方。
觀望一會,完顏婁室終於失笑「不愧是仙人,果然很厲害。」
「不過若是只有這般程度,他今晚出不了營!」
下一刻,完顏婁室的大帳四裂!
大批甲騎劈開牛皮帳篷,洶湧而出。
之前還是神態自若的完顏婁室,眼見這一幕頓時目眥欲裂。
他很清楚自己的帳篷里有沒有人!
虎豹騎是真正的精銳,用史書中的話語來說就是『純所督虎豹騎,皆天下驍銳,或從百人將補之。』
也就是說,這些虎豹騎最差也是百人將,都是軍官出身。
他們戰技嫻熟,配合默契,更是悍不畏死勇猛非凡。
一出場就很快衝散了圍攻趙清然的金軍甲士,旋即結隊四散,手持兵器火把,四處點火衝殺製造混亂。
後續更有源源不斷的虎豹騎從傳送門內湧出,四下里突襲軍營。
睡夢之中的諸多金兵,無甲無兵也無馬,幾乎毫無抵抗之力。
趙清然囑咐從傳送門內出來的曹純,帶隊襲營。
至於他自己,則是身似游龍,穿行於混亂的軍營之中,直奔完顏婁室而來。
別問為什麼不直接飛身而起,一路用輕功飛過去。
問就是這裡是軍營,身子騰空是擔心對面的弓弩手們找不著目標攢射?
凌空而過的確是很裝13,就是箭雨襲來的時候有點費血。
「父親快走!」
完顏活女推了把完顏婁室,自己則是揮舞大刀帶著一群甲士上前阻攔。
趙清然也不廢話,左右互搏術配合降龍十八掌與九陰神爪,都是往死里招呼。
為親衛們架著往馬廄跑的完顏婁室,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被那仙人一掌拍在了腦門上,癱軟倒在地上再無動靜。
他的腦海之中一片混亂,始終都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仙人為何要插手凡塵之事?!』
想不明白也無所謂,趙清然很快追了上來,解決掉身邊的甲士,直面完顏婁室。
金國第一名將,只問了一句話。
「仙人為何要插手凡塵之事?」
下一刻,趙清然一掌拍在了他的心口上。
胸骨碎裂,心脈斷絕而亡。
「你說的,我是漢家子。」
招呼附近的一隊虎豹騎過來,砍下完顏婁室的首級,收走他的金盔與大旗。
眼見著整個營地都陷入了火海與混亂之中,趙清然奪了匹馬,招呼此次召喚出來的上千虎豹騎,驅趕著搶來的馬匹以及各種戰利品,向著汴梁城方向飛奔而去。
郭京這裡早就急的跺腳。
他是親眼看著師父一個人奔赴金營的。
之後金營內火光沖天,廝殺聲大作。
深知金人可怖的郭京,總覺得在金人成千上萬的兵馬圍攻之下,自己的師父恐怕會有危險。
可他不懂法術也沒本事去救,只能是原地轉圈,祈禱滿天神佛的庇佑。
等他見著無數火把組成長龍洶湧而來,第一時間就躲藏起來。
直到趙清然高聲呼喊,方才小心翼翼的跳出來。
「師父,你終於回來了?!」
確認的確是趙清然,郭京一個滑鏟飛過來,抱住大腿就是抹著眼淚訴說自己的思念與擔憂。
抬腿將他踹開,趙清然囑咐「去喊門。」
郭京屁顛屁顛的跑去叫門,目光掃過趙清然身後眾多的甲騎,心中恍然想起了自家師父那是會撒豆成兵的!
『無論如何,也要求師父將這一手傳授於我~~~』
朝陽門的守軍,眼見著大批兵馬來到城下,早就是緊張不已。
對於郭京的叫門,那是壓根不理會,甚至還放箭射他。
僥倖逃脫的郭京,連滾帶爬的跑回來哭訴,說守軍有眼不識泰山。
趙清然這才想起,自己擔心會泄密,把朝廷的人都給圍住了,壓根沒給城門守軍通知。
想到這裡,他策馬來到了遠處的城牆邊,縱身飛躍上了城牆。
沒辦法,他也不能直接飛城頭上去,畢竟守軍的弓弩可不認得他是誰。
也就是城內守軍不多,值夜班的更少,汴梁城的城牆又太大太長顧不過來,方才能輕鬆上城。
一路衝撞到了城門樓,抓住了城門官表明身份讓他開城門。
城門官表示沒聖旨,不敢開門。
趙清然也不廢話,一手拎著城門官走到女牆邊,將他拎著放在了城外。
城門官允了,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的讓手下開城門。
虎豹騎列隊入城,城門樓的守軍,卻是已經一鬨而散逃亡的七七八八沒剩下幾個。
趙清然也是翻白眼。
早知道宋軍沒什麼戰鬥意志,可親眼見著這一幕,依舊是讓人無話可說。
不怪軍士們不賣命,實在是趙宋官家與那些大頭巾們不當人焉。
「區區一個唐恪就是祭旗的。」
「趙佶父子,還有那些投降派的雜碎,統統都要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