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沉默的魏淵
大奉京城。✋👌 ➅➈รĤᑌ𝓧.¢ᗝм 🐟🎉
自打出使楚州的使團回京之後,整個大奉就像是一個易燃易爆的火藥桶一般被瞬被引爆,風暴驟起,風雲變幻。
距離鎮北王的屍體運回京城,已經過去了七日。
這七日以來,內閣、打更人、大理寺、都察院、吏部、戶部、禮部、工部、刑部、兵部、勛貴、皇室等等斗的是熱火朝天。
沒有神秘的司天監,他們一向不參與朝堂紛爭,這次也不例外。
滿朝文武百官,皇室宗親,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但自從元景帝漸漸的恢復理智後,這場給鎮北王定罪的鬥爭就漸漸的滑入一個讓人莫名憤慨的軌道。
而在這場「為三十六萬餘條冤魂」伸冤的爭鬥中,激進派文官群體結構複雜,有人為心中正義,有人為不辜負聖賢書。有人則是為了名利,也有人是隨大勢。
激進派以打更人統領魏淵和內閣首輔王貞文為首。
這一派主要的主張就是要將淮王貶為庶民,頭顱懸城三日,以祭奠楚州城三十八萬冤魂。
而這就遭到了大多數皇室宗親、小部分的文官和勛貴集團的極力反對。
皇室宗親自然好理解,身份決定立場,同為皇族的淮王一旦被定罪,對整個皇室名聲都將是難以想像的巨大打擊。
然後,是一群想上位的文官,或處境不太妙的文官,暗中與元景帝達成利益交換,為他說話,成為他的武器。
至於最後的勛貴集團,權利都得益於皇室的賜予,和皇室一樣都是整個國家權利的擁有者,是既得利益的捍衛者,沒有皇室就沒有他們,故而不用說自然會親近皇室。
因此,即使勛貴里有人不認同淮王,不認同元景帝,他們多半也會保持沉默。
總而言之,反對派的主張是鎮北王可以死,但不能被定罪,皇室的臉面不能丟。
而在民間,京城百姓倒是已經對這種事司空見慣,身為天子腳下的居民,他們什麼沒有見過,那是相當的見多識廣。
當然最近京城沒有什麼大事,這件事的熱度還是有的,茶餘飯後也會被百姓們拿出來談論一番,畢竟是曾經的大奉的守護神,原大奉第一武夫,竟然會做出勾結巫神教,屠殺治下數十萬百姓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來。
讓人著實有些不可置信,只能暗罵一句喪心病狂。
而其實更讓他們感興趣的是另外一個人,據說在北境鎮殺了鎮北王、妖蠻族首領等各路強者而被好事之人譽為現今大奉第一武夫的楚臨陽。
楚臨陽,武安侯世子,原本寂寂無名,卻在雲州之行中破壞了巫神教的陰謀;後面又在司天監與佛門鬥法時力挽狂瀾力挫佛門金身;前些天更是傳來將肆虐了大奉楚州數百年的妖蠻族挨個收拾了遍,從此北境妖蠻成為了歷史。ღ(¯`◕‿◕´¯) ♫ ♪ ♫ 6❾𝓈ĤỮⓍ.c𝕠𝓜 ♫ ♪ ♫ (¯`◕‿◕´¯)ღ
關於此人的傳說,引起了京城百姓的熱議。但楚臨陽很神秘,堪稱神龍見尾不見首,這一點卻被百姓們引以為憾。
——
「鎮北王真是你殺的?」
「是我殺的。」
「蠻族吉利知古,妖族燭九還有巫神教的神秘巫師也是你殺的。」
「對,他們也都是我殺的。」
「.」
武安侯府,正廳內,一身勁裝的武安侯楚天武正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仔細打量著面前那一臉淡然的好大兒,面上還殘留著些許驚駭之色。
四位三品高手的生死從他嘴巴里說出來仿佛是四隻螞蟻般輕巧。
他自問縱橫官場多年,也算是識人無數,但此刻卻有些看不懂他這個好大兒了,他難道不知道他究竟是掀起了何等的驚濤駭浪,整個九州大勢都要被他改寫。
那份能殺死三品高手的驚世駭俗的實力他倒沒有那麼的驚訝,畢竟當年魏淵晉升二品的時候年紀也就青年,要不是當年的事情,如今就算是晉升一品,他也不意外,所以天縱奇才出現在自己兒子身上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父親?」
楚臨陽面色平淡的問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好好說,前些天回到家也不第一時間和我交流,你知不知道,一個不小心,我們楚家恐怕就是萬劫不復!」
