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郡冷嗤一聲。
那聲音里是他的萬般失望和憤怒。
「你的命?你的命我拿來做什麼?我要的是趙明月。」
他深深的一閉眼。
最後再睜開時眼底滿是冷漠。
「既然你不肯配合我,那邊只能讓你跟我走一趟了。」
趙父擰眉,「你想利用我威脅明月跟你在一起?」
他的語氣帶了些急切。
他不安的看著崔郡。
崔郡只能點頭,「是,若趙明月不同意跟我成親,我就當著她的面兒殺了你,讓她知道她的父親是因她而死,她這輩子都別想安心。」
有了自己父親的命橫在她和霍凜然之間。
他們還怎麼幸福?
到時候,她不是還是只能回到自己的身邊嗎?
他這樣想著。
幻想著到時候趙明月回到他的身邊來。
他一定會好好對她,好好愛她。
再不讓她受一點傷害。
趙父聞言滿是不可置信。
眼睛瞪得老大,「什麼?你……崔郡,你怎麼能這樣對明月?你不能這麼狠心。」
若自己的命真的折在明月面前。
她這輩子肯定會抑鬱。
「那又如何?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不在乎用的是什麼手段。」
這下,輪到趙父驚出一身冷汗來了。
崔郡的心思。
當真是太歹毒了。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兒發生。
他腦子裡轉了一大圈,卻始終不能想到救趙明月的辦法。
最終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只能用最無奈的辦法。
「崔郡,我不會讓你拿我的命威脅明月,我的女兒,她應該幸福一生的活著。」
說罷,他抬手緩緩從頭頂取下固定髮髻的玉簪。
那是他和趙母的定情信物。
如意祥和白玉簪子。
他一雙眼睛落在上面的如意雲紋上。
那是趙母親手刻的。
「夫人,有人威脅我們的女兒,你說我該怎麼辦?」
崔郡瞧著他的樣子,並未多想。
只以為他還在想辦法勸說自己。
一陣陰風吹過。
崔郡攏了攏袍子。
臉上已經是得意的笑。
他幾乎能想像到他和趙明月在一起後安心在自己的院子裡生活愜意的日子了。
那或許將會是他這輩子的最美好。
只是他笑著笑著便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聽到了肌膚被刺穿的聲音。
他猛地抬頭。
只見那雲紋如意簪子的一頭露在他的心口外面。
他的心口處,鮮血不住的流。
「趙大人!」
這一刻,崔郡笑不出來了。
他連忙推著輪椅過去。
在倒下的趙父身邊給他把脈。
下一瞬,他眼眸里是深深的不可思議。
他搖著頭看趙父。
趙父嘴角快速流出黑色的鮮血。
但是他嘴角卻是笑著的。
「崔郡,求你放過我女兒,她好不容易得到幸福,請你不要破壞她……」
崔郡瞳孔地震,「不可能……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為什麼我不可以給你女兒幸福,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趙父,「不,不是你不能給我……女兒幸福,而是……是我女兒喜歡的人是霍凜然……
你就算能用盡手段……得到她的人……也……也得不到她的心。」
他話還沒說完,便猛地咳嗽幾聲。
咳嗽的同時吐出好大一灘血。
血也是黑色的。
看得人觸目驚心。
「為何,你為何要在簪子上塗毒……你死在我手裡,是想讓明月恨我一輩子嗎?」
他現在真的好恨。
恨趙父太狠心,竟然寧願用自己的命來堵他的路。
趙父搖搖頭,「不,恨一個人太苦了,我只想讓她好好地過一輩子。
我現在只想求你一件事。」
趙父胸口的巨痛一直一次次的如浪濤一般席捲著他的神經。
讓他痛的忍不住擰眉呻吟。
崔郡死死咬牙。
他知道趙父是要自己放棄趙明月。
但是……他怎麼能放得下?
他不願意。
所以一直不答話。
趙父突然伸手緊緊抓住崔郡的衣擺。
「崔郡,求你,不要告訴明月我是怎麼死的,不要讓人知道你來過。」
崔郡的眼眸嗖然睜大。
「什麼!」
趙父道,「偽裝成盜匪入侵,不能讓明月知道真相,我最後就求你這一件事,你答應我好……好不好?」
崔郡萬萬沒想到。
趙父居然是這個要求。
只是他想了會兒後便明白趙父的意思了。
原來……這便是愛子之心。
他突然有些心疼和自責。
他抓住趙父的手。
眼神堅定的看著他,「好,我答應你……還有,對不起……」
趙父聞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抓著崔郡的手也緩緩鬆開。
然後任由身子平穩的躺在地上。
眼含思念的望著天空、
仿佛那天空之上有他最愛的人。
他扯出一個笑,「太好了,我終於可以來找你們了。」
崔郡聽了趙父的話把現場弄成了盜匪入侵的樣子。
然後他親眼看到村長為趙父斂屍下葬,做完法事。
最後他也不知道該把這個消息告訴誰。
因為趙父屬於少小離家老大回,回來時那些看著他長大的人都已經老了或者死了。
年輕人又沒有人認識他。
他也沒主動說自己的是誰,後人在哪兒。
這也導致全村的人除了知道他姓趙,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公子,要讓人給少夫人傳個信嗎?」
小廝問崔郡。
崔郡搖頭,「不必,否則她會懷疑。
只要等一段時間,等她沒收到趙父的消息後她自會打聽。」
小廝點頭。
而趙明月那頭不僅不知道父親已經死了,還和妹妹商量起對付趙柳兒的事兒來。
「姐姐對這個人知道多少?」
這天,趙繁星借著給趙明月她們道賀的藉口來到了東四街。
趙明月自然不能說是前世她便和趙柳兒打過照面。
只能說……
「我在軍營見到此人的時候便看她目的不純,便派人前去她的老家調查去了。
你不要著急,我這就把今早才收到的信給你看。」
她快速的拿了一封信來給她。
趙繁星迫不及待的打開信。
只一會兒,她臉上便寫滿了震驚和疑惑。
「可是……可是這不符合常理啊,堂堂皇子,他為什麼要這樣安排?不管是我們孫家還是你們家,都不是皇權的中心,趙柳兒就算進來了以一個妾室的身份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