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414.霍雨浩vs戴鑰衡（四）

  「哎……」

  看著霍雨浩緩緩走向擂台的身影。

  蕭蕭感同身受般的嘆了口氣。

  儘管她的身世背景要比霍雨浩好，再怎麼說，她也算是出生在一個小有資產的家庭里，父親是男爵，外公也是男爵，父親和母親的婚姻屬於強強聯手，而且，感情也相當不錯，下面有四五十家商鋪和門市房，每年也有幾萬金魂幣的入帳，還有千畝良田和相應數量的農奴，只是說，後者不在城裡，她也只是在年幼時跟隨父親出去過，對於這筆日常不怎麼接觸的財富了解不多，她是家中的獨生女，就算日後有弟弟妹妹，那也差了十四歲有餘，因為她今年十三歲，懷孕再快也需要大半年，總之，雖然她的背景跟王冬兒肯定是比不了的，跟寧天、凌落宸、南秋秋等人也是比不了的，但跟霍雨浩比，跟江楠楠比，還是很不錯的，起碼她不用為了吃喝而犯愁。

  但這並不代表她無法理解霍雨浩。

  也不代表她沒有同理心。

  只不過，就算她能理解霍雨浩，就算她有同理心……

  「實力上的差距也太大了。」

  「根據內院的學長學姐所說，戴鑰衡的魂力等級高達六十八級，是史萊克七怪中僅次於小桃學姐的人，如果動用武魂融合技幽冥白虎，不少人分析，說不定連小桃學姐都拿不下他。」

  「班長只有三十一級。」

  「差了整整三十七級的魂力。」

  「差的魂力都比班長本人的魂力高。」

  「班長上去和挨揍有什麼區別？」

  蕭蕭自言自語的分析著霍雨浩跟戴鑰衡的勝算，但不管怎麼分析，霍雨浩的勝算都是低的無限接近於零，都讓她本能的對葉擎蒼的決定升起懷疑：「葉大哥，我一直認為你不是個衝動的人，所以，我不認為你會覺得士氣能扭轉實力上的劣勢……進一百二十八強的比賽確實要看這一場，但也不完全看這一場，後面不是還有一場敗者角逐十三個末席的戰鬥嗎，為什麼不讓班長他避其鋒芒擇機再戰？」

  「我倒是不怎麼認同你的觀點。」王冬兒搖搖頭，看著霍雨浩一步一步踏上金屬擂台的身影，表情肅穆了些許：「你說的那種操作，也就是避戰，認輸，把精力放在後面的一百一十五人角逐十三個末席名額的比賽上，確實勝算更高，這一點我也承認……但我認為，如果那傢伙失去了鬥志，失去了男子漢該有的血性，就算擠進一百二十八強也沒有用，因為那樣的他，遲早會被其他人淘汰，葉擎……咳咳，葉哥，也不會看上那傢伙就是了！」

  「好了，都少說兩句吧。」

  「安靜的看比賽。」

  「這場比賽……註定會比你們想像中的更加精彩。」

  葉擎蒼的口吻里藏了些許的深意。

  只是說，王冬兒和蕭蕭沒聽出來。

  唯一知道這份深意的人，不，也許應該稱為一位知道這份深意的人和一條知道這份深意的蟲子，也不會說就是了，因為他們和葉擎蒼一樣，都想看看霍雨浩的極限，只不過，葉擎蒼想看看霍雨浩的極限，是為了判斷霍雨浩值不值繼續拉攏，以至於讓修羅劍鞘小舞冒風險，而伊萊克斯跟天夢冰蠶想看看霍雨浩的極限，則是為了看看這段時間的培養結果。

  所以……

  「這些精神力由老夫代為保管。」

  「沒問題吧，小蟲子？」

  灰色的光球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將葉擎蒼剛剛通過拍霍雨浩肩膀的動作而注入進來的純正精神力，名正言順的劃歸到了自己的手裡。

  氣的天夢冰蠶吱哇亂叫。

  可惜，他的吱哇亂叫沒有半點用處。

  只能保留意見。

  蹲在角落。

  用精神力凝聚成樹枝外形，默默畫著圈圈詛咒你。

  而在擂台上。

  對於昂首挺胸的霍雨浩而言。

  這個此時此刻直面戴鑰衡和心中傷疤的少年而言。

  這些內幕，都是他不知道的。

  也是他沒必要知道的。

  看著對面這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回想起之前在選手入口時碰面，那個神通廣大卻面目可憎的貴婦人，以及那個偽裝的如同慈父一般的冷酷公爵生父，霍雨浩的心已然冰冷到了極致。

