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上輩子他怎麼活下來的?……

  秦衍端詳了片刻,聽見外面傳來動靜,他忙將這鳳冠匆匆忙忙往腦袋上一扣,隨後跨步到了床邊,坐下之後,將蓋頭蓋到了自己頭上,偽作謝玉清的模樣,靜靜坐著。

  謝玉清從窗戶外跳出去後,直接上了屋頂,她掃了一眼周邊,正是守衛換班時候。上官明彥刻意討好謝慎,極受謝慎信任,加上傅長陵和下面人關係都還不錯,兩人運作之下,已經特意將守衛換班的地點調整過,設置出了一條有盲區的路來。謝玉清按著那條路線一路疾行,厚重華麗的喜服穿在她身上,阻礙了她平日流暢的動作,她不得已,只能一面跑一面脫著外套。

  謝玉清疾跑著的時候,上官明彥已經到了地道外面,他等在地道外,沒了一會兒,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他一回身,便見女子足尖落到牆上,而後一腳踩到衣裙之上,整個人往著他的方向「撲」了過來。

  月光下的少女嫁衣如血,她袖子張開那一瞬間,似若蝴蝶翩然而至,薔薇成片盛開在她身後,美艷妖嬈中,帶了幾分讓人難以觸碰的尖銳凌厲。

  上官明彥微微睜大了眼,急忙上前一步,在謝玉清落地之前一把攬過她的腰,穩穩將人接到了懷裡。

  等落到地面上後,謝玉清點頭道:「謝謝。」

  隨後便迅速從他懷中抽離,仿佛這片刻擁抱不曾存在過一般,直接往地道走去,掀開了用草木偽裝的板子,直接跳進了地道之中,催促上官明彥道:「快,走吧。」

  上官明彥回了神,趕忙跟著謝玉清進了密道,密道中貼著傅長陵教著秦衍寫好的符紙,用來隔絕他們的靈力氣息。兩人在密道之中一路匍匐爬著往外,上官明彥在後面頗有幾分歉意道:「時間緊急,來不及挖得太寬,只能委屈師姐……」

  「無妨。」

  謝玉清聲音清冷,隨後又單獨這兩個字似是太過冷漠,接著道:「不是大事。」

  上官明彥聽著謝玉清的話,他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後,他似是覺得這空間內氛圍令他有些緊張,他不由得話多了幾分,接著道:「等我們出城之後,鬼王怕就要發現了。」

  「嗯。」

  「從城外到懸崖,大約需要一刻鐘,不知道雲羽能不能趕過來。」

  「他可以。」

  「師姐。」上官明彥聲音有些坍塌,「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謝玉清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後,她聲音放緩:「不,你很好,我很喜歡你。」

  說完,她似乎是想到什麼,另外道:「你是不是害怕?」

  「我沒有,」上官明彥笑起來,「師姐在,我什麼都不怕。」

  兩人一路往外爬著時,雲羽已經在城中按著傅長陵的吩咐,在四個城門處都放了紙片人。這些紙片人是傅長陵提前做好的,他借用秦衍的靈力做出這些紙片人,這些紙片人能維持大約一刻鐘他們的形態出現在別人眼前。

  雲羽算著時間,在他們約定好的換班時間後的半個時辰,雲羽便會逐一在將這些紙片人放出去,從城門偽裝出去。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秦衍靜靜等候著,等了大約不到半個時辰,外面就傳來喧譁之聲,隨後「上官明彥」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他似是醉了,聲音都變了些許,嘟囔著詢問站在門口的侍女道:「你們怎麼站在這裡?公主呢?」

  侍女恭敬回他:「公主就在屋內,讓奴婢在外候著。」

  「哦,讓你們在外候著,」「上官明彥」似乎極有興趣和侍女閒聊,接著道,「她是不是不舒服?」

  「駙馬,」旁邊扶著他回來的人笑了,「公主怎麼樣,您在這兒問沒意思啊,推開門進去,自個兒看一看不就行了?」

  「王大人說得是。」

  「上官明彥」語音加重了幾分,隨後便讓人開了門。等開門之後,所有人便看見女子頭頂喜帕坐在床上,哪怕是厚重華麗的衣服遮掩著,依舊能感覺到整個人如出鞘之劍一般冷厲的氣質。

