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飄』到孫齊氏兩丈外懸在三尺空中，居高臨下的看著孫齊氏。
「你為何要害我？你說啊，你為何要害我。」
『馮氏』聲音綿長而空蕩。
就和那戲曲里的女鬼說話時沒什麼區別。
孫齊氏嚇得趴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顫抖，口中道，「沒有鬼，這個世界上沒有鬼，夫君說了都是假的，有鬼也不會來找我的，不會的，不會的……啊……」
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驚恐大叫，抬起頭。
「啊……」她一聲尖叫後連滾帶爬的往後縮。
眼前，『馮氏』倒掛空中，雙眼雪白沒有瞳孔的『看著她』。
她沒有看清那張臉的模樣，只是腦子一嗡，然後便昏死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她悠悠轉醒。
「你醒了。」
『馮氏』陰惻惻的對著她笑，她的防線徹底崩潰。
這一刻，她覺得夫君騙了她。
這個世界上是有鬼的。
而且那鬼還來找她報仇來了。
「啊……你放過我，不是我找人殺你的，是孫盛河，是孫盛河叫買手殺你的，都是他的錯，你找他啊不要找我……」
『馮氏』圍著她飄著打圈。
她親眼看著『馮氏』似乎沒有雙腿，那衣擺下方是軟軟的根本不像有腿的樣子。
「可是是你叫他來殺我的啊，你才是主謀……」
「不不不，不是我，是他，趙繁星和我不對付，他見我受了委屈才想報復趙繁星。
可是他不能殺趙繁星，就想到給她父親找點麻煩，他經過調查知道她父親在外有個你，這才把你的事情捅出來讓他父親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沒想到你被趙家人接受了，所以他要殺了你嫁禍給趙家讓趙大人被革職，這樣趙繁星才會沒依靠……」
她說話速度非常快，一邊說一邊磕頭。
就怕慢一點就被『馮氏』索命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有憑證？」
孫齊氏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給你兩千兩銀子讓你攪壞趙大人名聲的人就是孫盛河，那兩千兩銀子是假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孫齊氏哭著道，「我知道的都說了，你放過我吧……嗚嗚嗚」
『馮氏』緩緩落在孫齊氏的面前。
嘴角還泛著笑意。
只是這一次，她的 雙腿落地了。
她也不是沒有腳的。
她的腳上還穿著繡花鞋呢。
孫齊氏整個人都怔住了。
「你……」額頭上因為磕頭磕出一個大大的腫包。
上還泛著隱隱的血絲。
這時候，院子裡面突然亮起燈光，數十盞燈只在眨眼間全部亮起。
隨著燈盞出來的還有……
宮丞相，都察院左右御史，趙大人，趙明月……
他們的臉上都是一片嚴肅。
而在他們的身後，孫盛河被人五花大綁堵著嘴帶出來。
他死魚一樣的眼神看著孫齊氏。
孫齊氏驚呆了。
看著突然多出來的這麼多人，又看看剛剛的『馮氏』。
此時的『馮氏』撩開亂糟糟的頭髮。
露出來的臉上哪兒有血？
分明只有塗料。
而她低頭湊近孫齊氏，用淺淺的聲音道，「孫二少夫人，我不是馮氏哦，我是長公主府的阿七。」
說完，她便直起身子回到趙明月的身邊。
孫齊氏轉眼看著這麼多人，就算再愚蠢也明白了。
上當了。
她親自把他們的犯罪承認了。
她深深的看了眼孫盛河，死死咬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
宮丞相道，「孫齊氏剛剛已經承認了所有的罪名，本官現在宣判孫盛河買兇殺人證據確鑿，判處秋後處斬。
孫齊氏知情不報，亦是共犯，判處發配犯人塔永不歸還。」
孫齊氏心如死灰。
孫盛河也翻了個白眼後昏死過去。
趙繁星上前狠狠扇了孫齊氏一個響亮的巴掌，「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恨我。」
孫齊氏咬牙看向趙繁星，眼底是恨不得吃了趙繁星的滔天恨意。
「趙繁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她緩緩起身。
突然，她猛地抬起手沖趙繁星用力甩了一個巴掌，然後轉身飛快的沖牆撞去。
「咚」的一聲，孫齊氏的身子如飄絮般落在地上，她原本紅腫的額頭汩汩冒血，眼眸瞳孔睜大，再無一絲氣息。
趙繁星的心頭一顫，捂著胸口後退兩步。
她如何也沒想到，孫齊氏居然會直接撞死。
「嗚……」孫盛河落下一行行遺憾的淚。
宮丞相輕嘆一聲，「她也太激進了，罷了，給她一個全屍吧。」
說完，他便帶著都察院的左右御史和趙大人連夜去都察院結案去了。
同時也留下兩個人處理孫齊氏的屍體。
畢竟孫齊氏是犯人，哪怕是她的屍體也是要由都察院的人處理的。
孫盛河也被他們帶走。
一時間，院子裡只剩下趙明月和趙繁星。
趙繁星仍舊看著那灘血發呆。
「我沒想要她死的……我知道她只是從犯……」
她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趙明月上前一步站在她身邊。
「她是自作孽，你若因她的死內疚自責，折磨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趙繁星木訥的轉頭看她，「你為何一點悲傷和害怕都看不出來？姐姐，你似乎很看淡生死。」
趙明月緩緩抬頭看月。
此時，黑雲繞開，明月當空，微弱的光照在二人的身上，朦朦朧朧，自有仙意。
「我一直都是如此，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你不了解我而已。」
「走吧。」
趙明月走在前面，趙繁星看著她的背影，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異樣感。
她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更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
就像……對趙明月有些畏懼，敬意，感覺她好像比自己厲害很多。
趙明月回家的時候家裡的燈火通明。
她擰眉，連忙走進去。
齊嬤嬤剛好小跑出來迎面撞上趙明月。
「齊嬤嬤，發生什麼事兒了？」
齊嬤嬤一見趙明月，急的要哭了，「少夫人，你可回來，快去慈恩堂看看吧，長公主……長公主……」
趙明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連忙提起裙擺快步跑向慈恩堂。
「姑姑……姑姑……」
慈恩堂內，上官綰的聲音悽厲慘絕。
趙明月剛踏進門口的腳如同灌了鉛，聽到這聲音後走不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