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6000。)
諸神間的交手程實是看不懂的,他也沒妄圖看懂,因為此時的他正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
既然有這麼多神打算群毆【繁榮】,為何自己面前這位大人一點都不心動呢?
祂不是還跟【繁榮】有仇嗎,怎麼不去摻上一腳呢?
程實蹦躂著回頭,疑惑看向骨座上專注戰場的【死亡】,當看到這位大人那空洞的眼窩時,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他第一次覲見祂時,祂親口說出的話。
祂說【鳴雷】死了,死於【秩序】之手,可【鳴雷】的一半神性卻在這位大人的手裡。
再聯想到祂的神名【死亡】,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當有【神明】真正死亡的時候,這位死去的神明便會剝離一半,至少是一部分神性......自動來到祂的手裡?
畢竟神明的死亡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對祂的敬獻啊!
而且是【真神】等級的敬獻!
程實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震驚了,他在想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就說明這位大人並不是沒有參與,祂只是在等一個結局,一個坐收漁翁之利的結局!
所以祂覺得諸神能贏!?
可如果【命運】、【真理】、【痴愚】、【混亂】真的得手了,那【繁榮】真的會死嗎?
祂如果死了,祂的信徒怎麼辦,紅霖又該怎麼辦?
自己忽悠了她半天,張嘴就是要替她促成【繁榮】和【命運】融合,結果下一秒她的恩主沒了,這怎麼給她解釋?
說未來的自己回來一趟把她的恩主坑死了?
那大貓不得炸毛了!
等等!
如果事情的發展真的是這樣的,那自己的恩主賜下的那枚信物......
程實愣了一下,他在想那骰子雖然是個用來擴展第二信仰的命運之骰,可當一個玩家的第一信仰消失的時候,第二信仰......是不是就變成第一信仰了?
啊?
所以自己的恩主分明不是在拉攏,而根本就是學【繁榮】一樣在掠奪啊!
祂想直接把紅霖變成【命運】的戰士?
祂早就看到了【繁榮】隕落的命運?
那是不是意味著【繁榮】一定會死?
所以祂在這場神戰中得到的好處就是......紅霖?
那【痴愚】呢,祂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程實想不明白,也不可能想明白,一個凡人根本無法知道諸神的籌碼是什麼,但他太好奇了,好奇到恨不得自己也加入到這場戰爭中去,順手撈上一點好處回來。
所以想著想著,他的腦子裡就只剩下一個問題:
我能在這場神戰里得到什麼好處?
這個問題太重要了,比他那被【存在】困住的恩主能不能回來都重要。
於是,在巨大貪念的勾動下,程實猶豫許久,決定再開口問上一問。
這次,他不是為了八卦,而是為了利益,【諸神】指縫裡漏出來的利益!
眾所周知,有風險的地方就有利益,在面對【信仰遊戲】降臨以來最大變局的當下,如果不能藉由自己身上的「神眷」從這亂局中分一杯羹,那程實會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一隻蛛網上的蜘蛛:
失敗的man。
他想進步,從那夜的美夢之後,他就非常想進步。
於是他斟酌許久,看著骨座上的那位大人,再次試探著開口了。
但這次的試探,非常直白。
「尊敬的大人,恕我僭越,我有一個問題始終深感困惑,想要再次請教於您。」
巨大的頭骨視線從綠幕中收回,看向骨座下的小頭骨,點了點頭。
「說。」
程實立刻來了精神,他趕忙說道:
「如果【繁榮】隕落,那【信仰遊戲】中所有信仰【繁榮】的玩家,該何去何從?
還有,如果【真理】真的掠奪了【繁榮】的權柄,那麼【真理】的信徒身上,會出現有關這些權柄的新的賜福嗎?」
巨大的頭骨似乎對這個問題早有預料,他哼了一聲道:
「【繁榮之母】,不會,隕落。
你不,知曉,【公約】,所以,不知道,它的力量。
在【公約】的,庇佑下,沒有神,可以殺死,另外一位,神。
因為,簽訂它,本就是為了,不再出現,神明隕落的,戰爭。」
「不會隕落?」程實驚了,既然【繁榮】不會死,那麼這些神打的這麼來勁幹什麼呢?
