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陵說完這話,心有點慌,可他還是強撐著自己,閉著眼睛打著座。秦衍沉默了片刻後,終於才道:「荒謬。」
而後他沒再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去。
等秦衍離開之後,傅長陵鬆了口氣,他趕緊沖了出去,跑到後山月華草種植的地方,摘了幾十顆月華草放進珍瓏戒,用千面水趕緊重新復原了面容,換了之前的衣服,就往考試區沖了回去。
此刻天一點一點亮了起來,考生都陸陸續續到了門口,就只有傅長陵一個人還未出現,雲羽站在高處,有些擔憂道:「那個沈修凡不會出事兒了吧?」
謝玉清沒說話,閉上眼睛用神識掃過去,便見傅長陵正匆匆忙忙趕在路上,他睜開眼,淡道:「無妨。」
在香即將燃盡前一刻,傅長陵終於趕到,雲羽揚聲開口:「時間到。」
傅長陵抓著離火乾坤草,聽見雲羽開口,立刻大聲道:「我來了!我來了!」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就看見傅長陵上氣不接下氣沖了過來,喘著粗氣到了靈植計數的台子上,他將靈植往桌上一放,喘著粗氣道:「我來了,沒遲到吧?」
「剛好。」
旁邊上官明彥笑起來,他上下打量了傅長陵一圈:「沈兄是去了哪裡,現在才來?」
「離火乾坤草?」傅長陵沒回答,雲羽卻是嚷嚷了起來,「你去找冰晶獸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抬頭看了過來,離火乾坤草未必認識,冰晶獸三品妖獸卻是眾人熟悉的。所有人看向傅長陵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帶了幾分懷疑,傅長陵不好意思笑了笑:「運氣好,讓大家見笑了。」
「虛偽了。」
雲羽抬手搭在傅長陵肩上:「你這樣,很容易被打的。」
「那也沒有辦法啊,」傅長陵嘆了口氣,「過於優秀,就容易和他人格格不入,我也很努力想融入大家了。」
這話把雲羽哽到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之人。
上官明彥走上來,和傅長陵交流了方才靈山裡的情況,旁邊弟子分開了眾人的靈植,開始計數打分,沒一會兒,便公布了分數。
謝玉清將分數看了看,憑著一顆離火乾坤草,傅長陵遙遙領先在前方,謝玉清收了分數,便道:「走吧。」
所有人沒聽明白,就看見巨大的白鶴鳴叫著從天而降,紛紛落在考生面前,上官明彥在鴻蒙天宮住過一陣,便知道了這白鶴的意思,爬到了白鶴身上,摸了摸白鶴的頭,白鶴高興地叫了一聲,隨後便振翅飛了起來,帶著上官明彥就朝著天上懸浮著的宮宇沖了上去。
其他弟子都有模有樣學著爬了上去,一個接一個飛向了鴻蒙天宮。傅長陵抬頭看了一眼天上,轉頭同站在旁邊的雲羽道:「這是去見長老嗎?」
「上去就是了,」雲羽御劍飛了起來,「走吧。」
說著,雲羽也往天宮飛了上去,傅長陵上了白鶴,趴在白鶴身上,摸了摸白鶴的頭道:「你飛慢點,我休息一會兒。」
白鶴瑟瑟發抖,飛得又穩又慢,傅長陵趴在白鶴身上,再吃了一顆沈青竹專門用來掩藏他金丹和體質的藥物,抱著白鶴閉上眼睛調息了片刻。
弟子接二連三到了天宮,這些白鶴有的脾氣不好,在空中急轉了好幾圈,有些弟子一接觸到地面,就跪在地上哇哇吐了起來。
上官明彥稍微好一些,但駕鶴這種事兒,還是需要一定訓練才能舒適,也站在邊上感覺不是很好。
一行人站了片刻,緩了過來,雲羽見著他們差不多了,才道:「沈修凡呢?」
大伙兒愣了愣,而後就聽上官明彥忙道:「沈兄還在路上,不遠了,就在前面!」
所有人順著上官明彥指得方向看過去,就見不遠處一個孔雀藍綢青年趴在白鶴身上,用手環著白鶴脖子,睡得甚是香甜。白鶴慢悠悠振翅而來,飛得比堪比八十老人蹣跚漫步,不足百丈距離,卻怎麼都飛不過來。
「那鶴是不是太老了?」
有考生忍不住開口道:「怎麼飛得這麼慢?」
「那是我們這兒性子最野的一隻。」
雲羽也有些奇怪:「今個兒這是怎麼了?」
