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四年內也確實再無孩子所出，陸令筠一開始只覺得是程雲朔本身就子嗣艱難，如今看來，是有人叫他再也生不出孩子來。
那到底是誰，跟程雲朔有這樣的愁怨，叫他再無孩子？
這不應該呀！
程雲朔這人雖腦子簡單了些，可一直沒什麼壞心思，在外也沒個大仇敵，即便與人有所爭執，外面的人也很難會用這種手段報復他。
因為這並沒有什麼好處。
程雲朔已經有五個孩子了，後面有沒有都不是很重要。
那麼或者說......是程雲朔再也沒有孩子對某些人來說是好事？
陸令筠的腦海騰的一下就閃過了一個人影。
她緊鎖著眉，對霜紅道，「把李姨娘給我叫過來。」
「是，少夫人。」
沒一會兒，一臉疲倦的李碧娢重新到了陸令筠這兒。
她這幾日都要巡夜，雖是她領人夜巡，只需要帶隊走一圈，給眾人再布置些任務便可，可侯府這麼大，這一圈走下來也是要不少時間的。
期間還要各個院子查一遍，門房庫房更得仔細檢查一下門鎖窗戶，這工作量實在不小。
不消幾日，李碧娢已然憔悴疲憊下來。
而她已年逾三十，這一熬夜，臉上的姿容有為受影響。
陸令筠這冷不丁一見她，只覺得她老了好幾歲。
「李姨娘最近辛苦了。」
「這是奴婢該做的。」李碧娢乖巧應道。
陸令筠飲著熱茶，「李姨娘這般為侯府操勞我也是看在心裡，李姨娘確實辛苦，要是再叫你做這巡夜，怕是要傷了身子。」
李碧娢一時半會摸不准陸令筠想說什麼，甚至覺得她又要磋磨與她，叫她再去管別的崗位。
這巡夜累只是累了點，府裡頭還有一大堆比巡夜累還噁心的事。
比如灑掃庭院，甚至處理夜來香......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少夫人，奴婢為侯府巡夜辛苦些也是應該的，幸而不辱使命，叫少夫人您又失望了。」
陸令筠笑著，「李姨娘你這又是做什麼，我真是心疼你的身子。」
「奴婢不辛苦，這夜巡之事奴婢能做好！」
「你要能做好你就繼續做，」陸令筠看著她，「我喚你來就是單純聊聊天，你快起來。」
李碧娢這會兒更拿不準陸令筠的心思，她小心翼翼起身，在陸令筠的要求下，坐在了椅子上。
「李姨娘你接連為侯府誕下兩個孩子著實有功。」
「少夫人，這不算什麼。」李碧娢回答得甚是小心。
陸令筠一笑，「說來李姨娘你身子是我見過最好的，你瞧咱們府上，也就秋姨娘有一個孩子，已故的邢姨娘生的是雙生子，也算是一胎，那玲姨娘還有外頭的杜姨娘，從未有過孕。」
李碧娢聽到這裡，撲通一聲又要跪下。
「不許跪！」陸令筠喝住她，「李姨娘，我都說了是同你聊些家常，我是對你很滿意。」
她親自把李碧娢扶起來。
李碧娢感受到陸令筠手上的溫度，心裡更加沉重緊張。
陸令筠這是什麼意思？
她到底想幹什麼？
對上陸令筠的目光，李碧娢緊張道，「少夫人，奴婢許是隨了我娘，我娘生了七個，身子骨比較好生育吧。」
「我瞧著也是。」陸令筠展顏一笑，「全府就李姨娘你一年生一個，先有了蘭英，後有了秉志，如此好的身子，我原本還想著，你能為侯府多生幾個呢！」
「奴婢不敢！」李碧娢又要跪下去。
陸令筠緊緊抓住李碧娢的手，「李姨娘，你這又是做什麼，我無非就是想你身子骨好，又得世子寵愛，能再為侯府開枝散葉。」
李碧娢眼裡不由閃過一絲慌亂，可她很快就恢復往日的卑微討好道，「少夫人，奴婢能有蘭英和秉志兩個孩子足以，不敢奢望其他。」
她表現得極好，可最初那一抹稍縱即逝的慌亂還是叫陸令筠捕捉到了。
她久久看著李碧娢的眼睛，鬆開了手，「罷了，李姨娘你先回去吧。」
得了赦，李碧娢連忙行禮退下，「多謝少夫人。」
她急急忙忙從陸令筠這裡離開，似乎晚一步就能叫她吃了。
陸令筠看著她的背影把萬嬤嬤叫了進來。
「萬嬤嬤，你這幾日抽空去一趟碧水苑，私下找他們院裡的丫鬟，拷問一下她們院裡平日最常給世子吃什麼？」
「是。」
程雲朔既然中的是長期毒，那麼一定是一些需要經常吃才能積累的毒素。
對於程雲朔中毒這事，陸令筠九成猜測就是李碧娢做的。
一來是程雲朔中的毒是影響他生育，讓他再也生不出孩子，這種毒對外人根本無用，對他後院裡頭的姨娘們倒是影響頗大。
極有可能就是女人們的手筆。
二來是程雲朔中毒的時間，恰恰就是程秉志出生之後，四年時間，程雲朔再沒有孩子。
最後就是剛剛李碧娢眼裡的反應。
陸令筠有九成的把握猜測這事就是李碧娢做的。
而她做這樣的事原因更是簡單。
李碧娢她生了一兒一女，她的子嗣已經夠了，不需要更多的孩子。
而程雲朔如果再有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對她的孩子們都是有影響的。
尤其是她這個當家主母，如今府裡頭全都是庶出的孩子，一旦她有了一個嫡出的孩子，那麼所有庶子全都不可能跟他爭。
李碧娢想要給她孩子鋪路，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叫程雲朔再有孩子！
這邊，李碧娢從陸令筠的院子裡離開，一路上，她腦子瘋狂的轉。
陸令筠剛剛那一番話是什麼意思？
她究竟在試探什麼？
她是想打蘭英和秉志的主意？
還是說她察覺到了什麼......
李碧娢腦子轉得飛快，回到自己碧水苑後就把自己關起來想，連著今晚上的巡夜都忘了。
待得晚上程雲朔回來，見她在，他甚是好奇道，「你今夜沒去巡夜？」
李碧娢聽到程雲朔的聲音，亂糟糟的腦子一清，她看向他，嬌聲道，「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