楚天武破天荒的皺起眉頭,疾聲喝斥到。
鎮北王是元景帝的親弟弟,這裡面有些事情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雖然鎮北王罪有應得,但這殺死鎮北王所承擔的壓力也是旁人不可想像的。
「我都和您說了,我是恰逢其會,簡單來說就是碰上了。具體的事情您得去問使團或者楚州布政使鄭興懷況且,現在我們楚家不是沒事嗎,父親,您不用擔心,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元景老兒躲我都躲不及,還敢自己找上門來,想多了.楚臨陽不屑的說道。
「混帳小子,不用我擔心,我能不擔心嗎,你是我兒子,你爹我擔心你天經地義!皇室,簡簡單單兩個字,你知道那下面埋葬了多少冤魂嗎,嗨,別以為你實力高就無所畏懼,你再高還能高過監正嗎!」
楚天武痛心疾首的神情卻引來楚臨陽饒有興趣的目光,自家老爹這幅樣子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看來淮王這件事確實讓他這位運籌帷幄的將軍有些慌神了。🍭💜 ➅❾𝐒卄Ux.Č𝐎𝔪 🐜★
楚臨陽遲疑半響,難得的認真仔細想想後,不太確定的說道:「監正,大概或許可以吧。」
楚天武長嘆口氣,根本沒有將好大兒大兒子的意思放在心上,突然恍然大悟狀說道:
「對了,我也是被你氣糊塗了,就在三天前,陛下突然傳來旨意,因為你對異族作戰有功,竟一下子將你從一介白衣擢升為了侯爵,當時你不在,我就替你接下了。」
隨後疑惑的思索道:「按照我對我們這位陛下的了解,他不應該對我們侯府是如今這個態度啊.」
這擺明就是元景堵我的嘴來了,一個侯爵,我楚臨陽眼皮子是這麼淺的嗎,這點東西就想打發我,門都沒有。
楚臨陽微微一愣,隨後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那我和您今後豈不是就要平起平坐了。」
兒子和老子平起平坐,你想得美,我楚天武可丟不起這個人.楚天武沒好氣的回道:「非常可惜,讓楚侯爺失望了,托您的福,你老爹我晉升國公了,但同時禁軍的指揮權也交出去了。」
哦,還有老爹一個國公,那這價碼就不低了,整個大奉如今也就不到十指的公爵世家,那些都是五百年前跟著武宗起事立下汗馬功勞的好兄弟。
那這麼說從此楚家就是整個大奉都數得著的頂級權貴了。
而那一邊恨不得我死,一邊又不得不安撫我的元景老兒,此刻心中恐怕是要嘔血三升,悲憤欲絕了吧。
但不得不佩服他這個皇帝當的,權術運用的爐火純青,人心也算是看的透透的,一般人還真頂不住他這一把塞過來的甜棗,但可惜的是他依舊小看了我楚臨陽,你的命和爵位我全都要。
回過神來,楚臨陽看了楚國公一眼,抱拳打趣道:
「賀喜父親晉升國公,光宗耀祖。」
隨後又一本正經的說道:
「至於兵權,微不足道,微不足道,無官一身輕,您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多給家裡添磚加瓦,我們家其它都好,就是人丁太單薄了一些。」
「我打死你個小兔崽子,拿你老爹打趣,有你哭的時候。」
楚天武哭笑不得,不過心情卻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沉重。
沉吟了一下,帶著一些考教的問道:「你說,淮王的事情我們是明哲保身還是站隊一方?」
「隨您.呃,其餘勛貴什麼態度?」
楚臨陽本來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但看到老爹那帶著危險氣息的眸光,瞬間就改了口。
楚天武瞬間收斂了神情,微微點頭,說道:「目前大部分還是明哲保身,但比較有分量的一些個都站在了陛下那一邊,比如曹國公。」
說完,表情中對這個什麼曹國公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厭惡。
「嗯,我覺得再過幾天應該就能蓋棺定論了,目前我們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楚臨陽淡淡的說道。反正已經和元景對上了,在楚臨陽的計劃中他必不可能活過這個月底,就不要折騰來折騰去了,就讓老爹打打醬油吧。
