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汝之極限，吾之基操
距離東京約四百多公里的京都，一片靜謐祥和，只是空氣比以往更加悶熱。
這裡作為霓虹的文化傳承中心，一直是各國遊客絡繹不絕的旅行勝地，具有唐朝影子的仿古建築群錯落有序，在花草樹木的掩映下，的確有幾分賞心悅目。
「師姐，你的側寫真推斷出諾頓會跑這來躲著？」
一家生意火爆的冰激凌店門口，路明非一邊吃著抹茶甜筒，一邊問道。
「怎麼可能？」諾諾聳聳肩，手裡抓著一抹茶聖代，「我是人，諾頓可是一頭龍，還是龍王，我怎麼揣測它的心思？單純就是想離那群傢伙遠一點，跟他們在一塊，整天忙這忙那，關鍵一天下來不知道忙了些什麼！」
「還得是師妹啊，不忘把哥幾個給捎上！」芬格爾左右開弓，一口一個抹茶冰激凌球。
「不過凱撒倒挺熱忱的，跟那執行局的局長東奔西跑，生怕遇不到諾頓。」諾諾抱怨道。
「多半又在和師兄較勁唄，只要他們倆在一塊，火藥味就忒濃。」路明非說道。
不遠處的角落，一頭白金色頭髮的零蹲在地上，將手中的抹茶雪糕遞到一隻橘貓的面前，橘貓聞了聞，不感興趣，但它卻小心翼翼地走到零的腳邊，用圓滾滾的腦袋蹭了蹭雪白如玉的纖細腳腕。
顯然，相比冰糕，它更喜歡熱騰騰嫩滑滑的俄風雪糕。
零穿了一身毫無花哨的白色長裙，裙擺的精美花邊、貼合曲線的腰臀線表明不是廉價的地攤貨。
白裙配上她近乎冰雪的水嫩肌膚，整個人散發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透明質感，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掐出水或者搓碎掉。
她無疑是這條街不可忽視的焦點，所過之人多少都要投去驚艷的目光，但冰山女皇般的高傲氣質將她嬌小的身軀憑空拔高到兩米三，使得無數試圖搭訕的男生紛紛自慚形穢。
正如路明非所說，六人組只有倆在卯足了勁幹活，但也如諾諾所言，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些啥，乾脆拿公費好生旅遊一番，反正霓虹分部這群人也不喜歡他們多管閒事。
「不過今天怎麼這麼熱，東邊吹過來的風跟火爐似的，諾頓是對準我們這邊放了個屁嗎？」芬格爾又買了一份抹茶甜筒。
滴滴滴！
忽然，四處一樣的聲源在他們身上響起。
諾諾從衣服兜里摸出手機，芬格爾從屁兜里掏出手機，路明非也從褲包里拿出自己的，然後從肩上的女式挎包里拿出零的手機。
「學院的緊急鈴聲。」零利索地站起。
當他們接通後，諾瑪的聲音從中傳出：「龍王諾頓在東京出現，所有學術訪問團的臨時專員即刻前往澀谷區與港區，與霓虹分部展開合作行動，執行部已經派出最大程度的支援，抵達後請酌情應對，不要輕舉妄動，注意安全。」
三人齊刷刷地看向芬格爾，眼神幽怨。
「啊啊啊我這烏鴉嘴！」芬格爾抱頭痛呼。
……
東京。
不僅是蛇岐八家被楚薪打了個措手不及，內閣官員們同樣被打破世界觀的巨龍所震驚。
在得知派去的空中武裝被全殲後，一個個都坐不住了，屁股下的椅子如同燒紅的烙鐵，令他們坐立難安。
「究竟是怎麼回事！通訊網絡全部癱瘓，我們和外界失聯了？軍方也一樣？！」
「有沒有人給我支個招，給我解釋一下！」
「那頭怪獸現在是什麼情況？」
「養著你們到底是有什麼用，災害對策法案里就沒有相應的措施嘛！」
面對坐在首位大發雷霆的男人，眾官員一言不發，其中一人無奈地說了聲「私密馬賽」，若不是場地不合適，他估計還要起身鞠一躬。
「算了，我們繼續待在這毫無意義，必須立刻撤離到有信號的地方。」首位之人的怒氣消了些，當即實施走為上策這一大招。
於是，足以左右整個霓虹的全體內閣成員來到了頂樓天台，乘坐兩架直升機升空，朝著西南方的內陸飛去。
螺旋槳的轉動聲猶如仙樂，讓所有官員感到由衷的心安與寧靜。
他們俯瞰著尚且安全且繁華的千代田區，有種恍如隔夢的不真實感。
到底有沒有怪獸？