  這是謝玉清作為劍修獨有的幾分氣質,眾人見得,頓時像被潑了一盆涼水,忙冷靜了幾分,恭恭敬敬行禮。

  秦衍知道自己聲音和謝玉清不一樣,便坐著不說話,傅長陵見了,趕忙道:「微臣來晚了,公主恕罪。」

  說著,傅長陵便直起身來,轉過身去,擠眉弄眼朝著幾個扶著他來的大臣道:「各位大臣,天色已晚,請各位回去吧。」

  那幾位大臣愣了愣,在接到傅長陵的目光後,他們頓時反應過來,公主怕是因為駙馬喝酒鬧得太晚生氣了,他們趕緊告退,傅長陵送走他們,轉過身去,看見屋裡站著的侍女,他猶豫了片刻後,同那些侍女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同公主說些私話。」

  「駙馬,」侍女捧著玉如意,小聲道,「先挑蓋頭吧。」

  「我等會兒自己會挑,」傅長陵取了玉如意,淡道,「你們先下去。」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傅長陵大喝出聲,「沒見到公主不高興,你們一定要在這兒看我笑話嗎?!」

  侍女被這麼一喝,頓時有了幾分驚慌,秦衍抬起手來,朝著他們做了個「出去」的動作,傅長陵見他們還猶豫,大喝了一聲:「滾!不然明天都把你們的魂給碎了!」

  一聽碎魂,屋子裡的侍從頓時嚇得跪成了一片,慌張求饒後,便急急退了下去。等他們退下去後,傅長陵握著玉如意,走到秦衍面前。

  秦衍雖然知道人已經走了,但他怕還有什麼藏著的人,他看不見,又不敢用神識去探驚動謝慎,便只等著傅長陵。

  傅長陵走到他面前,見著秦衍一身嫁衣,做得端端正正。

  這嫁衣穿著複雜,顯然為難了秦衍,下方裙子的花紋明顯換了位置,原本應該在身後的牡丹花落在了他身前,而原本該在身前的鳳凰則被他挪到了身後。好在外面還有一件寬大的衣服遮掩著,不注意看也看不到,只是此刻傅長陵打量著秦衍,從頭到尾一一掃過,便注意到了這樣的細節。

  他抿著唇,用玉如意挑開蓋頭,而後就見秦衍抬起頭來。

  那鳳冠被他帶的歪歪扭扭,珠簾之下,一雙美目抬眼而來,或許是燈火醉人,他抬眼看過來時,傅長陵竟從他眼中看到了幾分流動的秋水,配合著他眼角那份薄紅,便是一種天然的嫵媚,無形中直擊人心。

  一人對另一個人的喜歡,往往摻雜著愛欲。只是傅長陵對秦衍,有的遠不止喜歡,敬仰與愧疚克制了他的欲望,每當他察覺自己對秦衍這種不堪的渴望,他都會陷入深深的愧疚。可是他在一次又一次對這種欲望的察覺中詫異發現,或許正是這種克制,導致每一次他對秦衍產生這種不可說的想法時,都來得越發蓬勃。

  他想觸碰他,想擁抱他,想將這個人揉在骨血里,交織在一起不要分開。

  他靜靜注視著他,目光不察覺之間變了味,秦衍察覺他目光中那幾分不正常的炙熱,皺起眉道:「你在想什麼?」

  傅長陵被這一聲清冷的提醒驚到,秦衍的聲音天然帶了一種讓人內心清明的力量,他忙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沒什麼,就突然想事兒。」

  說著,傅長陵走到桌邊,捻了一塊梅花酥,扭頭看秦衍道:「你餓嗎?」

  「不餓。」

  秦衍說著,站起身來,他頭上鳳冠歪歪扭扭,他一動,鳳冠便歪到一邊,傅長陵笑出聲來,秦衍扶住鳳冠,冷聲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傅長陵走到秦衍身邊,他蹲下身,解開秦衍的裙帶,秦衍一把捏緊了裙帶,語氣里都是警惕,「你要做什麼?」

