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一家
兩個人客套了幾句沒營養的話之後，點上了一支煙。
其餘的掌柜們這才上前打招呼，和黃盛君把總互相介紹一下。
一群人擁簇著去了小鳳仙青樓，張開武和黃盛君走在前面聊天，談理想信念。
談現在前門大街的治安，談八大胡同裡面的熱鬧。
胡大先生和蘇大先生、牛掌柜陪在兩邊陪著說說笑笑，插科打諢。
說自己家青樓的小先生剛剛出道，你們都要去指點指點。
一大堆的各家掌柜的，和其他的女掌柜跟著後面。
林小娘和陳雪茹看著那一群人去了八大胡同，驕傲的看了看前門大街。
原來不知不覺的，自己家的祥義莊居然是前門大街的扛把子了！？
難怪很長時間沒有看見有人來扯皮了！
也沒有小癟三來搗亂！？
路上遇見別人，也都是笑呵呵的，意外的和善！
張開武和黃盛君笑嘻嘻的來到了那座大青樓，今天小鳳仙青樓裡面不營業，專門招待他們這一群人。
黃盛君也是社交圈高手，不一會兒就和大家都打成了一片，滿場的攀著交情。
他來上任了幾天，早就把整個前門大街的店鋪打探得清清楚楚。
上三流，下九流！他心裏面都有一本帳，該用什麼態度對應。
前門大街是很多人的錢簍子，沒有點能量黃盛君也坐不到這個位置上來。
胡大先生笑盈盈陪著張開武，這個才是真的貴客。
和他談了一會兒之後，胡大先生發現張開武真的不是開玩笑。
他是真的不懂崑曲，啥也不懂的那種。
甚至是也不懂青樓女子的才藝，根本就沒有在這裡玩耍過。
黃把總搞外交去了，旁邊的一個青樓蘇大先生，也在旁邊作陪。
胡大先生和蘇大先生一左一右的巧言兮兮，和張開武套著近呼。
張開武叼著煙，和她們無聊的談人生理想。
黃把總陪著掌柜們聊天喝酒，搞關係忙碌得很。
他雖然是管的治安工作，但是賺不到錢的話，巡防司的兄弟們怎麼支持他的工作！？
大家都是要養家餬口的，一個月工資才幾個錢？
今天的青樓裡面，張開武今天的感覺還算是可以的，雖然她們胭脂水粉的氣味很重，好歹是沒有畫戲裝。
衣服也是很正常的，沒有穿戲服，都是旗袍美女。
雖然衩子沒有那麼高，但是也不低啊！
已經到大腿了。
兩個大先生也是大美女，可能在這個時代裡面，她們被認為已經是年老色衰了。
用張開武的審美觀點看來還行，都不到三十歲而已啦，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反倒是給他和兩個大先生倒酒的一個小先生，他覺得一般般。
年紀太小了，卻裝出來一副我啥都知道的樣子。
不時間就耍點小手段，來勾引一下子張開武。
可惜！
那些東西太低級了，沒有任何的效果。
他雖然是不懂戲曲，但是對青樓運營還是非常好奇的。
通過和兩位大先生的聊天，張開武才知道。
原來整個北平城裡面，現在才只有三個大先生。
其中還有一個大先生，現在去了上海創業，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胡大先生和蘇大先生，笑盈盈的給他聊青樓裡面的事情。
有了兩個大家的介紹，張開武很快就搞清楚了青樓裡面的門道，他的腦瓜子聰明嘛！
聽上了一遍青樓的運行方法，就明白了這些東西。
有些話不能說的，他也能自己去想明白過來。
小鳳仙裡面的飯菜一般般，廚師的手藝還比不上張開武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愛在這裡喝酒，他隨便的吃了一點東西填飽肚子。
喝著小酒，和她們聊天。
…………………
按照青樓裡面的職責，身份分為四類：
