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119.親眼所見，亦非真實（四）
「我是人！」朱竹清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黑眸里充滿了決絕：「不是你可以隨意把玩的玩具！」
「玩具分很多種，有死的，有活的，說到底，任何玩具的意義只有一個：取悅它的主人！」葉擎蒼並不在意這些具有歧義的詞彙，世界很美麗，卻也很醜陋，一個不敢去承認世界醜陋的人，無疑是一隻活在籠中的金絲雀，可悲到了極點：「而且，就算我給你拒絕的權力，對現在的你而言，你真的有決心拒絕嗎？」
朱竹清緩緩屈起雙腿。
低下頭，沉默不語。
她的軟肋被葉擎蒼拿捏的明明白白。
是的，她已經失去了拒絕的能力。
就算她這一次拒絕了，她今後的命運也已經註定了。
不管葉擎蒼是否蠱惑了戴沐白。
戴沐白都已經自私的捨棄了她。
也對，在棋盤上，皇后往往才是那枚被吃掉的棋子。
被犧牲，是這枚棋子的命運。
也是她這個身份的命運。
「你想要什麼，就自己來拿吧……」朱竹清頹喪的跪坐在原地，閉上眼睛，一行清淚從眼角留下，聲音沙啞：「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殺了戴沐白……只要你答應我把他殺死，哪怕你把我弄死，我也不會反抗，和他一樣，我也可以付出我的誠意；我祈求你答應我的要求。」
「如果我需要的是一具毫無自我的傀儡玩具，我可以製造出很多……」葉擎蒼捏捏朱竹清的臉蛋：「促使我給伱機會的，是你表現出來的精神意志；但現在的我看不到這種精神意志。」
「你想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朱竹清修長的眉毛顫了顫。
睜開眼，銀牙緊咬。
抬起手，按住皮衣上的拉鏈。
順勢往下一拉，同時自嘲道：「難道還需要我主動？」
「神欣賞有才能的人。」
「魔鬼會挑選永不放棄的人。」
葉擎蒼勾住拉鎖，往上拉了拉，他雖不是什麼聖人君子，但他也不是一個被色慾沖昏頭腦的人：「你不是一個有才能的人，起碼不是一個能讓我為了你的才能而選擇你的人，弱者在強者面前，確實沒有任何尊嚴和秘密可言，但我希望你能認清你的心，哪怕你想要復仇……」
朱竹清看著葉擎蒼很禮貌的手。
沉默了很久，才深深嘆了口氣。
「我並不擅長這些……」朱竹清輕輕拍開葉擎蒼的手，堅定的把拉鏈一拉到底，自嘲道：「家族也沒有教給我在這方面取悅異性的知識……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我願意接受這個命運，只不過，我希望我可以獲得復仇的力量！」
「前提是你能讓我滿意……」
葉擎蒼把這隻小貓咪扔到了床榻上。
而後，欺身而上。
房間的角落裡。
陰影無聲無息的波動了一下。
……
……
「很不開心？」良久，風停雨歇，葉擎蒼的手指在昏睡過去的朱竹清脊背上寸寸滑落，將朱竹清身上的那些猙獰傷疤祛除，瞥了一眼不斷抖動的陰影，一口叫住了那道想跑的影子：「薇爾莉特，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都躲著我嗎？」
「主人……」帶著鬼影面具的薇爾莉特從陰影里走出，抿唇，控制著聲音，看著床榻上時不時抽搐一下的朱竹清，儘量不露出異樣：「寧榮榮那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我該怎麼回答？」
「你在用問題轉移問題。」葉擎蒼習慣性的捏了一下朱竹清的脊骨，讓昏睡中的朱竹清下意識發出一聲嚶嚀，頭頂的貓耳和脊梁骨後面的貓尾本能直立了一下，隨後才軟趴趴的倒了下來，尤其是貓尾，下意識纏住葉擎蒼的腰，但不影響葉擎蒼跟薇爾莉特說話：「你不開心，我知道原因，但我想親口聽你說出來。」
「我認為她不是一個可信的人。」
「我知道我無權干涉您的私生活。」
「但我想說，我自認為比她更具備成為玩具的資格。」
「我不明白，您為什麼選擇她。」
「包括小舞與寧榮榮。」
「您選擇她們的麻煩，都會比選擇她的麻煩小很多。」
薇爾莉特猶豫著，把手按在腰間的短劍劍柄上，握了好幾下，最終，還是默默鬆開了自己的手。
「我很認同一句話……」葉擎蒼注意到了薇爾莉特的小動作，但他從來不懷疑薇爾莉特，摸摸薇爾莉特的小腦袋，在薇爾莉特抗拒的眼神中，摘下了面具，露出薇爾莉特稍有些紅腫的眼眶：「男人就像是貓，沒有不偷腥的，只不過，有的男人是沒能力也要硬偷腥，而有的男人則是有能力偷腥；你跟在我身邊很多年了，見過世界的黑暗，你應該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之所以成為很多伴侶的追求，是因為絕大多數伴侶都難以完成這個條件……」
「可我喜歡您！」薇爾莉特再也裝不下去了，低下頭，硬著頭皮喊道：「您為什麼要選擇她呢？」
纏在葉擎蒼腰間的貓尾緊了緊。
似乎在等待葉擎蒼的回答。
不過，葉擎蒼的回答卻很簡單。
「因為我想。」葉擎蒼並不會讓理性控制自己，但也不會讓感性控制自己，他崇尚的是均衡發展，也就是陰陽魚：「在一隻雄獅和幾隻母獅之間，雄獅選擇誰，顯然是雄獅的權力……但你不同，我不介意傷害一個陌生人，但絕不會傷害自己人；我不確定你選擇我是好事還是壞事，或許自由的發展更適合你，在這方面，我不能替你做決定，我只能等，等你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等你自己做出決定；這是尊重，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尊重；而對她，只是我想，跟尊重與否無關。」
薇爾莉特也練過恆星武道。
一聽呼吸，就知道朱竹清在裝睡。
可是，就算如此，她還是大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說過我是薇爾莉特，只是您的薇爾莉特！」
「那就不要用您，而要用你。」葉擎蒼聽懂了薇爾莉特的意思，攤攤手：「如果你不介意，現在也可以，反正這種事對我而言也不吃虧；但如果你很討厭她，我也不是不能換個地方……」
纏在葉擎蒼腰間的貓尾下意識緊縮。
「好……」朱竹清撐起身子，沒讓事情發展到難堪的地步，手腳都在發顫，但輸人不輸陣，強忍不安道：「請稍等片刻，我這就離開這裡……」
「離開？」葉擎蒼無語的把朱竹清按了下去，靜電一閃而逝，朱竹清頓時退化成了之前的軟腳蝦：「身為一隻小貓咪，最重要的就是聽話，其他的事別管，再說了，你現在能下地嗎？」
「別丟掉我……」朱竹清下意識抱住葉擎蒼，哪怕變成了軟腳蝦，那種執念依然徘徊在她心頭，讓她對薇爾莉特祈求道：「別趕走我好嗎？」
「如果你敢懷揣二心，我會讓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薇爾莉特雖然對朱竹清不滿，卻不討厭朱竹清，說到底，她只是對朱竹清被葉擎蒼吃掉而吃醋。
如果她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她相信自己也會有很多不安，甚至可能會表現的比朱竹清更糟糕。
垂眸，退入影中。
把安靜的氣氛留給了朱竹清。
也留給了葉擎蒼。
她不會讓葉擎蒼為難。
亦如朱竹清也不想讓葉擎蒼為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