楚天武聞言微微頷首,沉思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但也不再多說。
這一對父子都在幹著常人誅九族的事情,卻又都不想讓對方知道。
「對了父親,元景帝給我的侯爵封號是什麼?」楚臨陽茗了一口茶,突然問道。
「爵號冠軍!」
楚天武撇了好大兒一眼,緩緩搖頭,怎麼看都沒有看出他哪裡勇冠三軍了,甚至於他根本就沒有從過軍,這個稱號屬實有些浪費。
「冠軍侯!」
這是要咒我英年早逝嗎,看來元景由明轉暗,開始變的更加危險起來了,不能留了.楚臨陽眼神一眯,暗暗冷笑道。
——
打更人衙門,浩氣樓。
茶室內,楚臨陽和魏淵相對盤腿坐在案前,整個氛圍看上去輕鬆寫意,和諧寧靜。
出了一趟「遠門」,重新回到京城,楚臨陽自然要來見見他親愛的魏叔,最近朝堂之上雲譎風詭,魏淵身處暴風雨的最中心,在他想來也定是倍感壓力。
楚臨陽此番前來的目的就是來送定心丸的。
此刻的魏淵穿著繡天青色雲紋的青衣,長發被一根碧綠簪子簡單的束起,形象瀟灑隨和,配上他清俊的五官,滄桑的雙眼。
一股中年老帥哥的魅力撲面而來。
相比楚臨陽,他的容貌氣質上要遜色一些,但那經過歲月沉澱的眼神卻是秒殺楚臨陽。
不過不知是否是因為朝堂之上的不利局面,楚臨陽看的出來面前魏淵的心中稍許有些沉重,這在魏淵身上是極少見的能看到他的神情流露在外。
「倩柔那個孩子很可憐,雖然表面上伶牙利嘴、玩世不恭,但我知道他的內心其實是灰寂的,我以茶代酒謝謝你找到了他的姐姐,讓他重新『活』了過來。」
魏淵端起茶杯,微微一抬手,示意道。
楚臨陽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魏淵,同樣抬手,笑著說道:「好,那我就受了這一禮,他是魏叔你的義子,也算合適。」
互相茗了一口茶水後,楚臨陽貌似感慨的說道:「大奉王朝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魏淵臉色凝重的咀嚼著這句話,這句話非常的通俗易懂,但殘酷卻又真實,令人震撼,簡直難以忘懷,讓人久久不能平靜。
「去了一趟北境,有感而發,讓魏叔見笑了。」楚臨陽淡淡的說道。
「你是不是在怪我為何會放棄追究淮王犯下的罪孽?」魏淵搖搖頭,神色複雜的問道。
楚臨陽雲淡風輕道:「魏叔說笑了,你不是常說在官場摸爬滾打,要三思:思危、思退、思變。」
「做事之前,要考慮這件事帶來的後果,明白其中利害,再去權衡做或不做。」
「如果滾滾大勢不可阻擋,就要思退,避其鋒芒。只有避退了,安全了,你才能想,該怎麼改變局勢。」
「怕了你了,陛下現在還不能死,大奉之外還有強大的對手。」魏淵無奈的說道。
魏淵擅謀,喜歡藏於幕後布局,徐徐推進,大多數時候,只看結果。為了達成目標,可以忍受過程中的損失和犧牲。
「哈哈,堂堂二品武夫,擁有破陣之意的魏公竟然被人拿捏住了,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楚臨陽大笑一聲,假意顯得有些猖狂,但魏淵並不上當。
「我是人,是人就有弱點,況且被大奉最有權勢的人拿捏住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魏淵古蘭無波的說道。
「元景拿什麼威脅你,巫神教?」楚臨陽淡淡問道。
魏淵不置與否,淡淡道:「你不用管。」
楚臨陽頷首,肯定的說道:「那就是皇后上官惜雪了?」
魏淵深深的看了楚臨陽一眼,沉默了下來,一時間仿佛化為了一座雕塑。
楚臨陽暗自搖頭,守護上官惜雪的念頭已經化成了魏淵一生的執念,只要皇后在手,元景就能將魏淵拿捏的死死的。
「我不在官場摸爬滾打,可不在乎什麼三思不三思。」楚臨陽將茶杯往案上一懟,嗤笑道。
望著魏淵看過來的眼神,楚臨陽笑了笑:「放心,有情人終成眷屬嘛,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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