書寓：等級最高的台柱子，賣藝不賣身。年輕美貌、氣質高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長三：等級低於書寓，賣藝也賣身，但不接待普通客人，只負責貴賓，專門提供「VIP服務」。
麼二：則屬於平民消費，也就是我們平時理解中的那種煙花女子。
野雞，是那些專門負責在門口招攬生意的女子，媚態十足。
還有個重要人物，那就是老鴇，其職務相當於現在的總經理。
按照青樓女子的進階流程來說，又劃出去一個人生軌跡：
清倌：指只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女子，歌舞伎等。
大家：也就是大先生，色藝非常出眾的名妓或歌舞伎，類似於古代的女藝術家，其實也是賣藝的。
紅牌：青樓里最漂亮，最受客人歡迎的妓女，通常才藝也還算可以。（既賣藝也賣身）
花魁：通常指一地所有青樓紅妓里最漂亮，才藝最好的。
可賣可不賣！？
女校書：起源於唐代名妓薛濤的典故。指文學才能特別出眾的名妓，通曉詩詞書法，是青樓女子的最高成就。
甚至是很多書生的偶像，經常去和她們談論學問！
女樂：專指歌舞姬的音樂人，通常在各種的宴會上進行歌舞表演。說的是不賣身，但實際上私下裡經常會被迫失身。
她們實際上只是邊緣人物，除非是在某一個方面特別出眾，才能脫穎而出。
比如琴彈得特別好，洞蕭吹得特別好，或者是其它才藝…
土娼：未經過官府批准，私下裡暗地經營戶（類似於現在的無證商販），也是比較悲慘的一類，通常是在自己家裡經營，也就是現在的半掩門。她們沒有才藝表演。
女校書、清倌人、大家、紅牌、花魁、女樂、老鴉。
種種複雜的職業，才構成了這個青樓行當。
………………
青樓中的清倌人，就和玩遊戲職業升級一樣。
七八歲開始學藝做學徒，苦練才藝五到六年時間。
琴棋書畫，戲曲舞蹈，文化這些東西缺一不可。
從早上天不亮就起床，鍛鍊形體，到晚上天黑了，還要讀詩詞，學習文化。
中間還要吊嗓子，學樂器。
其中沒有本事出師的，多半就是拿去做了買賣。
像是牛掌柜娶的那二個姨太太，就是沒有出師的青樓女子學徒。
這個是比較好的結局，其他的就不用說了。
得真是有能力的女子，百里挑一的，才能達到清倌人的級別！
清倌人出師以後，就是簽約時間，有能力的肯定是簽到了大青樓裡面，沒有能力的就簽到了小青樓裡面。
原來如此！
清倌人上台演戲以後，小有成就的。有了一些粉絲捧場的，就成了小先生。
上次張開武跑來玩耍，台上那個唱戲的小青，就是小鳳仙裡面的一個小先生。
那些在台上台下起鬨的，包括那個老傢伙，都是她的粉絲團。
所以一個正經的大青樓裡面，一般的不會超過十個清倌人。
這就是要有一個公平的競爭機制，起碼一周之內，每個人都要有一天的主場飆演技時間。
沒有主場時間，怎麼能去拉粉絲群！？
一個運作良好的大青樓，一般都是一個大先生，帶著七八個小先生運營。
運營良好的青樓，真是不做皮肉買賣的。
害怕壞了自己家的口碑。
真的做皮肉買賣，有紅牌、花魁的青樓，都是二流青樓了。
那些就是小先生們，帶著下了水的小先生們經營。
再二流之下的，就是小先生都沒有的三流青樓。
也許其中還有紅牌、花魁，她們又去做的假青樓，大家各有各的熱鬧。
八大胡同裡面的二三流青樓，有一百多家，但是一流的青樓就是她們兩家。
有了大先生的青樓，才會被人認可是一流的青樓。
一流青樓嚴禁小先生們動身體拉粉絲團，其中就有那些八不准。
至於私底下的交易有沒有，那就是誰也不知道了。
如果小先生沒有繼續火爆下去，可能就是因為受不了誘惑，淪落成為了紅牌或者是花魁！？
走上了另外一條人生道路。
…………………
原來如此啊！