巨大的頭骨今日談性很濃,祂瞥了一眼程實,「熱心」的為他解了惑。
「不死,不代表,能守住,權柄。
【真理】,一直在,研究,如何有效的,繞過【公約】,融合吾等的,權柄。
祂早已,有所成果,今日,應該會,用在,【繁榮】身上。
但權柄,只是轉移,而非,消失。
所以,當【繁榮】,被困,除了,不能再,覲見祂,對你們,而言,毫無影響。」
啊?
今天的信息量過於龐大導致程實的大小腦都在過載,但他沒有浪費時間去想,而是立刻更加膽大的追問道:
「那對您有影響嗎大人,【繁榮】總歸是【生命】命途的神,倘若命途中有一位【祂】不再自由,那麼對【生命】的其他兩位來說,又會有什麼影響呢?」
巨大的頭骨沉默片刻後,轉頭看向了程實。
「你,變得,很大膽。
你,想要,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
我想要分戰利品!
但這話能說嗎,不能!
於是程實異常忐忑的說出了今天最大膽的一句話。
「我想......幫您的忙!」
他的眼窩中精光連閃,他努力在一顆頭骨上擠出一些狂熱的表情,而後再次向【死亡】完美的展現了他的貪婪!
「大人,如果您也在這神戰的變局之中有所期待,您忠誠的員工,程實,願意幫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您,只需隨意指點您的員工一下,能讓他在這場眾神的饕宴中分到一小匙湯羹即可!
您覺得......如何?」
「你,一個,凡人,也想要,攫取祂的,權柄?」
巨大的頭骨發出了困惑至極的轟鳴,這反應太過巨大以至於整座白骨殿堂內的頭骨洪流都跟著他的疑惑變得沸騰起來。
無數嘰喳喧叫盤旋天際,白骨化成的瀑布也開始奔騰不息。
程實被這裹挾著濃郁【死亡】的波動倒退出去,咕嚕嚕滾下台階,但他咬緊牙關躲在台階之間的間隙里,不要命一樣的朝著骨座上那位大人喊道:
「尊敬的大人,我並非想要攫取祂的權柄,我只是想要在這場『意外』中偷拿一些好處!」
「妄想。
凡人,無法,分食,祂的權柄。
【公約】,庇佑一切,神權,不致使其,失落。」
「可您說過,【真理】有辦法鑽漏子攫取【繁榮】的權柄,這就說明【公約】不是萬能的!
既然【公約】不是萬能的,為何我們不行呢?
大人,【生命】命途即將少一位真神,我們為何不能為【生命】考慮,多留下一些好處呢?」
巨大的頭骨眼窩中綠焰升騰,祂看向程實,目光複雜。
「過度,貪婪,是,取死之道。
你跟,【命運】,不合。
你跟,【欺詐】,很像。」
「......」
但在沉默片刻過後,骨座上那位大人嘆了口氣,還是說出了一些本不該讓程實知道的東西。
「【真理】,控制了,狄澤爾的,軀殼。
祂,在血脈的,融合上,做了手段,會利用,狄澤爾,【繁榮】之子,的身份,繼承,【繁榮】的,權柄。
你,沒有,繼承權。
樂樂爾,紮根【慾海】,你也,沒有必要,為了,不切實際的,妄想,去送死。」
「繼承權?」程實蹦了兩下,突然心底一緊,趕忙問道,「什麼叫繼承權?什麼樣的身份才能繼承?」
「【從神】,亦或【令使】,當【真神】,受困不得自由,按照【公約】,其令使,擁有,代行權柄,的權利。」
程實吞了一口唾沫,極其緊張的問了一句:「那祂的使者......有嗎?」
「使者?
若是,如骨仆一般,的信使,不過是些眷從,自然沒有。」
「不不不,為祂的子民傳遞神諭的那種使者!」
「妄念,罷了。
切勿,沉迷,臆想美夢,這是【污墮】,最擅長的,腐化人心,的能力。
【繁榮之母】,從未有過,持其神諭的,眷者。
為祂,轉述諭令的,從來,都只有,祂的子女。
你......」
「我認識祂的次女,芙拉卓爾!」
程實突然踮起下巴站了起來,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骨座上的巨大頭骨,激動且瘋狂的說道:
「大人,如果【繁榮】的長女芙拉卓爾還沒死,祂......有沒有繼承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