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事情都和趙父說了，說到停頓下來，突然覺得嘴巴乾澀。
孫盛清便接著說道，「岳父，我們想著是不是我們漏掉了什麼，你可有什麼想法？」
趙父那張十分憔悴的臉上眼睛卻炯炯有神。
那數十年審判和斷案的果斷與精明還是有的。
他拖著沉重的身子緩緩扶著牢房的門坐下。
腦子快速的旋轉著。
一開始，趙父的眼神起初充滿了疑惑不解，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疑惑逐漸轉變為迷茫，他似乎迷失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無法找到答案。
然而，就在某一瞬間，他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絲光亮，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緊接著，這絲光亮迅速蔓延開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震驚。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孫盛清注意到了趙父的表情變化，連忙問道：「岳父，您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然而，趙父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他的眼神依然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霍凜然和孫盛清對視一眼。
霍凜然勸解，「岳父，若你有什麼想法，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們，畢竟……這可關乎你自己的前途啊。」
當然他很想說還關乎你的女兒，但是他不忍心讓他有太大的心裡壓力。
趙父無奈的搖頭，「你們不必查了，我大概知道是誰了，但是……算了算了，不用查了，便當我欠她們的。
如今這一遭後，我與她們兩不相欠了。」
這下，霍凜然和孫盛清更加不解了。
岳父欠了誰的？
什麼債重到需要用他的一輩子還？
「岳父，你有什麼就要告訴我們啊，否則你這輩子的仕途就全都毀了，繁星和姐姐以後就背著一個罪臣侄女的身份了。
你就算要還欠的債，我們可以用金錢，前途，甚至是把她們當祖宗供起來，但是你不能放棄 洗刷自己的冤屈啊。」
看到岳父明明知道是誰害了他還要包庇人家的樣子，他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沒辦法啊，裡面的人是他的岳父啊。
他總不能上前再去暴揍一頓。
霍凜然也勸解，「岳父，你告訴我們好不好？明月已經是罪臣之妻了，你難道還要讓她變成醉成之女嗎？」
說道趙明月，趙父的臉上浮現悲涼。
他的眼眶紅了。
「明月……就算我對不起她，是我沒用，是我不能給她們姐妹安逸的生活和依靠了。
凜然，盛清，以後她們姐妹便靠你們了，你們好好照顧她們。
好了，你們都走吧，不必再想辦法救我。」
說完，他撐著身子抓著欄杆站起來，一步步的蹣跚著往回走。
直到走到草堆上，蜷著身子不再理會他們。
霍凜然和孫盛清實在是沒辦法。
時間也到了，他們只能先出了牢獄。
「你說岳父大人是不是太過分了，他到底要保護誰？為什麼 連自己的女兒都不顧了？」
孫盛清氣的不行。
雙手叉腰。
霍凜然卻在猛然聽到『自己的女兒』五個字的時候突然腦子裡金光一閃。
他突然想到那天趙明月說的話。
她懷疑的是……馮思思。
難道……岳父真是為了保護馮思思才不顧另外兩個女兒？
他越想越覺得沒錯。
畢竟岳父讓馮思思的母親做了近二十年的外室，最後還害死了她，讓馮思思一出生就只是個外室女。
他確實欠了馮思思母女很多。
這樣一想，他頓時便明白了。
「你在想什麼？ 那我們現在還要再調查在勸嗎？」
孫盛清無奈的問。
霍凜然，「罷了，我先回去和明月商量一下。」
孫盛清點頭，「我那我也回去了。」
這幾日他特意休了假在家就是為了方便和霍凜然一起去調查真相的。
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結果。
他無奈又氣憤。
回家便和趙繁星說了這件事。
趙繁星的脾氣也不好，一聽說父親明知是誰害了他還要包庇那個兇手，頓時依舊坐不住了。
風風火火的就往霍家趕去。
她就不信了，她們兩個女兒一起去求父親，父親還能不答應。
而此時的趙明月剛好聽完霍凜然的話。
「那便是了，這個人十有八九便是馮思思。」
霍凜然滿心憤恨。
「那日她還自請去幫岳父頂罪呢，沒想到本來這個人就是她。」
趙明月，「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啊，她這樣做了你們便更加不會懷疑她了。
你也辛苦這麼多天了，在家好好休息兩天，等著收拾東西去西北吧。」
她起身，坐在鏡子前整理起秀髮來。
霍凜然明白趙明月要做什麼了，笑問，「需要我陪你回去嗎？」
趙明月，「不必，你已經做了很多了。」
霍凜然沒強求，「帶著阿七和阿九、」
趙明月點頭，「嗯，我知道。」
一炷香後，她才收拾妥當，依舊是一片素色，頭上也是簪兩隻深色的點翠藍鳳釵，中間配一頂點翠藍的花冠，整個人看著不花哨又端莊貴氣。
她與阿七阿九一同出門。
剛出去便遇上了匆匆忙忙趕來的趙繁星。
趙繁星一見趙明月要出去，立刻先衝過來，「你要去哪兒？」
趙明月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來者不善，說道，「你既然有氣又不解，便隨我一同回去吧。」
趙繁星愣了一下，「回去？回去做什麼？」
孫盛清跟在她身後過來，「你回去可是為了岳父說的那個欠債的人？」
趙明月點頭。
孫盛清道，「那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大姐夫不回去嗎？」
趙明月點頭，「他就不跟我們一起了。」
然後拉著趙繁星上了馬車。
「姐姐，到底是誰？」
趙明月眼眸一眯，眼神晦暗不明。
但是今日，她決定好好的教一教趙繁星，於是並未直接說出來，而是引導她自己去發覺。
「府里誰最恨父親？」
趙繁星想了想，「秦侍衛？帳房……」
趙明月點頭，「是了，他們都恨父親，那是因為父親罰過他們，但是把你可想過若父親倒台甚至被處死，他們可能得到什麼好處？
或者說他們對父親的恨是否真的到了必須要父親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