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實真的沒有鬼魂的是不是?」
趙繁星笑了笑,「二嫂,這個世界上哪有鬼啊,聲音都是我們請的伶人假扮的,你就放心吧。」
孫齊氏攪著帕子猶豫許久,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
她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能說服自己。
「那申時末我來接二嫂,只是在此之前還希望二嫂不要告訴別人,我不希望將來把中饋給你的時候害你被人詬病。」
孫齊氏連連點頭,「我明白的。」
只是一場戲而已,她只要演一場戲便能拿到中饋了。
嫁進府里這麼多年,她總算也能掌到中饋了。
天知道之前看到趙繁星掌握中饋的時候她有多嫉妒,多恨。
「二夫人,你真的要去嗎?我覺得你還是等二爺回來問問二爺的意思再說吧。」
丫鬟勸她。
這件事聽著好像二夫人是占便宜了,但是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就是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兒。
孫齊氏臉上也有猶豫,「嗯,你去門房守著,等二爺一回來便立刻把他請回來。」
有孫盛河的主意後她也能安心一些。
「嗯,好。」
孫齊氏忐忑的在家等了一天,但是一整天都沒等到孫盛河回來。
申時末酉時初,趙繁星來接孫齊氏出門。
她懷著不安的心先跟趙繁星去了。
霧裡巷口,趙繁星十分乖順的牽著孫齊氏下馬車。
站在巷子口,孫齊氏只覺一股涼意從霧裡巷裡衝出來,直衝她腦門。
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繁星啊,我……我怎麼覺得有些冷?」
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真的冷。
趙繁星為了附和她,便說道,「二嫂,霧裡巷被陽光照射的時間不長,所以這一整條巷子都是陰涼的,是個不錯的避暑的地方呢。」
聽到趙繁星這樣說,孫齊氏這才心安了些。
孫齊氏抓著趙繁星的手,小心翼翼的往裡走。
明明天還未黑,她卻覺得巷子裡陰森可怖,那幽幽的涼風吹進耳朵里,似有人在呼喚叫喊。
「我冤枉啊……」
「你為什麼要殺我。」
「孫齊氏,你為何要派人殺我,我好冤枉啊。」
耳朵里,仿佛有一個陌生的聲音不斷在叫囂,在吶喊。
「二嫂……」
「啊……什麼?」
孫齊氏被趙繁星的聲音喚醒,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趙繁星道,「二嫂不要緊張,沒事兒的。」
很快,她們便進去換好了服裝。
此時,已經是酉時末,天慢慢黑下來。
院子裡點了十幾盞燭火,明亮如白晝,倒是不滲人。
她們在此等到亥時,趙繁星才熄滅了大部分的燭火,只留下一盞。
半夜三更,搖晃的一盞燭火,呼嘯的風颳著大叔發出莎莎的聲音,周圍寂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此時的她,一身素白曳地長裙,卸掉釵環長髮及腰,身材消瘦,因為害怕而緊張到發白的臉還真有些鬼的樣子。
從趙繁星的眼裡她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嚇得一個踉蹌。
她……有種上當了的感覺。
趙繁星看到她不塗粉都這麼白的臉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還真有些像鬼啊。
「繁星,我……你送我回去吧,我不能幹這個……我想起來了,我不適合……」
怕。
她真的怕了。
趙繁星卻微笑著說,「不要怕,二嫂,你只要隨隨便便在院子裡走走,再過一會兒打更的要來了,只要讓他看到你來了就行。」
孫齊氏死死抓著趙繁星的手不放。
把她的手腕都掐出了黃色。
趙繁星吃痛,很想給她兩巴掌,但是想到真相……只能忍下來。
「呼呼~」
突然,天上明月被遮,屋子裡暗沉下來,天空中不知飄過什麼東西。
那呼嘯而過的聲音就在孫齊氏耳邊,嚇得她下意識鬆開了趙繁星的手,抬頭看天。
緊張的臉上鐵青。
「誰……什麼人……」
她迅速的整個人轉了一圈,卻是什麼也沒看到。
只有漆黑的天和幽幽的冷風滲人。
「誰?是誰?」
她的聲音顫抖。
手在空中胡亂抓了一大把想重新抓住趙繁星卻沒抓到人。
她猛地轉頭再瞧。
卻哪兒還能看到趙繁星的身影,身邊分明空蕩蕩一片。
仿佛剛剛趙繁星根本不存在似的。
她心跳漏掉一拍,僵硬的轉頭四處張望,四肢仿佛是被線條拉扯著被迫轉動的。
「繁星……趙繁星……」
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院子裡迴蕩。
沒有回應。
只有她自己的聲音飄蕩在院子周圍後回到她的耳朵里。
衝擊她的耳膜,擊潰她的神經。
「趙繁星,你再不出來我生氣了!」
她憤怒中夾雜著崩潰。
寂靜,還是死一般的寂靜。
「哇~」的一聲,她驚叫著便要跑。
這兒她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她後悔了。
為什麼自己這麼愚蠢要答應趙繁星來這兒。
是腦子被驢踢了嗎?
她猛地跑到門邊,就要打開門、
可是……
她扒開門栓以後卻如何也打不開門。
她的雙手不斷扣在門框上,很快門上便有了一條條的血痕,看著更是觸目驚心。
「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
她拍門大喊。
聲音悽厲慘烈。
深夜的風把她的聲音帶入上空。
「你為何要害我?」
幽幽的聲音輕飄飄傳來,空靈,悠蕩。
孫齊氏渾身雞皮疙瘩冒氣,木訥的轉頭。
手也停了下來。
「誰……」
孫齊氏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飄忽不定,聽不真切。
她真的說話了嘛?
寂靜的四周,唯一的燈搖搖晃晃似舞蹈一般。
突然,它猛地斷了腰……滅了。
氣氛一下子凝固,整個院落,徹底黑下來,黑暗恐懼如一把重錘襲擊著孫齊氏的心,敲得她鈍痛難當。
她瞬間跌倒在地。
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那從大廳『飄出來』的白衣女子。
是的。
是『飄』的。
她的腳……懸在半空中,周圍沒有繩索拉著,沒有瞪著吊著。
女子身上許多血染紅了半邊白衣,手上還是流血。
亂糟糟的長髮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唯一露出來的一點點臉上面還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