  此刻的他愈發能理解葉擎蒼剛剛對他說的那些話。

  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往極端了說的話……

  「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

  霍雨浩緩緩吐出一口氣，複雜的花紋在額間亮起。

  那是魂力注入眼眸後，在身體上顯化出來的特徵。

  讓不少人為之側目。

  就比如說本體宗的宗主毒不死。

  見此一幕，眼神微微閃爍。

  扭頭，看向同樣坐在沙發上的龍傲天和天魂帝國公主維娜，因為本體宗同樣擁有自己的包廂，只不過，本體宗擁有的包廂品級只是一級，不是頂級，面積也自然小了太多太多：「傲天，殿下，你們覺得這場戰鬥的結果如何？」

  雖說以毒不死的身份和實力，大可以對天魂帝國的公主維娜直呼其名，甚至是呼來喚去都沒問題，要知道，哪怕是面對天魂帝國的皇帝，毒不死也一樣該說啥說啥，從來不在乎對方的感受，但天魂帝國跟本體宗合作了上千年，關係一直很好，該給的尊重還是要給的。

  這聲殿下，就算是毒不死的尊重了。

  維娜公主自己也清楚這一點。

  所以，她並沒有惱怒，而是很自然的笑了笑，無視了一旁被自己迷的大腦疑似死機的未婚夫龍傲天，斟酌了兩三秒後，率先回答道：「眼下，戰鬥還沒開始，不管是霍雨浩還是戴鑰衡，都只是剛剛站定，裁判都還沒離場，想要斷言勝負，這個難度已經超過了我的能力，不過，我倒是有些淺見，不知是否正確……」

  「不必拘禮，這裡沒有外人。」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吧。」

  「說起來，老夫也是因為不敢斷定，才問的你們。」

  「因為在老夫的感知中……」

  毒不死倏然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在藉機抨擊史萊克學院，還是在對什麼人表達不滿，總之，是在笑了一聲之後，才模稜兩可的補充道：「下面那孩子的眼神……可是很不一般吶！」

  「眼神？」維娜公主倒是沒察覺到這一點，因為比起這些不保準的東西，她更相信精準的情報，哪怕她並不知道，天魂帝國的情報部門已經被滲透成了篩子，日月帝國的諜子一批，葉擎蒼的諜子一批，橘子的諜子又是一批，還有江楠楠廣撒網扔進去的幾枚散棋，所謂的精準，不過是葉擎蒼等人看不上的東西罷了：「眼神什麼的，我倒是看不出來，但我知道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這個名為霍雨浩的少年，他的母親，是白虎公爵戴浩的貼身侍女，而他的父親，就是白虎公爵戴浩，但在前些日子，他卻跟星羅帝國的公主許久久走的很近，而星羅帝國現如今的皇室，和星羅帝國曾經的皇室，也就是白虎公爵這一脈，關係相當微妙……這確實很難不讓人多想！」

  「是嗎？」毒不死目光幽幽，自言自語道：「但這小子的眼神，可不是一柄刀應有的眼神啊！」

  「有可能是許久久技止於此。」

  「下了一手不算高明的棋。」

  「想用一位魂尊制衡一位魂帝？」

  維娜公主的笑容淺淺的。

  分寸把握的更好，點到為止。

  以至於一旁的龍傲天還沒聽出來其中的意思，毒不死和維娜公主之間已經明白了預測的結果。

  而像這樣的討論，還有很多很多。

  上到史萊克學院。

  因為擂台上站著的這兩個人都是自家學院的學員。

  如日中天的戴鑰衡。

  未來可期的霍雨浩。

  這也剛好讓史萊克學院內部的兩大派系吵了起來。

  武魂系支持戴鑰衡。

  魂導系支持霍雨浩。

  下到一些不入流的學院和宗門。

  純粹是來長長見識了。

  甚至冒出了按顏值高低預測戰鬥結果的逆天言論。

  總之，沒長見識也能湊湊熱鬧。

  善意如葉擎蒼，惡意如白虎公爵府，中立如本體宗，還有見機行事的，盤算著一些不能明說的事，看看能否在其中依靠落井下石撈一筆。

  眾生相，於此刻顯。

  但卻影響不到擂台上的雙方。

  霍雨浩！

  以及，戴鑰衡！

  「我是真的沒想到，我們之間竟然有著這種關係。」

  「即便我自認為我的口才出眾。」

  「也只能說出……複雜。」

  「是的，一段複雜的關係。」

  「如果可以，請原諒我對此無能為力的表達能力。」

  戴鑰衡抬起手，示意裁判不要立即宣布比賽開始。

  因為他有話要說。

  按理說，這不符合規矩。

  但考慮到時間還沒過三十分鐘。

  一旁，身為魂聖的裁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兩位選手請注意，距離賽前半個小時的發言時間，還有四分鐘。」