張開武看著那些在旁邊表演音樂的十多個，原來她們都還不算是青樓女子。
不夠格！
桌子上面陪著吃飯那七八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才是小鳳仙青樓裡面的台柱子。
可惜今天都沒有化妝，他也看不出來，誰才是那個小青。
按照她們的說法，這七八個年輕姑娘，應該都是小先生！？
這些姑娘看上去，比那個梁拉娣看著還要小，但是說話辦事情，都老練得很。
巧語言嘻，亦驕亦嘖的，陪著那些掌柜們談理想。
果然人都是練出來的，小鳳仙裡面她們今天免費招待，可能也是為了拉粉絲群！？
剛才那個小先生，玩耍的那些欲拒還迎的小手段，也是為了拉他這個粉絲！？
不可思議啊！
你就露個脖子，小手在我身體旁邊晃悠一下，還沒有接觸到！
說幾句含含糊糊的話，羞答答的瞟一眼，我就加你的粉絲團！？
做夢吧伱！
………………
胡大先生看著他好奇的打量，笑盈盈的繼續介紹著青樓規則。
小先生如果能繼續火爆下去的，有了大批的粉絲以後，就成為了大先生。
大先生已經是青樓女子一個很高的成就了，她們通常的來說，都已經實現了人生自由。
按照青樓裡面的規矩，成為大先生後，她以前簽的契約書自動作廢，或者是早就已經拿回了契約書。
因為她們已經有了大批的粉絲擁護，特別是有一些富貴人家粉絲的保護。
早就不受青樓的拿捏，脫離了青樓這個範圍之內，可以隨意的安排自己的人生。
實際上則不然！
青樓女子出身的，很少能有跳出這個圈子裡面的。
不談那些被人脅迫走的，不談那些被薅跑了的。
就是很多已經跳了出去嫁人的大先生，因為生活處境不如意，都有自己主動的跳回來的。
真是悲慘得很啊！
呵呵呵呵呵！
…………………
兩個大先生說到情濃之時，用手背擦擦眼角。
看見張開武在那裡叼著煙微笑，不以為然。
胡大先生笑盈盈的打趣說道：
「張先生！難道這些事情不悲慘嗎？辛辛苦苦的，嘔心瀝血十餘載，才做到大先生跳出了火坑。卻又回到了這個火坑，我看你沒有憐香惜玉的心啊！」
蘇大先生也笑盈盈的說道：
「好多人聽說這些事情，都想幫助一把，就是沒有幫忙的，起碼也有同情心。張先生！你的心腸太硬了！」
「小先生剛才給你倒酒那麼殷勤，也沒有看見你吟詩一首。」
擱我這裡演戲玩耍！？
張開武笑著看了看她們，問道：
「有個什麼好同情的！？男人的兩大愛好，你們做青樓的難道會不知道！？」
蘇大先生笑盈盈的問道：
「什麼愛好？」
張開武笑咪咪的說道：
「拖良家下水，勸表子從良！幾千年了都沒有變過。話雖然粗糙一點，卻是一句話道盡了天下男人心態！」
胡大先生尷尬的說道：
「張先生真是會開玩笑！？」
張開武叼著煙說道：
「我沒有開玩笑！女人也有兩大愛好，幾千年了都沒有變。」
「和有鈔能力人談感情，和沒有鈔能力的人談錢。女人一輩子都在演戲，同樣是一句話道盡了女人的心態！」
蘇大先生和胡大先生，看著他尷尬的笑笑。
她們的學問都不低，一聽就明白了，要不然做不了大先生！
張開武笑著繼續說道：
「至於你們說大先生回來重操舊業，她應該也是實現了人生自由了的人，她為什麼還要再回來做這個事情！？」
看見她們準備說話解釋悲慘遭遇，張開武打斷她們繼續說道：
「可能你們會說是因為家人、理想、朋友、生活、金錢、甚至是因為愛情不如意之類的原因，繼續回來做大先生。」
「但是不管是什麼原因，那都是表面原因。都是可以克服困難的，之所以回到青樓里來，只是因為這個來得快樂如意啊！」
「其實你們享受習慣的是台上萬眾矚目的優越感，享受習慣的是燈紅酒綠的生活，享受習慣的是虛榮心啊！」
「甚至是可以說得更惡劣一點點，你們演戲玩耍習慣了，總想著通過演戲來獲得一切。」
