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凜然眼眸微微眯起，「屠夫？」
侍女道， 「是。」
霍凜然點頭，「我知道了。」
霍凜然帶著人便立刻去了屠宰場。
現在這個時辰屠宰場的人並不多，霍凜然一眼看到了那在大樹下陰涼著搖扇的人。
「真叔。」
霍凜然喊了一聲，然後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真叔一睜眼，好奇的看著霍凜然，「倒是稀客啊，你已經許久沒來了。」
霍凜然嘴上揚著笑，卻不達眼底。
真叔一眼就看出來了。
便知道他今日來是有事兒的。
臉上的嬉皮笑臉便也收了起來。
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霍凜然不拐彎抹角，只想趕緊解決了事兒好回去照顧趙明月。
他現在只擔心趙明月醒來見不到自己會擔心。
說話的速度都比平日快一些，「真叔可認識宋二？」
真叔神色一凝，「怎麼？他得罪你了。」
但是他眼底並沒有對此人的厭惡。
反而有一股關心的意味在裡面。
霍凜然道，「我想和他說幾句話，悄悄地說，所以麻煩真叔幫我牽個線。」
這件事不能往大了查。
真叔想了想，道，「好，你在此等等，我這就回去叫他。」
霍凜然想了想。
悄悄跟了上去。
「宋老弟，你這是要去哪兒？」
真叔到宋二家的時候，宋二正帶著瞎眼母親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準備離開呢。
宋二見是真叔，又見他身後沒人，這才說道，「真叔，我去我二伯家待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若是有人找我的話你就說我……說我一夜之間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真叔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你這是惹了什麼事兒了？」
宋二一向都是個有禮的，從不得罪人。
這是犯了什麼事兒才要匆匆搬家？
再聯想到霍凜然來找他。
難道……難道他真的做了什麼錯事兒？
宋二，「不敢瞞真叔，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但是我就是直覺肯定有不好的事兒要發生了，我必須要離開的。
真叔，我不能再耽誤了，我就先走了。」
真叔連忙拉著宋二，「等等，什麼叫你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既然沒做錯什麼那你幹嘛非得走？」
宋二一把甩開真叔，「真叔，求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否則……否則你會害了我和我老娘的命的。」
說完，趕緊就走。
而 真叔看著他離開的步伐，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時間只是看著宋二越走越遠。
他的瞎眼老娘走得慢，他沒走幾步便直接背著老娘了。
但是他還是沒能走出巷子。
巷子口，他便被霍凜然攔了下來。
霍凜然如一尊佛般立著，身上散發著武將自有的威嚴。
更是因其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殺伐之氣令人忍不住膽寒。
哪怕是宋二這樣的屠夫也不敢正視其鋒芒。
「你……你是誰？你攔著我幹什麼？」
宋二背著母親想呵斥霍凜然離開。
霍凜然嘴角漾起一抹玩味兒的笑，「你真的要我當著你母親的面問你話？」
宋二的身子微微顫了顫。
在他背上的瞎眼母親自然是感覺到了。
她輕輕拍拍兒子的肩膀。
那是示意他放她下來的意思。
宋二倔強的不放，「不行娘，我不放。」
瞎眼婆婆聲音低沉，帶卻帶著一股不似尋常老太太的堅定和從容，「放我下來。」
宋二從來都是不會忤逆母親的。
現在依舊如此。
母親很少說話，但是只要她說話便是說的不容反駁的話。
最後宋二隻能把她放下來。
瞎眼婆婆雖然雙眼空洞但裡面卻有一股堅定，看向霍凜然站著的方向，「這位公子有什麼話可隨我們回屋問。」
霍凜然看著宋二。
意思是問：可以嗎？
宋二有些不願。
但是母親的意思……
他除了順從沒有其他辦法。
他最後還是只能點頭，「公子請。」
說罷，轉了身。
真叔見二人被霍凜然攔了回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霍凜然路過他的時候，他小聲的說，「對不起哈……我……我就是……」
他想說他就是怕宋二真的惹了什麼事兒，若他把他攔回來豈不是害了他。
這才猶豫了。
霍凜然給他一個『下不為例』的眼神。
真叔連忙沖他拱手。
表示求他諒解他的一番苦心。
霍凜然不再與他為難，徑直進了屋。
瞎眼婆婆坐在主位上，吩咐宋二，「宋二，你去給客人倒一碗溫水。」
宋二擔憂，「娘，讓我自己和大人說吧。」
瞎眼婆婆眼睛雖然看不到，但眼神轉過去的時候宋二還是被嚇到了。
那是生理反應。
他聽話的應了一聲，「是。」
然後才轉身離去。
臨走前，他還衝霍凜然拱手作揖，希望他高抬貴手不要為難自己的老母親。
霍凜然點了點頭。
示意他安心去。
等宋二走後，瞎眼婆婆突然起身跪在霍凜然的面前。
霍凜然微微一怔，立刻伸手去扶，「婆婆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瞎眼婆婆不起，只問道，「大人，不管我兒犯了何錯，我都願意替他死，求大人饒我兒一命。」
霍凜然道，「婆婆嚴重了，我並不是來宣判宋二的死刑的，我只是想問他一些事兒。」
瞎眼婆婆的臉上這才微微有了些變化，「真的？」
霍凜然點頭後又想起瞎眼婆婆看不到，便輕輕『嗯』了一聲。
瞎眼婆婆站起來，霍凜然扶著她坐回位置上，「但是我知道我兒子肯定是犯了什麼錯了，要不然他今日不會一回來就收拾東西匆匆忙忙的要走。」
這一點，霍凜然沒反駁。
過了一會兒，宋二回來。
瞎眼婆婆厲聲道，「宋二，公子有話問你，不可隱瞞。」
宋二連忙直接對著霍凜然跪下，「是，大人請問，我絕無一絲隱瞞。」
霍凜然滿意的點頭，身子微微往後靠了靠，一副審案的姿態，「我問你，你送完豬肉明明應該直接從後廚房的小門離開，為何走了浣衣房的那條路。」
經過浣衣房到戲台閣樓，過戲台閣樓便是小花園，下花園再穿過一個長廊就是客房了。
走這條路線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