大伙兒都在奇怪,傅長陵趴著調息完畢,抬眼看過去,就看見所有人都在鴻蒙天宮落鶴處等著他。他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便直起身來,輕輕拍了拍白鶴的屁股,小聲道:「走。」
白鶴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屈辱,卻又在感知到對方神魂的瞬間不敢造次,只能又穩又快飛過去,將人趕緊送到了落鶴點,然後不等傅長陵道謝,就趕緊飛走了。
雲羽看著飛走的白鶴,忍不住道:「讓珍禽院的人去看看小紅吧,今個兒小紅看上去很奇怪啊。」
這話得到了雲陽的同意,謝玉清見所有人到了,手扶在劍上,轉身道:「走吧。」
她沒多說什麼,雲羽便趕緊補充:「兩個人一排,跟著謝師姐,別喧譁。」
這是第四場考核,所有人都頗為緊張,傅長陵和上官明彥站到一排,人在謝玉清身後,一起往裡走去。
鴻蒙天宮最外圈是一條長長的木質長廊,長廊邊上靠背欄杆一路往前延伸,零散有人坐在旁邊,看書發呆,各有瑣事。
落鶴點處人還算少,走過轉角,人便慢慢多了起來,穿著鴻蒙天宮宮服的弟子來來往往,有在爭論什麼的,有嬉笑打鬧的,看上去生機勃勃,十分熱鬧。
從走過長廊最外層,往裡走去,是一個個小院,穿過小院、亭台、花園,走了至少有半個時辰,所有人終於停在一座大殿前,謝玉清停下來,雲羽轉身同眾人道:「整理一下儀容,別亂糟糟的就進去。」
得了這話,眾人都開始低頭整理起自己的衣服來,這個時候,大家就看見傅長陵從自己的靈囊里拿出了一面銅鏡,舉著銅鏡開始給自己整理頭髮。
那一刻,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輸了。
雲羽震驚看著傅長陵:「你怎麼連這種東西都帶?!」
傅長陵不好意思笑了笑:「總有需要的時候。」
「沈兄需要的時候,」上官明彥看著傅長陵,忍不住道,「大約很多。」
大伙兒說著話,謝玉清便走上前去,單膝下跪,將劍舉在身前,恭敬道:「弟子謝玉清領二十位考生到殿。」
大家聽到這話,都安靜了下來,片刻後,裡面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進。」
謝玉清直起身來,徑直走了進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緊張起來,跟在謝玉清身後往前,俱是一言不發。
傅長陵倒還算鎮定,上官明彥的手卻已經開始微微顫抖,二十個人進了大殿,大多沒敢抬頭,傅長陵悄悄看了一圈,上面正坐上的人,藍衫玉冠,正是鴻蒙天宮宮主江夜白。他左手邊坐著三個人。
一位藍袍白衫,頭上是太極布冠,看上去三十出頭,面上笑容如沐春風,看不出喜怒。
「道宗長老,化神期,玉瓊真君。」
傅長陵認出對方,隨後將目光下移。
道宗手邊往下,坐的是一位青衫青年,他面容冷峻,手邊是一把青色劍鞘的佩劍,正是劍宗長老,桑乾君。
而劍宗之後再下,是一位月色華服的中年男子,他神色平淡,看上去像極了凡間的普通士大夫,這邊是儒宗長老,柳書真。
江夜白右手邊放著四個蒲團,但卻只有三個人,那三個人看上去都很年輕,打扮十分奇特。
一位女子面上妝容詭異,肩頭立著一個小娃娃,標準的越家人出身,越家長老,越明明。
一位青年雙眼覆白綾,白色長衫上繡曼珠沙華,這自然是蘇家長老,蘇知言。
還有一位青年,黑衣金冠,薄唇含笑,手上玉質小扇輕輕敲打著手心,好奇打量著下面弟子,這位傅長陵熟,他三叔公,兩百多的化神,傅家長老傅玉嵐。
傅玉嵐身邊,一個蒲團空著,雖然沒有明說,但傅長陵知道,這個空著的蒲團,是留給藺家人的。
身負劍骨、出世即為奇才、劍尊葉瀾本族的藺家,哪怕他們不來,鴻蒙天宮卻也要留一席長老之位給他們。
傅長陵將人都認了一遍,上方江夜白才開口:「先測靈根。」
說著,他抬手翻開,一個光球從他手心浮了起來,江夜白將光球往前送去,光球從上方緩緩而下,落在大殿中間,所有人都緊張看著,而後就聽江夜白道:「按序上前,將手置上。」
說完之後,雲羽招呼著,讓所有考生一個一個走了上去。大家將手放在光球上,光球綻放出不同的顏色和強度,等到傅長陵的時候,他手放在光球之上,銀色的光芒便沖天而起,坐上眾人不由得都挺直了腰背,看著那光球。傅長陵滿意收回手來,就聽座上傅玉嵐道:「雷系天靈根,這我也只在我家小侄孫傅長陵身上見過了。」
