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疼暈過去

  宋聽瀾看著蕭鳴嶼的傷口,實在是下不了手。

  萬一她不小心將他刺傷了,蕭鳴嶼日後會不會找她的麻煩?

  「儒風呢?我去叫他來幫忙!」

  「他不在。」蕭鳴嶼打斷了她的退路,「快點,我快撐不住了。」

  宋聽瀾發現蕭鳴嶼的臉色越來越白,咬著牙上前,強忍著生理的不適,一點一點地將腐肉剜掉。

  這個過程既痛苦又漫長。

  宋聽瀾很是緊張,剛開始握著匕首的手都輕輕地顫抖。

  似是為了緩解她的緊張,蕭鳴嶼忽然開口。

  「叛亂一事,是平南王身邊的小妾所為。

  那些爆炸的箱籠,全部都是她的。

  就連平南王身上的毒,也是小妾在平南王進城之前,特地下到他身上的。」

  宋聽瀾微微驚訝,但是手上的動作不停。

  「那小妾是誰的人?」

  「還沒有查出來,那小妾連同王妃,以及伺候的人,全部在當場就死了。

  那小妾是在兩年前接近平南王的,深得平南王的喜歡,盛寵不斷,所以才會特地帶了上京,沒想到出了這事。」

  前世,宋聽瀾這時候因為張清歌受傷之事憂心,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事。

  只是知道最後平南王被處死,明王進京。

  對了,明王就是在這事之後被聖上召回上京,難道和此事有所聯繫?

  宋聽瀾的動作有一絲的停頓,蕭鳴嶼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拳緊握。

  「你又想起了什麼?」

  「想起夢中,平南王被處死,明王進京。」

  蕭鳴嶼沒有再說話,一時沉默。

  此時,宋聽瀾已經將所有的腐肉都剜掉,又撒上藥粉,包紮好,這才鬆了一口氣。

  做完這一切,宋聽瀾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

  而這個過程,蕭鳴嶼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只有皺著的眉頭,和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才能證明他能感受到痛意。

  宋聽瀾根本不敢想像,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才能將這些疼痛都能忍受?

  據她所知,蕭鳴嶼除了年幼時去莊子上住了幾年,其他時候都住在國公府,又怎麼會受太多的苦?

  宋聽瀾疑惑的站起身,但因為蹲了太久,兩條腿又酸又麻,身體一時站不住直接倒在了床上。

  此時的蕭鳴嶼正閉著眼睛,剛鬆了一口氣,就被宋聽瀾給按在了床上。

  「嗯……」

  蕭鳴嶼發出一陣悶哼,猛地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幽深的眸子如同迷霧,又如同漩渦,不知不覺就將人捲入其中。

  宋聽瀾微愣片刻,連忙起身,但因為雙腿如同有萬千的螞蟻在爬,根本就撐不住她的身體,再次倒了下去。

  「嗯……」

  蕭鳴嶼再次悶哼一聲。

  「你……」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嫂嫂……我知道你……心悅於我,但是,現在可不是投懷送抱的時候。」

  宋聽瀾欲哭無淚,連忙反駁解釋。

  「誰心悅於你了,我只是腿麻了。」

  她說完抬頭,卻發現蕭鳴嶼已經閉上了眼睛,顯然是沒有聽到宋聽瀾的話。

  好在,雙腿的酸麻已經好了很多,宋聽瀾連忙起身查看蕭鳴嶼的情況。

  查看一番,發現蕭鳴嶼只是疼暈了過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宋聽瀾坐在床邊,看著蕭鳴嶼緊皺的眉頭,輕輕地給他蓋上了被子。

  蕭鳴嶼的傷口潰爛至此,都沒有回自己院子,想必是現在身份危險,搞不好正在躲避什麼暗殺。

  畢竟,身為鎮撫司指揮使,平時樹敵無數。

  現在又因為救了聖上,深得聖上的信任,就連北鎮撫司姚慶澤都被他壓了一頭。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鎮撫司的第一人。

  初登高位,難免招人忌恨,想必這段時間也沒有安穩的養傷吧!

  宋聽瀾摸了摸他的額頭。

  手下一片滾燙。

  她用毛巾沾了涼水放在他的額頭上,又出門吩咐甜杏道:「你去找府醫,說我最近勞累,身體不適,發了高熱,讓他開些退燒的藥來。」

  甜杏聞言立刻點頭,急匆匆的去了。

  而宋聽瀾再次關上房門,將蕭鳴嶼額頭上的毛巾拿下來又換了一塊。

  蕭鳴嶼這燒來勢洶洶,宋聽瀾一連換了好幾塊毛巾,水盆里的水換了一次又一次,都沒有改善。

  好在,甜杏將煎好的藥端了過來。

  她敲了敲門。

  「小姐,藥好了,奴婢給您端過去嗎?」

  宋聽瀾連忙起身,打開門接過藥碗,吩咐甜杏守好門,這才關門進去。

  可是,蕭鳴嶼昏迷著,竟是一點藥都餵不進去。

  宋聽瀾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他就是不張嘴,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宋聽瀾看著蕭鳴嶼緊閉的唇.

  「難道真的要如同話本里說的那般,嘴對嘴才能餵藥?」

  宋聽瀾低聲嘟囔一句,卻見原本緊閉著嘴巴的蕭鳴嶼忽而張開了嘴。

  沒有任何的遲疑,宋聽瀾立刻將藥送到了蕭鳴嶼的口中。

  眼看著一碗藥喝完,宋聽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低聲嘟囔了一句。

  「誰願意嘴對嘴餵你藥?嚇死你吧!哼!」

  「啪——」

  伴隨著一聲冷哼,藥碗被大力的放在了桌上。

  而宋聽瀾也偏過頭不再管他。

  甜杏作為宋聽瀾的身邊人,知道宋聽瀾房中恐怕有其他人。

  是以,聰明的她衷心的守著門,就連晚餐也是敲敲門,放在了門邊。

  第二日,幾隻鳥兒落在了窗檐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吵醒了床上閉目的蕭鳴嶼。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覺得眼前清明,周身輕鬆。

  就連傷口處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他的手輕輕的動了動,剛要起身,手下就摸到了一個柔軟的髮絲。

  宋聽瀾此時正趴在床邊,閉著眼睛睡得正香,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仿佛給她鍍了一層金光,也讓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每一根細小的絨毛。

  蕭鳴嶼忍不住,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

  入手是細膩光滑的觸感,讓人慾罷不能。

  女人的臉,竟是這麼軟嗎?

  蕭鳴嶼不由想起夢中的畫面。

  夢裡……

  蕭鳴嶼發現,只記得夢中的部分畫面,但是具體的感受和觸感竟是全部都記不清了。

  可僅僅是畫面,都讓蕭鳴嶼的血脈噴張,險些抬起頭來。

  關鍵時候,他垂眸,正對上了宋聽瀾的眼睛。

  「你在幹嘛?」

  蕭鳴嶼嚇了一顫,剛要抬起的頭,瞬間落了回去。

  「無事。」

  蕭鳴嶼轉過頭,悶悶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