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饒有興致的打量這位【真理】信徒片刻,而後轉頭看向4號牢籠的隊友。
這位隊友比較沉默,除了剛才跟著笑了兩聲外,他還從未說過一句話。
可程實萬萬沒想到就是這位略顯沉默的玩家,一開口就讓所有人都繃不住了。
「好久沒遇上樂子了,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叫做......
趙四,走之趙,四方的四。」
「......」
「......」
「......」
沉默率先降臨,而後滿堂爆笑。
歡愉的笑聲響的震天,把巡邏的監獄守衛都給招來了。
兩個魁梧的守衛騎士提著長鞭一臉冷漠的走到了牢籠中央,先是對著眾人啐了一口唾沫,而後甩起長鞭狠狠的抽在了面前幾人的身上。
程實眼觀六路早就看到了守衛們的動向,所以在他們來的前一刻便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地上開始裝傻。
他身邊的李一更是因為繃著臉絲毫未笑而沒有被當成「共犯」。
可除了他們兩個,其他幾位就慘了,迴蕩在眾人耳邊的笑聲還沒消散就猝不及防的變成了怒罵和悶哼。
2號房的季二像個刺頭一樣渾身寫滿了不服,硬是頂著鞭打又罵了兩句,可如此血性換來的結果自然是被兩個守衛圍著一頓亂抽。
看著他將所有火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其他人見狀趕緊趁機裝死。
兩個守衛手下絲毫不留情,在季二的身上抽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醒目鞭痕,飛濺的血點將紅色的囚服染的更加鮮艷,卻依然沒能讓季二的罵聲消停下來。
直到守衛們抽的沒力氣了,兩人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可此時的季二雖然滿身傷痕,卻依然微弱的斷斷續續的罵著,似乎比起他的命,表達自己抗爭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喂,雞兒,還活著不?」
眾人同情的看向季二,卻見他無力的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而後從隨身空間裡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鮮血四濺,臉色好轉。
看到這一幕,程實目光一凝。
督戰官。
這位季二居然是【戰爭】的牧師,督戰官。
這毫不遮掩的舉動讓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身份,3號牢房的高三眉頭一挑,拖著一身傷爬過去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兄弟,賞一口?」
可沒想到季二「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轉頭就把匕首又收了回去。
「老子一個奶媽都敢跟守衛剛兩句,你一個戰士只會抱頭蹲著挨打?
慫成這樣還玩個屁的戰士,想喝奶,回去找你媽去。」
高三顯然沒想到自己居然挨了頓罵,他愣了片刻,而後搖頭失笑。
「行,有點意思。」
確實有點意思,程實看出來了,這位季二的提防心非常重,他似乎誰都不信,也不準備跟任何人合作。
不僅如此他嘴上也毫不留情,極盡揶揄諷刺之意。
可問題是他只是一個奶媽,到底有什麼底氣敢在一開局就得罪兩位隊友呢?
奶媽不是不能單飛,但前提是你身上得有跟我一樣足夠的輸出手段才行。
想到這裡,程實看向季二的目光多了一絲審視。
這位督戰官,怕是沒有表面這麼簡單,他身上可能藏著致命的後手。
現場因為季二的一頓罵沉默了許久,直到4號房的隊友敲了敲他身前的欄杆,才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了過去。
這時大家才想起來,這一切發生的原因只是因為這位叫做「趙四」的隊友說出了他的「名字」。
「趙四,【虛無】,法師,天梯2333。」
「......」
場面再次沉默下來。
程實的嘴角又壓不住了。
無論是名字「趙四」,還是分數「2333」,這位「略顯穩重」的4號隊友整出來的花活兒是一點都不穩重。
再加上他這【虛無】的命途,程實很難不把他的信仰往樂子神身上想。
這位隊友,不會又是一位詭術大師吧?
最近這個月撞進詭術大師窩了?一個接著一個。
雖然他的表現有點【欺詐】的味道,但問題是騙子們一般不會這麼做作,他們行騙的時候總是秉承著低調的原則,不會讓過多的注意力留在自己身上。
如此一想,他又不像是詭術大師了。
程實若有所思的看向這位趙四,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個仔細,但僅通過肢體和動作還是很難看出破綻。
對趙四身份有所懷疑的可不止程實一個,5號房的隊友看向趙四,聲音略有些驚疑道:
「又是【虛無】?你也是【命運】?」
聽了這話,程實眉頭又是一挑。
又?
也?
這位5號隊友的質疑很有意思,如果只是一個李一,似乎不足以讓他以如此驚訝的口氣說出這句話。
趙四也是聽出了端倪,他看向左手邊這位5號,笑道:
「怎麼?你也是?」
5號老哥身體微動,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照你們的節奏......
蘇五,牧羊蘇,登科五。
【虛無】,獵人,天梯2196。」
原來他是獵人!
程實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位隊友在剛醒來後四處打量的舉動就沒停過,他跟自己一樣也在默默的從周圍環境中攫取情報。
不過拋開職業不談,今天這個【虛無】......
嘶——
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還是那句話,當一個人說出自己的命途是【虛無】時,大概率可以在表面上默認他是【命運】的信徒。
但至於他到底是信仰樂子神,還是信仰......呃......骰子神,那就需要長期觀察了,畢竟騙子們一時半會是不會讓人看出來的。
程實已經很久沒有在無欺騙大師的幫助下參加試煉了,這種對隊友每句發言都反覆琢磨,每個動作緊繃心弦的感覺,又讓他想起了自己在低分段試煉中掙扎的那些時光。
他再次將視線轉向其他人,在隨意掃過兩眼後他就發現了一件耐人尋味的事,那就是當蘇五說出自己的命途後,不只是自己,現場所有人的動作都凝固了一瞬。
有趣。
看來這局的【虛無】,不太受人待見。
聽到蘇五跟自己一樣同屬【虛無】,趙四呵呵一笑,將蘇五剛才說的話又還給了他。
「又是【虛無】?你也是【命運】?」
可沒想到蘇五並沒有否認,他先是瞥了一眼程實,而後重重點頭。
「是,我是終末之筆。」
終末之筆,【命運】的獵人。
一個可以預見獵物「命終之地」並於此守株待兔的詭秘職業,他現身的地點往往代表著獵物命運的終點,像極了為他人生命篇章描下句點的命運筆觸,終末之筆的稱謂由此而來。
趙四一愣,沒想到對方如此痛快,於是他跟著也瞥了程實一眼後緩緩說道:
「編劇,我是一個編劇。」
編劇,【命運】的法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