傅長陵:「……」
好想讓他閉嘴。
然而傅家人不是話特別多,就是話特別少,這位傅玉嵐,明顯就屬於前者,他說完了傅長陵的靈根屬性,抬頭看向傅長陵,忍不住道:「不止靈根一樣,這穿衣品味,也是像極了我傅家人。這位小友,你叫什麼來著?今年幾歲了?報的是劍修還是道修……」
「傅長老,」江夜白開口,聲音平淡,「止聲。」
傅玉嵐得了這話,也不覺尷尬,搖著扇子轉過頭去,從身後侍從手邊捧著的茶盤上端了杯茶。
二十個人很快檢測完靈根,就由雲羽領著走了出去,等大殿門關上後,謝玉清將二十位考生之前所有的考試成績、試卷、文書都交了上去傳閱。
傅玉嵐首先就要了傅長陵的文書,看見傅長陵的卷子後,他忍不住道:「竟然是天等,鴻蒙天宮從未有過文試滿分之人,此人雖然小小年紀,卻是博覽群書,游離四方之人啊。」
說著,傅玉嵐扯開卷子,看見傅長陵的畫:「如此畫工,堪稱絕妙,非數十載苦練不能成……」
「阿衍呢?」
卷子送到江夜白面前,江夜白低著聲,詢問面前的謝玉清。
謝玉清面色不動,恭敬道:「去後山,尚未歸。」
江夜白動作頓了頓,他抬起頭來,皺眉道:「他去後山做什麼?」
「防止考生越界。」
謝玉清一板一眼解釋,江夜白沒有說話,他握著考生卷子,許久後,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在座七位長老和江夜白看過眾人成績後,開始按照綜合成績排序。鴻蒙天宮弟子分配有嚴格機制,什麼靈根對應什麼師父,每個長老各自挑好人後,最後就剩下了淘汰的人,和傅長陵。
「四關都是天等成績,」傅玉嵐嘆了口氣,「這樣的成績,若是選個道修,再適合我門下不過。可惜了,」傅玉嵐轉過頭去,看向江夜白道,「如今能夠帶劍修的,就宮主門下,還有桑乾君門下,這位沈修凡資質絕佳,不知宮主如何作想?」
江夜白沒說話,他將目光看向正襟危坐的桑乾君,桑乾君得了江夜白的目光,直接道:「資質太高,弟子太多,教不了。」
這些年來鴻蒙天宮的劍修都被桑乾君收下,徒弟的確是多了些。
江夜白猶豫片刻後,便道:「那就收入我門下吧。」
聽到這話,其他人正要恭賀,就聽江夜白道:「入室,非親傳。」
雖然不是親傳弟子,但是眾人心裡都清楚,江夜白的親傳弟子也就一個秦衍,沈修凡是江夜白這些年來收的第二個弟子,不管是不是親傳,其資源都遠超其他長老的普通弟子。
傅玉嵐嘆了口氣,江夜白寫好名冊,交給了謝玉清,淡道:「去通知吧。」
謝玉清拿著名冊,恭敬退了下去。
傅長陵打從正殿出來,就沒再說過話,一直靠在旁邊欄杆上,閉著眼睛調息。
上官明彥倒是和其他弟子打得火熱,一行人嘰嘰喳喳聊著方才的事兒,傅長陵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沒了一會兒,謝玉清便走了出來。她一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傅長陵也慢悠悠睜開眼睛,看向站在台階上的謝玉清。
謝玉清說話倒是簡明扼要,直接道:「名單出來了,念到名字的跟人走,沒念叨的跟著雲陽師兄下山。劍宗桑乾君門下,上官明彥。」
聽到這話,上官明彥高興上前,朝著謝玉清行了個禮。謝玉清點了點頭,旁邊雲羽朝著上官明彥招手:「明彥,跟我走。」
「玉瓊真君門下,楊逸。」
「柳長老門下,張之期。」
……
謝玉清一個一個名字念下去,直到最後,終於念出傅長陵的名字:「江宮主門下,沈修凡。」
聽到這話,傅長陵愣了愣,片刻後,他猛地反應過來:「我在江宮主門下?」
眾人都投來艷羨的目光,雲羽在短暫呆愣後,衝到傅長陵面前來,一把抓住傅長陵的手,激動道:「太好了,這麼多年了,終於有個人來代替我的位置了!」
「什……什麼意思?」
傅長陵忽地有些害怕,雲羽還想說什麼,就聽謝玉清道:「先跟隨自己師兄各自回峰,其餘弟子,待會兒會有鴻蒙天宮推薦帖一封奉上,各位雖與鴻蒙天宮無緣,但仙宗百家,自有留處,還望不棄仙道,日後再見。」
說著,謝玉清將手放在身前,朝著前方眾人行了個禮。留下的諸多弟子紅了眼眶,還了一禮,便跟著雲陽走了下去。