  「別緊張啊,」傅長陵笑起來,他半蹲在地上,仰頭瞧他,「你裙子穿反了,我給你重新穿一次。」

  說著,傅長陵便拂開他的手,他解開他的裙帶,又重新將裙子從他腰上環繞而過,他的手若有似無划過秦衍腰間,秦衍覺得屋裡忽地燥熱起來,他覺得有幾分不對,又不知這不對是出現在什麼地方,他扭過頭去,看著外面開得正好的滿牆薔薇,感覺傅長陵靠近他,氣息忽遠忽近噴吐在他身上,他驚得退了一步,傅長陵剛好打上結,察覺他的動作,傅長陵抬眼看他,有些疑惑道:「師兄怎麼了?」

  秦衍沒說話,他察覺自己似乎是變了聲,這讓他又怒又惱,卻又不知該把這份怒意怪罪到誰身上。

  傅長陵看著秦衍這似乎是知道什麼又茫然苦惱的樣子,他喉結不自覺動了動,他覺得自己有些難受了。

  他也不再打鬧,站起身來,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距離,坐到一旁桌邊,用桌布蓋住了自己半身,撐著頭道:「再等一會兒,師姐和上官明彥就要出城了,咱們也得準備了。」

  「嗯。」

  秦衍點了頭,他似乎是想起什麼來,沒有出聲,傅長陵斜瞟了他一眼,他覺得心火消了些許,便東拉西扯說起一些其他事兒來:「師兄說的封印,我近來也去查了。一般封印所在之處,靈氣波動會和旁邊位置截然不同,它會成為一個靈氣極其密集的點,又或者是一點靈氣都沒有的位置。萬骨崖有些特殊,這種地方一共有三個,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在祭壇。」

  「祭壇?」

  「對。」傅長陵點頭,他從袖間抽出小扇,張合著小扇,思索著道,「本來我也沒有察覺,之前找到的兩個位置,雖然像,但是靈氣異常程度對於一個氣脈封印來說實在是太小了。所以我一直不能確定,但是今日我在謝師姐大婚祭祀的時候,卻在祭壇明顯察覺了靈氣的變化。如果萬骨崖的確有一個氣脈封印,那一定是在那裡。」

  秦衍思索著,他沒有出聲,傅長陵給自己倒了杯茶,嘆息道:「如果是在那裡就麻煩了,在那裡封印業獄,不可能不驚動謝慎。」

  「這個,等師姐出去後再做考慮。」

  聽到這話,傅長陵倒茶的動作頓住了,他抬眼看向秦衍,秦衍有些疑惑,傅長陵注視秦衍片刻後,他輕笑起來:「你對往生花和封印,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秦衍沒說話,傅長陵放下茶壺,舉杯到唇邊:「是什麼讓你如此胸有成竹?」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騷亂聲,秦衍驟然提劍起身,立刻道:「走!」

  說完,秦衍直接就從窗台翻跳出去。傅長陵放下茶杯,有些遺憾道:「又跑了。」

  傅長陵搖了搖頭,也跟著追了上去。

  周邊一片混亂,傅長陵和秦衍疾馳在屋頂之上,隨著傅長陵的動作,他身上那本是上官明彥的皮一寸寸裂開,他身形開始突然抽長拉伸,面上露出原本屬於他的那份俊美面容。他們跑了沒有片刻,就聽見有侍衛大喝起來:「有人!有敵襲!」

  「公主不見了!駙馬也不見了!」

  然而就在這批人慌亂的驚叫聲四處響起時,煙花如約沖天而起,在空中瞬間炸開。隨著煙花炸開,符紙碎成的粉末紛飛而下,那些對於鬼魅來說都是威懾的符紙紛飛在全城,整個白玉城都亂了起來。

  所有鬼魅的呼喊聲在煙花一聲又一聲巨響中忽隱忽現。傅長陵扭過頭去,便見秦衍與他並肩而馳,他們的衣服在獵獵風中翻飛交織在一起,絢爛的煙花大朵大朵綻在秦衍身後,傅長陵忍不住叫他:「師兄。」

  秦衍回眸看他,也就是那一刻,傅長陵突然探過身子,他們離得很近,頭髮交織在一起,秦衍詫異睜眼,這人卻立刻退了開去,朝著遠處加速跑開,大笑道:「師兄,你不能比我慢呀。」

  「胡鬧。」

  秦衍只留了這麼一句,便超過了傅長陵。

  然而也就是那一瞬間,謝慎寢殿的方向,渡劫期磅礴靈氣朝著周邊直衝而來,伴隨著謝慎的一聲大喝:「休走!」

  傅長陵一把將秦衍拖到身後,生生抗住那襲來的靈力。

  靈力自遠處而來,到傅長陵身前時已經削弱了幾分,但衝撞上來時,還是將兩個人直接震飛開去!

