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鳴嶼在宋遠山面前停下。
「這裡雖說將不復存在,但宋公子還是要注意保護自己的臉才是,畢竟這裡魚龍混雜,到時候說不定會有什麼漏網之魚也不一定呢!」
眼看著蕭鳴嶼抱著宋聽瀾走出房門,一個飛身翻過了牆頭,宋遠山才自嘲一笑。
「這張臉,又有什麼可擋的,就算他這樣走在街上,認識他的人又有幾個?」
他們在意的不過是一個頭銜,一個身份而已。
而且,他這次,本就沒打算了活著離開。
不過……
宋遠山想起還在等著她的張清歌。
在將她安全送出去之前,他還不能死。
————
張清歌是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就見一人忽然推開房門闖了進來。
她嚇了一跳,立刻起身,拿起手邊的鞭子形狀的物事擋在胸前,做防禦狀!
來人是一男子和女子。
兩人顯然正被人追趕,慌不擇路,這才闖了進來。
察覺到房間內的張清歌,兩人轉過身來。
看到兩張熟悉的臉,張清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譚清儀和白詩媛。
譚清儀根本就沒有想到能在這裡見到張清歌,即使她擋著半邊臉,他也能一眼認出她。
他視線向下,見她手中竟然拿著這等荒誕嫌惡之物,頓時怒極。
他直接大步上前,一把將她臉上的面紗扯下,又將她手中的東西奪過來扔在了地上。
怒斥道:
「你怎麼會這裡?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張尚書平時就是這般教育你的嗎?」
「你一個女子竟然會獨自來這種地方,拿著這種粗鄙淫、穢不堪之物,你……你這般不知檢點,日後又怎麼能嫁入我府?」
這話,張清歌可就不喜歡聽了。
以前的時候,她聽了這些話,還會覺得譚清儀就是在為她好,還為此而解釋,並檢討自己,並加以改正。
現在覺得這譚清儀就是有病,而且還病的不輕,立刻便反駁道:
「怎麼?這地方你譚清儀可以來,你的好妹妹白詩媛可以來,我為何就不可以來?」
「至於我爹爹是怎麼教育我的,還不用你管。
但是,恐怕這譚首輔也沒有教育好你,讓你這般的粗鄙無理,竟然還妄想我嫁給你,簡直是做夢!
你大可放心!」
「譚清儀,今天我就告訴你,我,張清歌就算是以後嫁不出去,就算是削髮為尼,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這話鏗鏘有力,讓譚清儀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儘管張清歌已經說過很多次,她不再喜歡他了,但在他看來,這都是她故意吸引他的視線,而說的氣話而已。
而現在看這張清歌這決絕的神色,譚清儀竟開始有些害怕。
張清歌喜歡他了太多年,也纏了他太多年。
他從最開始的厭惡,到現在的習慣,甚至現在和白詩媛在一起,也想的是日後如何讓她們兩人和平相處。
他從未想過,張清歌會真的不喜歡他,不嫁給他。
這讓他根本就不能接受。
他頭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忘記了現在是在哪裡,也忘記了現在在做什麼,竟直接拉著張清歌就跑了出去。
「譚清儀……」
張清歌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也清楚的記得宋遠山的囑咐,絕對不能離開這個房間。
是以,被譚清儀的拽著的時候,不停地掙扎想要掙開他。
但是,此時的譚清儀已經沒有了理智,他想要將張清歌帶走,讓她離開那個讓她變得陌生的房間。
但是,他忘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們出去不過片刻,就被人發現了蹤跡。
「快來,我看見他們了。」
「在哪兒?剛剛那女人一看就不錯,想必是剛來的貨色,也不能被他人搶了先。」
不遠處傳來兩人的交談聲,張清歌嚇得心頭大跳,但又掙脫不開譚清儀,只得輕聲吼了一聲。
「譚清儀,你若是想死,大可以自己去死,可別拖上我。」
話落,譚清儀猛地回過神來,鬆開了張清歌的手。
張清歌得以自由,立刻轉身想要回去,卻被兩個男子擋住了去路。
「小美人,哪裡跑,我們已經找到你了,還不來好好陪陪我們……」
此時,張清歌沒有帶面紗,對方看見張清歌的臉,更是興奮,不斷地向張清歌靠近。
譚清儀見狀,也快速的沖了過來,但他還未走近,面前的兩個男子就忽然倒在了地上。
宋遠山那張蒼白又冷清的臉就這麼出現在張清歌面前。
張清歌瞬間鬆了一口氣。
她立刻上前,第一時間解釋。
「我不是故意出來的。」
張清歌因為害怕,說話間下意識的挽著宋遠山的手臂。
這一幕卻深深地刺痛了譚清儀的眼睛。
他直接怒斥一聲。
「張清歌,你鬆手!」
張清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但沒有鬆手,反而順著手臂向下,直接握住了宋遠山的手。
這一幕,讓譚清儀更怒,險些再次失去理智,直接上前怒斥。
「你……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人嗎?
你就跟他這般的親密?」
「難道你口口聲聲說著不喜歡我了,竟然是因為喜歡這個……」
他說著上下打量了宋遠山一眼,見他身體柔弱、面色發白。
「你竟然喜歡這樣一個病秧子?」
張清歌立刻回道:「對,我就是喜歡他,不管他是不是病秧子,我都喜歡他!
哪怕他是一個普通的馬夫、小廝、商販,我都喜歡他。」
聞言,宋遠山被握著的手指輕輕一動,他緩緩地轉頭看向張清歌。
而張清歌此時正看這譚清儀。
她看著譚清儀這氣急敗壞的模樣,只覺得心中痛快。
「清儀。」
這時,白詩媛從房中緩緩走出,走到譚清儀身邊輕輕地挽住了他的手。
「清儀,你忘記我們此番是來做什麼的了?
現在也不是爭這口氣的時候,我們還是先去辦正事吧!」
白詩媛溫柔的聲音,讓譚清儀恢復了理智。
他緩緩地平靜的下來,看著張清歌和白詩媛握在一起的手,冷哼了一聲。
「張清歌,我勸你不要後悔。
畢竟這世上的男子,多是忘恩負義之輩,莫不可因為一口氣,而錯付良人,到時候,你就算是想要後悔也追悔莫及了。」
「此事就不牢譚公子費心了。」
這是張清歌第一次叫他譚公子,落在譚清儀的耳朵里,只覺得格外的刺耳。
他強忍著心中的不快,跟白詩媛轉過身,但又放心不下,又回過頭去囑咐道:「這裡不太平,不是你能久呆之地,還是儘快離開吧。」
張清歌點頭。
「多謝譚公子提醒,不過,他會帶我的。」
張清歌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宋遠山,嘴角帶笑,卻深深地刺痛了譚清儀的眼睛。
眼看著譚清儀和白詩媛離開,張清歌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