所有人跟隨自己的師兄師姐回了自己所屬山峰,雲羽便領著傅長陵和上官明彥道:「大師兄不在,修凡你就跟著我吧。玉清師姐,」雲羽叫住準備離開的謝玉清,謝玉清頓住步子,聽雲羽道:「你是不是要回明桑峰?幫我帶明彥回去一趟唄。」
謝玉清目光轉過去,落到上官明彥身上,上官明彥被那冰冷的鳳目一瞥,立刻道:「我自個兒能去,我沒問題。」
「走吧。」
謝玉清淡淡開口,隨後轉了身,上官明彥在原地僵了片刻,雲羽見他發呆,便推了一把,催促道:「發什麼愣?走啊。」
上官明彥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追著謝玉清離開。雲羽轉頭瞧傅長陵,同他道:「走吧我送你去長月峰。」
「謝過師兄了。」
傅長陵笑眯眯開口,雲羽看他一眼,隨後道:「會御劍吧?」
「會些。」
傅長陵點頭,雲羽召喚出劍來,便飛了上去,傅長陵也沒落下,跟著追上了雲羽。
兩人御劍行在空中,雲羽看他一眼:「以前在自個兒家裡沒少練吧。」
問及這些過往,傅長陵秉持著少說少錯的原則,點頭道:「嗯。」
雲羽點了點頭,看向遠處的高峰道:「鴻蒙天宮分成正宮和八小峰,七位長老和江宮主住在小峰上,江宮主所在的主峰,就是長月峰。各峰只有入室弟子級別以上才能居住,普通弟子就住在正宮。平時上課考試練習都在正宮,明白嗎?」
傅長陵點點頭:「明白。」
「各大峰入室弟子不會太多,但是也不會太少,一般二十幾個是有的,其中會挑選出一個弟子來,專門管理各峰雜事,本來一般是由親傳弟子幹這事兒,可惜,不管是大師兄還是謝師姐,都只關心他們的劍,所以這種事兒,」雲羽露出悲痛的神情來,「只能落在我身上。我一個人管著兩個峰,這麼多年了,我小小年紀就受到了巨大摧殘。你來了就好了,以後,你們長月峰的事兒,一概別來找我,明白嗎?!」
「明……明白。」
傅長陵被雲羽話語裡的哀怨嚇到了,說完後,他趕緊道:「你放心,我一定把長月峰打理得井井有條。」
兩人說著,就落到了長月峰上。
長月峰明顯已經許久沒人打理過了,看上去草木森森,雲羽領著傅長陵穿過森林,到了山峰邊上,山峰邊上立著一座宮殿,雲羽停在這宮殿門口,同傅長陵道:「這是攬月宮,是大師兄一個人住的地方。天上,」雲羽朝上面指了指,傅長陵抬頭,看見天上漂浮著一個屋子,雲羽指了那帶著庭院的小屋道:「那是問月宮,是江宮主住的地方。」
「江宮主不住長月峰?」
傅長陵有些奇怪,雲羽搖搖頭:「不住,這長月峰就大師兄一個人住,現在多加你一個。」
「那,」傅長陵看了看周邊,心跳有些快起來,他指著面前的攬月宮道,「我現在,就和大師兄,一起住這裡面?」
「別做夢了。」
雲羽露出嫌棄的神情來:「那是江宮主給大師兄單獨建的,你要住的地方,自個兒建吧。」
「我自個兒建?」
傅長陵愣了愣,雲羽點頭道:「是啊,這長月峰都是你的,愛咋建咋建。明天早上拜師大殿,起早點,我會給你消息,拜師大典後,我把帳本給你搬過來,以後長月峰的事兒,真別來找我了。」
「等等,」傅長陵聽了,一把抓住雲羽,「那我房子建成之前,就今晚,我睡哪兒?」
「這你就要問大師兄了。」
「那大師兄呢?」
「這我哪兒知道啊,大師兄的去向又不會和我匯報。」
雲羽拂開傅長陵抓著他袖子的手,笑著作揖:「告辭。」
說完,雲羽便化作一道華光,消失在了天際。
傅長陵站在攬月宮面前,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周邊,今晚的住處,他決定自己做主了。
想了想,他大著膽子走進了攬月宮,攬月宮和他記憶里一樣,黑色大理石地面,月拱門,裡面的所有擺放、物件,都和他所想像的差不多。
他在秦衍的住所里轉了一圈,找了一個空蕩蕩的偏殿,從自己靈囊里翻出玉榻、被子、各類生活用品……
很快他就擺滿了整個房間,這時已經月上中天,秦衍還沒回來,他想了想,也決定不再等秦衍了,便躺在床上,蓋上了被子。
蓋上被子後,他手握在被子上,心裡緊張、期待,還帶了一點害怕。
他正想著,外面就傳來了踉蹌的腳步聲。
秦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