「我們在這裡聊天了談了半天，你們不都是飆演技嗎？」
蘇大先生尷尬的看著他，要是別的店鋪裡面掌柜的，她敢把酒杯砸對方臉上。
給大家表演一下青樓女子的剛烈不妥協，張開武就算了吧！
江湖傳說：張掌柜打女人有癮的，經常打妻妾！
加上張開武的身份在那裡，真是今天打了她們，也是白打了。
這要是為了言語討一頓打，真是不划算哦。
蘇大先生無奈的笑著說道：
「張先生你真是厲害！」
胡大先生笑盈盈，看了他半天時間，想要找個反駁理由。
可惜！
拋掉那些虛情假意之後，她真是沒有反駁的理由。
旁邊獨自喝酒，不受待見的牛掌柜，目瞪口呆！
他是戲迷，也是一個粉絲，大先生們的粉絲。
雖然沒有那麼狂熱，但是也是一個粉絲。
沒有想到張開武兄弟，把兩個大先生懟得啞口無言。
把她們說的如此不堪入目，偏偏兩個大先生還沒有辦法反駁。
兩個大先生尷尬的和張開武喝了一杯酒，笑盈盈的扯開話題，說道：
「張先生！你這不愛上青樓玩耍，有什麼愛好嗎？」
張開武笑了笑，說道：
「我的愛好不值得一提，和你們沒有共同話題。」
胡大先生笑著說道：
「琴棋書畫，我們也是懂一點點的。張先生你就說來聽聽，大家聊一會天嘛！」
張開武叼著煙，笑咪咪的說道：
「琴棋書畫我是一概不通，我的愛好是釣魚，改天有時間，我們一起去玩耍一下子！？」
兩個大先生真是愣住了，別人不懂的人多了去，也要隨便聊幾句喜歡誰的畫，喜歡誰的詩詞之類的。
這個張開武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你一個大學生別的不說，總是能知道幾首詩詞吧！？
胡大先生笑盈盈的說道：
「張先生！有時間的話一定一定！」
蘇大先生笑嘻嘻說道：
「那我改天可要找你去釣魚，呵呵呵呵！」
尷尬的又聊了一會兒天，時間算是差不多了。
就像是張開武想得那樣，黃把總也和各個掌柜都認識了。
事情也好商量得很，規矩就是按照以前的來。
黃把總就是有想法，也不可能現在就提出來。
需要各個掌柜們配合好，穩住了腳根之後，才能有下一步。
大家都是笑嘻嘻的散場了。
胡大先生笑盈盈的把張開武送出來，剛準備說一句有時間來玩耍一下子，聽聽戲。
想到他的愛好，她頓了一下子，笑著說道：
「張先生！有時間的話，我去找你釣魚。」
張開武笑咪咪的說道：
「好的！沒有問題。」
也不知道這二個大學生為什麼盯上了他，估計是有什麼事情。
要不然張開武雖然是有點名氣，但是又沒有什麼實權，這些大先生可能會面子上尊重他一下。
但是不會這樣子，盯著他去搞關係，完全沒有必要啊！
張開武也不想了解這些事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
張開武和牛掌柜順路，兩個人叼著煙回家。
牛掌柜好奇的問道：
「開武兄弟！莫非你就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不說戲曲吧，書你應該懂得不少！？」
張開武笑著說道：
「我怎麼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姨太太都娶了五個了！我可是見不得漂亮姑娘，看見了漂亮姑娘就想娶回來。」
「可惜啊！我剛才的話也沒有說錯吧！？莫非你還有反駁的理由！？」
牛掌柜笑咪咪的說道：
「沒有！你說得都對！就連我家裡面的那幾個小妾，也是和你說的一樣。」
「哪怕她們就是一個半路淘汰下來了的清倌人，她們也是一樣性格。」
「開武兄弟！這是因為什麼原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