  潛台詞，你們最多還能聊四分鐘。

  其實，距離理論上的半個小時，還有四分十多秒。

  但掐去零頭的做法已成常態。

  這個零頭也剛好能讓裁判離開擂台。

  說是四分鐘，不算虛報。

  「看樣子，你有很多話想說……」霍雨浩面色如常，語氣也很正常，然後，正當戴鑰衡以為自己可以和霍雨浩溝通時，霍雨浩反手就用操作告訴他，他那種自以為是的想法大錯特錯，只是話鋒一轉，語氣一變，一切就都已天翻地覆：「但很抱歉，我沒什麼想和你說的……另外，裁判，賽場條例中有一點，希望您能牢記：當雙方選手站在擂台上時，在通知播報的二十五分鐘後，比賽就可以宣布開始了，只有在二十五分鐘前，想要開啟比賽，才需要遵守提前開啟比賽中的問詢條例！」

  裁判的眼角一抽，目光不善。

  但不善歸不善。

  對於這種拿鐵律壓人的操作，哪怕他是裁判，也沒辦法，除非他不想幹了，甚至是不想活了。

  所以，即便被選手威脅……

  呸，提醒！

  被選手好心的提醒！

  他也只能笑呵呵的把不滿藏在心底。

  相當敷衍的走完了這個流程。

  然後光速下台。

  把現場留給了霍雨浩和戴鑰衡。

  「這是你們史萊克學院的老師？」台下的葉擎蒼拿著玉篆機，給這位有眼不識泰山的裁判拍了張照片，然後，給張樂萱發了過去，並配了兩個表情包：「未免有些過於通情達理了……」

  身處後台的張樂萱抽空看了一眼玉篆機之上的信息，若有所思，隨後，把照片擺在智腦的主機面前，讓智腦檢測了一下，看著上面給出來的個人信息，目光在星羅帝國的國籍上停留了一下，隨後，冷冷一笑，手指在玉篆機的屏幕上點了幾下，旋即，中斷魂力的輸出，將自動熄屏的玉篆機放到左側衣兜里，對智腦下令：「給予此人剛剛的行為一個教訓。」

  智腦的屏幕上，亂碼了一瞬。

  隨後，一大串條例被羅列了出來。

  有綠的，有紅的。

  隨後，又是一陣亂碼。

  等到字跡再次清晰時，取代所有的是一個彈窗，上面還有一行字：「已對朱家公爵發出警告。」

  「手伸的太長了，是容易斷的。」

  「做人做事。」

  「分寸，最重要。」

  張樂萱自言自語的抱起手臂。

  拖住自己身前的那坨累贅。

  只是說，像這些後台的事，如今身處擂台上的霍雨浩和戴鑰衡都不知道罷了，他們在意的是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壓在霍雨浩身上的執念與仇恨，還有壓在戴鑰衡身上的各種責任。

  「實話實說，我不想跟你動手。」

  「雖然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這個要求聽上去確實不合理……但我真心希望你可以就此認輸。」

  「如果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比如說，對母親。」

  「也許是對父親。」

  「或是對華斌。」

  「總之，由我來承擔一切！」

  「賭上我戴鑰衡這個神考者的名義！」

  戴鑰衡跟戴浩是兩個類型的人，也許戴鑰衡會被時光磨去稜角，在幾十年後變成一個像戴浩的人，但他此刻確實跟戴浩一點也不像，只說他的這個承諾，戴浩就不可能給出來，不僅僅是戴浩有沒有能力給出承諾的問題，而是戴浩沒有這個勇氣：「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手足相殘的事，我不想讓其發生在當下……」

  「戰吧！」

  一片如短矛般的石刺雨落下。

  伴隨著霍雨浩那句並不禮貌但足夠鏗鏘有力的話。

  以弱對強！

  驕傲的，無畏的，固執的！

  主動發起了進攻！

  將不知多少信誓旦旦推斷者的理論扔在腳下踩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