會不會是軍方叛變，聯起手欺騙他們？
仔細一想，目前為止，兩眼一抹黑的他們根本沒有得到實質性的消息。
他們此刻就這樣狼狽地逃離了，會不會正中敵人的陰謀詭計？
一時間，大同小異的疑問在眾人腦中浮現。
然而，當他們遠遠望見港區升騰的滾滾濃煙，便不再疑神疑鬼，麻溜地催促飛行員全力加速。
呼呼！
突然，一股熱浪席捲掠過。
瞬間滿頭大汗的眾人卻齊刷刷地打了個寒顫，五臟六腑宛如置身於深冬的北海道。
「那、那是啥玩意兒？」一大臣的臉皮瘋狂抽搐，顯然恐懼到了極致。
「怪、怪獸？龍！巨龍！」
「快飛！飛快點！」
目光聚焦之點，楚薪自港區飛起，往新宿區而去。
好巧不巧，他的線路與內閣的線路剛好在新宿邊緣相交。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嗯？這劇情有點熟悉。」
楚薪的視線穿過直升機的窗戶，窺見了身穿統一制服的官員們。
彼此的距離迅速拉近，隨著他振翅掀起的元素風暴擾亂了周圍的氣流，兩架直升機在高空失控地晃動，駕駛室的儀表台「滴滴滴」響個不停，像極了死神邁著輕快的腳步跳起死亡的華爾茲。
他與倆直升機擦肩而過，貼心地探出龍爪替他們穩住了平衡，考慮到懸浮天空太過危險，所以溫柔地抓碎了螺旋槳，幫助他們返回了更加安全的地面。
做人嘛，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嘭！
嘭！
兩聲爆炸後，內閣全體辭退。
楚薪不做停留，高速飛向新宿區最繁華的街區，直指那棟名為源氏重工的大廈。
唯有直擊獵物痛處，才能最大化地激怒獵物。
在這期間，蛇岐八家也展開了相對的行動，其中就包含了東京居民的避難，輝夜姬控制了東京的所有喇叭和大屏幕發布災害警告，且向民眾發送緊急避險簡訊，提醒他們快速逃入最近的地鐵或地下車庫。
而輝夜姬也根據楚薪的路徑做出了預判，意識到源氏重工才是攻擊目標後，震耳欲聾的警笛響徹每一層，全體員工開始轉移進地下經過加固的避難所。
這棟大樓下面的層層空間，就和無數電影裡的場景一模一樣，除開岩流研究所，甚至還有直通東京灣的地下水道。
擁擠的人群中，繪梨衣在幾名保鏢的護衛中惴惴不安地進入了專屬電梯，一向不諳世事的她居然流露出本能的驚懼，可哥哥不在，她對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只能緊緊抱住裝滿了玩偶的背包。
嘭——
就在繪梨衣剛剛抵達專屬的安全屋時，頭頂地面便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
「小姐，這裡很安全，有什麼需要叫我們便是。」保鏢有點緊張地說道。
繪梨衣沒有搭理他，徑直蜷縮進屋內的軟沙發里，掏出了遊戲機。
「呼~」
幾名保鏢相視一眼，長舒一口氣。
這位爺若是沒伺候好，讓她失控了，那OK了，壓根不需要諾頓出手，這一棟樓的人起碼死一半。
……
隆隆隆！
源氏重工正在坍塌。
這棟大樓被楚薪一記俯衝攔腰撞斷，好似挨了一斧子的樹幹，當場落葉飄飛、大廈將傾。
樓內至少還有五分之一的人員沒有避難，且大部分位於高層，伴隨著濃煙升騰，大廈高度銳減大半，這種情況不管是不是混血種都是九死一生。
「吼——」
楚薪立於廢墟之上，周身涌動著肉眼可見的暗紅色波紋，如泛起波瀾的水面蔓延向四周。
隨著他逐漸放開手腳，越來越多的火元素開始狂暴。
嘩！
嘩！
雙翼和長尾揮舞間，又有幾棟建築遭殃，大量破碎的牆體與玻窗漫天飛射，街道上的人群抱頭鼠竄，眨眼間地面就會多出一灘灘番茄汁。
忽的，似紛飛落葉的碎塊中，閃過一道人影。
他就像武俠片裡施展輕功的俠客，一襲復古的袍子，一柄樸素的長刀。
儘管面容已經顯露蒼老，可身姿矯健如豹，雙腿奮力邁動便可在無數下墜的碎塊上穿梭跳躍，在投射的陽光碎影下一閃而逝，又似不存在的幽魂。
嗖！
老人的速度愈發加快。
他的右手緊緊握住刀柄，卻遲遲沒有拔出。