  傅長陵一口悶血涌了出來,秦衍單手攔住他的腰,旋身在空中尋了個緩衝,穩穩落到地上。

  剛落下來,四面八方便是守衛涌了過來,傅長陵和秦衍背靠背取了劍出來,傅長陵擦了一下嘴邊的血,冷靜道:「謝慎來得太快,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

  「跑啊!」

  話音剛落,傅長陵便朝著外面直直衝了過去,一路全然不戀戰,逃跑最為重要。

  秦衍只是片刻停頓,便跟著追了出去。也就是那一瞬間,謝慎不知從何而來,大喝出聲:「仙狗哪裡走!」

  而這時候,城郊外,謝玉清和上官明彥剛與雲羽接上頭。從謝玉清出白玉城那一刻,謝慎就感知到她的離開。但謝慎並不知道她具體從哪一個方向離開,而雲羽將紙片人從四個城門都放出去後,更加大了鬼兵的搜尋難度。跟隨著煙花塵埃漫天飄散的符紙令城中鬼魅痛苦不已,無數魂魄往著城門外涌了出去,雲羽夾雜在其中,也跟著混了出去。

  等到了城郊,三人會面之後,謝玉清便領著三人一起趕往了他們原來約定好離開的懸崖下方,只是他們行路不到一半,就聽到白玉城中謝慎震天怒吼之聲,三人都頓住了步子,看見白玉城內打鬥的華光在天幕綻開,雲羽面色焦急,看向謝玉清道:「師姐,怎麼辦?」

  謝玉清皺著眉頭,雲羽看著白玉城的方向,著急道:「師兄怕是和謝慎正面對上了,以謝慎的修為,師兄撐不住的。」

  「師姐……」上官明彥看著謝玉清,斟酌著道,「以謝慎修為,我們就算都回去,也沒什麼用。雲羽師兄還帶著傷……」

  「你什麼意思?」雲羽扭過頭去,看著上官明彥,有些震驚道,「你是說,我們不管了嗎?」

  「我先送你們回去。」

  謝玉清轉身一手提了一個人的領子,御劍就往懸崖處沖了過去,同時冷靜道:「上去之後,你們先去向宗門求救,之後我再回來救人。」

  聽到這話,雲羽稍稍平靜了幾分,他知道如今這是最好的方案,可心中卻還是有些不安。

  而皇宮之中,謝慎抬手朝著秦衍和傅長陵狂劈下來,秦衍和傅長陵艱難躲著謝慎又猛又急的大刀,聽著謝慎怒道:「還朕女兒!你們還朕女兒!」

  「陛下,」秦衍冷靜開口,「您要的東西,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朕不要其他辦法!」謝慎的劍和秦衍的劍抵在一起,秦衍一口血嘔了出來,傅長陵抵在他身後,他驅劍趕走旁邊撲來的厲鬼,隨後大喝了一聲:「檀心!」

  他手中檀心劍劍光暴漲,回身和謝慎的劍撞上,而後他扶住秦衍,同秦衍一起擊退數十丈,謝慎喘息著,他突然朝天大喝了一聲。

  也就是那一瞬間,無數白色的鬼魅從地面上慢慢站了起來,傅長陵目光緊縮,怒道:「你把雪屍都放出來,你不要謝玉清的命了嗎!」

  「她要是不忠於樂國,」謝慎聲音顫抖,他驟然提聲,「那她,就死在樂國!」

  話音剛落,謝玉清等人只覺地面嗡動,而後一隻只雪白的手破土而出,驟然抓住謝玉清的劍柄,謝玉清劍光大綻,原本正在飛行著的劍驟然回她手中,一劍削開那些雪白的手,同時泥土之中,一隻只通身雪白的魂魄破土而出,和普通的厲鬼不同,他們擁有著尖銳的牙齒,像是某種變化的怪物,朝著謝玉清三人就撲了過去,像是要把三人生吞活剝。

