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石」托普斯從未收到過如此多的關切，上一次他被這麼多雙目光凝視，還是重返學院，在討論室公開展示自創的力場魔法，只不過法師們的反響非常冷淡，托普斯知道，他們瞧不起自己，哪怕看出這是一條全新的道路，依舊錶現冷淡。
當時他演示完成後，甚至沒人提問。
可現在大家都圍著他，熱情打聽著托普斯的副本經歷。
托普斯忙不迭地說：「我三言兩語可解釋不清，但這絕對是非常棒的經歷。雖然只是第一次經歷，可我已經能向大家擔保，白銀樹的賜福能改變一個人的生活，徹頭徹尾的改變。」
他停頓了一下，撓撓光頭，忍不住問：「在你們看來，我離開了多久？」
「離開？你從頭到尾都在這兒，只是身體閃爍了一下。」
托普斯點頭，他其實也有一肚子疑惑，都希望能從林德那裡得到解答。
「林德法師，請問燭錢有什麼作用呢？」
燭錢全稱智慧燭錢，是燭火的計量單位，一枚燭火可以換算成一百枚燭錢。
「燭錢類似交界地的盧恩，同樣是一種精粹，除了用於交易之外，還可以當做消耗品，能夠幫助使用者快速學習技能。學習不同的知識技能消耗的燭錢也不盡相同。在日常的學習和勞動過程中，會自然產生燭錢，根據個人天賦與學識水平不同，燭錢的自然產率也有所差別。」
林德一番解釋，讓托普斯更暈了。
林德看這光頭法師撓破頭皮的樣子，不禁大笑。
「好了，這些等以後，有的是時間研究呢。先把你帶回來的羊烤了吧。托普斯法師，你準備如何處置這份戰利品呢？這裡可是有很多嗷嗷待哺的同學與師長呢。」
托普斯知道林德是在幫他鞏固人情，不由得心中溫暖，他在學院向來都沒有什麼朋友，以至於當初學院封閉，都沒人通知他，直接把他關在了門外。
即便如此，托普斯並不怨恨，他很清楚交界地是怎樣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他這樣無能的法師，註定會遭受排擠，可如今他卻想要獲得認同，他的力場魔法有潛力開設一個教室，一個媲美卡勒羅斯、奧利維尼斯、雙賢、海摩等傳承久遠的理論體系。
正因如此，作為學派的開山人，托普斯得變得強大，變得受尊敬。
這都是從一隻烤全羊開始的。
產自亞坦高原的綿羊，因特殊的地理環境與飲食條件，身體出現了奇特的變化，能夠產生電荷。這些羊的滋味獨特，腥膻味極淡，肉質緊實細嫩，且有奶香與麻味，連調味都不需要。
高端的食材往往非常聽話，自己事先就醃入味了，這種本味，嘗起來最得人心，把學院法師飽受折磨的味蕾從恐怖的回憶中解救出來。有一個法師甚至忍不住摘下頭罩，仰天流淚，被這一頓樸實無華的烤全羊吃感動了。
「假如我沒有見過光明，還能忍受黑暗，假如我沒有吃過這烤全羊，我還能咽下那狗屎一樣的螃蟹。」
「美味的羊肉，沒有你我該怎麼活啊！」
「要不然，我們也試試白銀樹的賜福？」
林德知道自己的計謀得逞了，不過被美食誘惑而選擇加入白銀樹體系的法師，終究只是一小部分。學院冷淡保守的環境不改變，他個人的威信不建立，就不可能在短時間裡，大規模推廣白銀網絡。
他的打算，還是儘快通過各教室的結業測試，展現能力。
兩天後有一場魔法小測，同樣也是嶄露頭角的機會。林德並不為此擔心，只是米莉森卻犯了愁。
梅琳娜經歷過幾次測驗，因此對考試內容還算熟稔，她與林德一起，想辦法讓米莉森能通過考試，向討厭的勃塔里教授還以顏色。
當天夜晚，他們在一起商量考試對策。依舊是熟悉的空教室，推開窗讓月光與星辰駐足，湖區上空潮濕陰冷的大氣，徐徐吹拂寒意的風，讓人精神一振。
這會兒教授里只有三人，輝石燈與燭台明亮，火光溫暖，他們聚在一張課桌旁，言笑無忌，果真有學生一樣的輕鬆與活力。
「測試分理論與實戰兩部分，基礎的魔法理論考試題庫總是固定的。」梅琳娜解釋，「所以只需要死記硬背就好，我會整理出歷次的試題和答案。」
米莉森感激地點頭，她十指緊扣，放在桌面上，像是兩隻手在互相角力，袍子下的心跳動盪不安，哪怕是這樣的氣溫，依舊有些細汗。
林德坐在下風口，能嗅到紅髮姑娘馬尾辮輕顫時飄散的清冽香味，獨特而有記憶點，自然界中並無哪種花或漿果能與之類同。
「不用太緊張，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本來你也不是專業的施法者，無非是好心來陪我耍樂子而已。所以到時候你放心大膽抄就是了。至於魔法實踐的部分……白銀樹的根系可以承擔魔網的功能，你只要和魔網溝通，就可以獲得法術位，應付考試綽綽有餘。」
三人聚在一起合計，區區測試，根本難不倒她，理論考試有無敵小抄，實踐考試有魔網場外支援，可謂是萬無一失。
「這麼說來，完全沒問題。咱們可以散會了。回宿舍睡一覺吧。」林德欣喜地一拍手。
「等一下。」梅琳娜開口叫住他，「雖然有外力幫助，但也得教會米莉森一些基本的理論知識才可以不露餡。」
「這也簡單，多下幾次副本，攢夠燭錢，想學什麼都很快。」林德留意到她們近乎不約而同的流露黯淡神情，不由得失笑。
「別這麼看著我嘛。我可也捨不得就這麼快走了。不如趁著現在，把下午學到的東西，再教一遍。米莉森，我可是給你開小灶哦。」
米莉森抿嘴一笑，認認真真地道謝：「謝謝您的教誨，林德……教授。」
「啊，別這么正式。我可不想當老師的……這日子太難過了。咱們從輝石屬性開始講起吧……梅琳娜，你也不能閒著，作為魔女，也得幫我的忙。」
「好的。」
林德與梅琳娜就像說相聲似的，把魔法知識掰得細細的，可溶性與可吸收性都大大增加，至少米莉森這個魔法的文盲，就學得很高興痛快。
時間幾乎是一眨眼，到了後半夜，梅琳娜開始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林德這才意識到該睡覺，他送二女回宿舍，自己再折返。臨別前，林德囑咐米莉森，試著冥想感應白銀魔網的存在。
返回宿舍的林德，剛一開門就看到室友站在面前，像個鬼似的。
「嚇！你怎麼站在這兒？還不睡覺？頭罩摘了吧，大半夜的，怪可怕的。」
「我算出來了。」室友的嗓子都沙啞了，但語氣激動，「我算出來了！你留下的內容的確有點幫助，很可惜，最終結果依舊是我得出的。我可以在論文裡給你加個第二作者的位置，等著出名吧！」
林德瞥一眼黑板，平淡地說：「不對，你算錯了。」他上前在黑板上擦掉一行算式，隨後寫了個答案。
「什麼，不可能，你一定是胡說，嫉妒我的才華……這個數字你是怎麼得來的？」
「哈，天才，這恐怕難不倒你吧，我先洗洗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室友魔怔一樣留在黑板前，嘴裡還在嘀咕念叨。
「當然難不倒我……該死，他怎麼得出答案的？好煩，睡不著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