他的雙眼死死盯著楚薪，目光凝練沒有怯懦。
犬山家家主，犬山賀。
嗡嗡嗡！
他的移速逐漸離譜，超越了常人理解的範疇，肉眼已經出現殘影。
言靈·剎那，序列號72。
此乃以」神速「聞名的言靈，能夠極大地強化釋放者的行動速度。
強化原理是2的次方遞增，從2倍數、4倍數、8倍數、16倍數一直達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巔峰。
釋放者在自己的領域中可以無視重力影響和牛頓第二定律，不斷地加速，每一次加速都會使得其速度倍增，並以「階」來規劃等級。
「呼~~~」
面對龍王，犬山賀的心情異常平靜，視覺、聽覺、觸覺達到了史無前例的高度沉浸與統一。
他很清楚，自己只有一次機會，依靠手中的鍊金長刀給予諾頓一記重創。
至於誅殺，犬山賀想都不敢想，只要能夠造成些許傷害就足以讓他徹底名揚混血種世界。
充斥死亡的高壓環境，方能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龍血開始沸騰，渾身的肌肉骨骼都因為恐怖的提速而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每一處關節都在咯吱作響，臉皮被扯得扭曲變形。
速度爆裂式提升。
一階、二階、三階、四階、五階、六階、七階、八階~
炸響傳出，空氣連續爆涌。
犬山賀已經接近了楚薪，但他知道這遠遠不夠，因為楚薪的眼眸始終鎖定著自己。
「老師，真希望你能看見我接下來的絢爛一擊。」
他不顧一切地縱身一躍，拔刀。
九階剎那！
512倍神速斬！
嗡——
刀刃出鞘，璀璨銀光攜著鋒芒劍氣乍現。
化作疾風殘影的犬山賀在笑，他不顧撕裂傷的肌肉，不顧飛快骨骼的大腿，不顧嘶鳴震顫的刀刃，此刻他雙手持握，斬向楚薪的胸膛，欲將他開膛破腹。
嗡——
然而，臨近的瞬間，又一意料之外的破風聲襲來。
已是離弦之箭的犬山賀無法剎車，只能盡力瞥向身側，一瞬的茫然後是一瞬的驚駭。
一條暗紅的長尾撕裂音障，像是早已等候多時的斷頭台，預判並鎖死了犬山賀的前進路線，重重地劈在他的後腰上。
噗！！！
只此一擊，這位強大的混血種便分崩離析，全身骨骼先從脊柱開始寸寸粉碎，隨即是每一塊肌肉都被震爆。
內臟散裂成粘稠狀，殘留著駭然情緒的眼珠凸出爆炸，就連手中的鍊金長刀也四分五裂。
這個過程，僅僅花了一剎那。
「只差一點，真狼狽啊，」犬山賀不甘心地暗道，「老師啊，諾頓根本不像傳聞得那樣暴躁無腦，他的眼神既暴戾又冷冽。」
「汝之極限，吾之基操。」楚薪低語一聲，對於殺死犬山賀並無絲毫自豪自傲。
在犬山賀出手的那一刻，經驗豐富到了可怕的楚薪便推斷出他的攻擊方式與路徑，並做出了反殺準備，尾部肌肉早就在緊繃蓄力了。
所以犬山賀釋放言靈的瞬息，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犬山家主！」
遠處天際的直升機里，匆匆趕回來的源稚生難以置信地目睹了犬山賀死亡的全過程。
旁邊的楚子航與凱撒無不用複雜的神情眺望著，曾與楚薪戰鬥過的前者默默吞咽口水，對不同階段的龍的力量有了一個詳細的概念。
「就算是我，也會和他一個下場，」凱撒深深蹙眉道，「我承認，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勇士。」
此時，十幾架直升機由遠及近，包括烏鴉、夜叉、矢吹櫻等執行局成員接連抵達戰場，經過震驚與悲痛之後，他們將憋憤化作動力，按照臨時計劃展開了部署。
滴滴！
「源稚生，伱們需要支援，」昂熱殺氣騰騰的聲音在耳麥里響起，「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已經親自率隊進入了霓虹國境！從現在開始，蛇岐八家全力配合我方行動，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