  「走!」

  謝玉清護在兩人身後,且戰且退,兩人一路狂奔,這些鬼魅天上地下無孔不入,三個人拼死衝到懸崖下,謝玉清護在最後面,讓雲羽和上官明彥先爬上去。

  雲羽受了傷,動作有些遲緩,上官明彥在前面開道,一面爬一面告訴他們上面的情況。

  他們每走一步,就承受著無數壓力,而這些白色的鬼也追著他們,一路往上攀爬而去。好在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壓力似乎是等同,他們多慢,那些白色的鬼就多慢,於是雙方一直保持了一個相對均勻的距離。

  雙方一步一步往山崖上爬去,而傅長陵和秦衍則被謝慎追得著四處躲藏。

  鋪天蓋地都是厲鬼,他們每一步都行得格外艱難,傅長陵凡人之軀,承受了謝慎的劍意,早覺五臟六腑都已經在疼,他喘著粗氣,那一刻,他突然陷入一種無聲的絕望里。

  活不下來了。

  他想,怎麼能活的下來。

  然而當汗水低落到他眼裡,他側頭看著秦衍,秦衍似是怕和他在鬼群中衝散,一隻手抓著他的手,另一隻手當著謝慎等人的攻擊。

  他渾身已經被血染透,可一雙眼猶自堅韌,沒有放棄片刻。

  上輩子他怎麼活下來的?

  傅長陵腦海中突然有了這個念頭。

  上一世的秦衍,最多不過元嬰,又是在金光寺受刑之後來的萬骨崖,他到底怎麼活下來的?

  他腦海中有些茫然,只是茫然揮劍。

  謝慎明顯並不打算殺他們,他只是想要抓住他們,讓他們招供出現謝玉清的下落,因此他不慌不急看著他們,冷靜道:「告訴朕,她在哪兒?」

  秦衍和傅長陵咬牙不出聲,謝慎雙手攏在袖間,冷冷看著兩人,他突然放大了聲音,讓整個萬骨崖都迴蕩著他的聲音。

  「謝玉清,朕知道你能聽到。朕和你說過的話,你忘了嗎?」

  「你是樂國的公主,我們樂國慘死,大仇無以為報,你身為樂國公主,卻以鴻蒙天宮弟子身份自居,你不覺羞恥嗎?」

  「師姐?」雲羽轉過頭,震驚看著謝玉清,「他說的什麼意思。」

  「別管!」上官明彥低喝出聲,「趕緊走!」

  謝玉清沒說話,她提劍守在兩人身後,平靜道:「往上爬,別管他。」

  「你可以走。」謝慎看著面前苦苦掙扎的秦衍和傅長陵,淡道,「當你走出萬骨崖那一刻,這兩位救你的人,就要為你而死了。」

  謝玉清動作頓住了,上官明彥回頭看她愣神,扭頭大喝:「別聽!立刻上去!」

  謝玉清抬眼看向高處的上官明彥,少年一貫溫和的眼中,有了幾分他平日沒有的凌厲。

  也就是那一刻,秦衍抬手撫上了自己的耳釘。

  「師姐,」他聲音清冷,也同時傳遍了整個萬骨崖,「你在,於我才有礙。」

  話音剛落,屬於江夜白的劍意在整個白玉城驟然炸開,秦衍抓著傅長陵,在那劇烈的白光中,猛地化作華光沖了出去。

  「仙狗休走!」

  謝慎朝著秦衍緊追而來,秦衍提著受了傷的傅長陵,語調急促:「計劃有變,我護不住你,你先到山崖等我,我之後再來。」

  傅長陵凡人之身不能御劍,他聽到秦衍的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衍直直扔了下去。傅長陵拼命想要去抓秦衍,卻只觸碰到他衣袖邊角,便被掉落下去。

  秦衍御劍而去,他沒有回頭,只朝著月出的方向,留下一個纖長清瘦的背影。

  「秦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