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向書房上的一副牡丹國色圖。
眼睛裡迸發出深深的後悔和痛恨,「放心,凡是對不起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的。」
書房突然變的寒冷了許多。
或許是外面的太陽突然被陰雲遮住的原因吧。
「讓夫人收拾收拾,我允了她想去佛寺清修的要求。」
李松突然對門口的侍女說道。
那侍女應聲,「是。」
侍女把話傳給李夫人的時候,她只是冷冷的笑了聲,「為了一個女人,他可真是費盡心機了啊。」
說罷,她淡淡的眸色染上一層委屈和不甘,「這麼多年了,她的一舉一動還是會讓他心疼難過,甚至不惜一切的為她鋪路排憂。
呵呵,他何時才能想起我才是他的夫人,我才應該被他這麼對待?」
她身邊的婆子滿眼都是悲涼,「夫人別難過了, 保重好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李夫人點頭,「是啊,我要保重我自己,否則可沒人來心疼我。
罷了,收拾東西吧,我們去佛寺住一段時間,我也好冷靜冷靜。」
李夫人很快便收拾東西出了尚書府。
尚書府發生的一切並未引起太大的波瀾。
甚至沒幾個人知道。
霍成剛回到長公主府便立刻召見了葉舒平。
「表哥,我也是一時糊塗,求你看在我盡心伺候公主和你這麼多年的份上就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葉舒平直接坦白了自己做的那些事兒。
坦白他是如何讓成侍衛全家都死在那場大火里的。
原來,他本只是要燒死黃梨母子的,但是那晚的風太大了,這才以不可挽回的傷害把整個成家全部燒死了。
他事後也是十分後悔,整日整日的做噩夢。
說實話,這些天他每每看到成侍衛都心虛不已。
他早就想坦白了。
只有坦白了心裡才能好過些。
「放過?葉舒平,你知道你殺了多少人嗎?成家十八口加黃梨母子,你燒死了二十個人啊。
就為了十萬兩銀票而已,你害死了自己同事的全家,你良心上如何過得去?每每午夜夢回之時你不怕他們來找你索命嗎?」
霍成剛狠狠一腳踢在他的胸膛上。
霍成剛可是武狀元,他的一腳足以讓沒有武功的葉舒平差點斷氣。
葉舒平連忙抓著霍成剛的衣擺,顫抖著手求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表哥,你幫幫我,我不想死啊,求你……」
霍成剛一掀衣擺狠狠甩開他,然後低下身子揪住他的衣領,咬著後槽牙發狠道,「你殺了我最心愛的女人和我兒子,現在卻好意思來求我幫你?
葉舒平,我現在只想立刻殺了你為黃梨母子報仇,你……」
霍成剛話音未落,門外突然想起一聲驚呼,「長公主,你怎麼了……」
霍成剛一怔。
趕緊抬眼看出去,卻見院子裡亂成一團,那些丫鬟他認識……都是伺候長公主的。
那她們圍著的人便是……長公主?
她站在那兒多久了?
她聽到了多少?
「珠玉……」霍成剛已經顧不得葉舒平,大喊一聲然後趕緊跑了出去。
他一把抱起長公主回了房間。
他這才發現,長公主很輕,輕的他抱著她都能小跑起來。
長公主在他懷裡漸漸呼吸困難,她緊皺眉頭狠狠地握著自己胸口的衣服揪成一團。
十分難受。
「珠玉……」
霍成剛喊了一聲道,「對不起珠玉,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千萬不要睡覺,拜託你了,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只守著你再也不做糊塗事兒,我改,所有的一切我都改,你原諒我……」
他們跑的太急,沒注意站在不遠處的趙明月和陸嫣兒。
趙明月攔下一個跟在霍成剛身後的侍女,「怎麼回事?」
那侍女也是一臉慌亂,「就是駙馬和管家吵架,長公主聽到了,犯了病。」
趙明月擰眉,「駙馬和管家在吵什麼?」
侍女道,「駙馬好像說什麼他最心愛的女人……」
趙明月猛地鬆開侍女。
難道是黃梨和她兒子的事兒……
那侍女沒說完,但見趙明月已經明白過來便立刻行了個禮離開了。
趙明月轉而看向背著包袱的陸嫣兒,「你自己走吧,我去照顧母親。」
她已經知道陸嫣兒同時被霍成剛和霍凜然兩父子喜歡的事情。
她雖然覺得很碎三觀,但是事實已經發生,她也只能順了陸嫣兒的意思。
此時她確實離開才是最好的。
陸嫣兒卻猶豫了,「可是……長公主是因為我……我不能在長公主 不知生死的時候離開。」
她也聽到了侍女的話。
駙馬說什麼『心愛的女人』。
她覺得這個『心愛的女人』肯定指的就是她。
所以她現在覺得是自己害得長公主犯病的。
她自責又難過。
「我先回承歡院,你去看看長公主到底怎麼樣,我在承歡院等你的消息。」
說完,陸嫣兒轉身快速的走了。
趙明月,「……」這也太自信了,都不問清楚就覺得駙馬說的那個女孩子是她。
罷了,她現在也沒心情和她解釋,還是先去看長公主比較重要。
她隨便抓了個下人,讓他立刻去書房把霍凜然喊過來,然後自己便快速朝慈恩堂去。
慈恩堂內,丫鬟們全部站在屋子外。
趙明月一來,眾人給她行禮,「參見少夫人。」
趙明月見齊嬤嬤都在門外,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齊嬤嬤眼眶紅紅的,「少夫人。」
趙明月嗯了一聲,然後問道,「母親怎麼樣?」
齊嬤嬤搖搖頭,「我不知道,已經給長公主餵了一顆藥,長公主稍微有了些力氣後便把我們都趕出來了。」
這下,趙明月也只能在外面等著了。
「好了,你們都各自去忙吧,我在這兒守著,需要你們伺候的時候你們再進來。」
齊嬤嬤點頭,帶著丫鬟們全部站到院外去了。
而趙明月則是坐在長廊下。
靜靜地看著院中牆角下那些野蠻生長的牡丹。
不一會兒,霍凜然急急忙忙跑來,還跑得滿頭大汗。
「如何?」
他站在趙明月的面前。
趙明月搖搖頭,「我坐了好一會兒了,沒聽到裡面有聲。」
霍凜然臉上一片寒霜,立刻便要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