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看到屋子裡突然出現了兩個人,腦袋裡嗡的一下,發出了顫抖而又破碎的尖叫。
「啊!!!」
小張的情緒變得異常的激動。
「你們怎麼進來的!誰允許你們進來的!你們給我出去,趕緊出去!」
小張緊緊地護住了那個裝著他養母頭髮的木匣子,生怕被人奪了過去。
他並不是白慧真正意義上的兒子,白慧的老公以及白慧的父母都不知道白慧外出打工,居然還領養了一個兒子。
白慧的屍體被打撈上來之時,小張非常想將養母的屍體帶走安葬,但卻遭到了白慧家人的強烈反對。
他當時只有十二歲,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趕出了溫泉村,他甚至連養母的葬禮都沒能參加。
更不知道養母現在被安葬在何處,這一縷頭髮,是他唯一能留作念想的物件了。
劉樹根扶著衣櫃,做了好一會心理建設,才終於將那些屍塊的畫面從他腦海里清了出去。
但他,還是不敢直視白慧的照片,他總覺得白慧笑的陰森森的。
劉樹根讓自己的視線避開了照片,他盯著小張的臉,指著小張厲聲喝道:「你是誰!你怎麼認識白慧的!公廁鬧鬼的事,肯定是你一手策劃的吧?
你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你說!」
劉樹根越想越奇怪,白慧的娘家和婆家都是溫泉村人,他對白慧的親戚再熟悉不過了,他還不曾聽說白慧有小張這麼個親戚啊?
小張愣在原地,一聲也不敢吭。
劉樹根又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
白慧如果沒死的話,今年也該四十多歲了,小張這個年齡都能當白慧的兒子了。
可白慧嫁人之後,七八年都不能生育,所以才被婆家所不容,經常對她打罵虐待,她無奈之下才出走溫泉村,一個人去城裡打工賺錢的。
所以,小張不可能是白慧的兒子。
一想到「兒子」,劉樹根立刻就想起了一件往事。
當時,白慧的屍體被打撈出來的時候,確實有一個自稱是她養子的小孩子來過,說要帶走白慧的屍體去安葬,但當時就被白慧的家人當成瘋子打走了。
「你,是不是白慧在外面領養的那個兒子?」,劉樹根略帶試探地問道。
小張垂下頭,表示默認。
劉樹根氣急了,「好哇你!我說你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大學生怎麼肯來我們村子裡當公廁管理員呢,原來是有目的啊!
說,你為什麼要裝神弄鬼的抹黑我們溫泉村?村子的遊客少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嗎?你不想要年終獎了嗎!
我告訴你,這段時間我們村子裡損失的營收,都得你來賠!」
小張抬起袖子,一把抹掉了臉上的淚。
「我這麼做才不是為了抹黑你們溫泉村,我是為了給我媽媽報仇!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憑什麼因為殺人犯是個傻子,就可以不追究責任了?
我不服!我就得讓他償命!」
十五年前,是他的養母白慧離開婆家,獨自外出打工的第六年。
白慧從給人當保姆開始,慢慢存錢,一步步往前走,終於在第六年擁有了屬於她自己的一個家政服務公司。
還領養了一個兒子。
她終於有了底氣,打算回到溫泉村向她的丈夫提出離婚。
但卻在半路上碰到了村里精神有問題的大傻福。
當時,有幾個不懂事的小孩正在逗大傻福玩兒,將傻福逗生氣了之後,就跑了。
不巧,白慧正從旁邊路過。
傻福跟發狂了一樣,將他心中所有的憋屈和憤懣都發泄在了白慧的身上。
白慧十分不幸的死在了傻福的手中。
後來,村里人發現了村口廁所邊的大片血跡,便報了警。
衛民局的人很快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查明白了。
但由於傻福患有精神病,所以無法定罪。
白慧就這樣白白殞命,無辜的慘死在一場十分荒唐的鬧劇之中。
白慧本人是個十分豁達自強的人,她死後並沒有心生怨氣化為厲鬼索命,而是十分瀟灑的就跟著黑白無常去地府排隊投胎去了。
但小張卻始終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從小就是個孤兒,好不容易有了母愛,但他都還沒有好好享受母愛,還沒能長大成人去報答養母對他的養育之恩,養母就這樣死了。
他無法接受養母的死亡。
更無法接受殺人兇手至今都還好好的活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想為母親復仇,卻又不敢承擔法律的責任。
他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中活了十五年,他每日都在責怪他自己的膽小懦弱。
後來,他無意間撿到了含冬。
含冬當時還是一個破的掉出棉花的布娃娃,他跟含冬達成了協議。
他幫含冬燒制一個新的身體,含冬幫他造出一個假鬼。
先將公廁鬧鬼的事情宣揚出去,弄得村里人心惶惶,最好是讓所有的遊客也一齊到處宣傳廁所里有鬼。
然後他再尋機殺了傻福,再把所有的事情都引到厲鬼復仇上邊來。
傻福本就是個傻子,他父母也並不在乎他,如果真出事了,想必也不會太過追究。
只會一邊哭訴著自己的乖兒子死了,一邊在心裡慶幸著終於擺脫了一個累贅。
本來一切都順利,可他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一下子就將含冬做的鬼影給識破了。
劉樹根聽到小張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之後,立刻掏出了手機,「你居然還想殺人!你等著,我這就報警!」
小張冷笑,「報警?我殺人了嗎?我殺誰了?你憑什麼報警抓我!?」
劉樹根準備撥號的手突然停住了。
是啊,小張還沒殺人呢,只不過是裝神弄鬼了一下,報警也沒用啊。
沈無漾見劉樹根愣住了,一把拿過他手中的手機,快速撥通了蘇瑜的電話。
「劉村長,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現在新成立了一個靈異事件特管局。像他這種利用玄術法術害人的,也是會被抓起來蹲大牢的!」
一個小時之後,靈異事件特管局的人趕到了。
小張沒有反抗,將木盒子裡他養母的頭髮揣在身上,然後就跟著特管局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