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吟秋說完,將茶杯放下,不由問裴念卿。
「不知這位夫人該如何稱呼。」
裴念卿則是轉過頭,溫柔的笑了笑。
她直視著蘇吟秋,嘴唇開開合合,仿佛在說著什麼。
但是,落在蘇吟秋耳朵里卻是斷斷續續的模糊聲音。
「我是……國公府……世子……」
蘇吟秋聽到這話,心中一驚,剛想要站起來離開,但她此時卻沒有了所有的力氣,雙眼一黑,直接趴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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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宮中。
蕭震聲從蕭鳴嶼養傷的宮殿中出來。
他腳步虛弱,面色蒼白,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儘管他極力隱藏,但還是讓司空明德發現並愣了一下。
「蕭愛卿,你……你這是怎麼了?」
蕭震聲聞言,猛地在司空明德面前跪了下來。
「臣請陛下懲治臣。」
司空明德疑惑。
「蕭愛卿,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朕又如何給愛卿定罪呢?」
蕭震聲一連給司空明德磕了三個響頭,老淚縱橫的道:「陛下,臣有罪啊,還請陛下為臣治罪!」
司空明德見狀,不由抬頭看了緊閉的殿門一眼。
「蕭愛卿這是又跟你兒子置氣了?」
語氣雖是疑問,但也是肯定。
「蕭愛卿,你也不是不知道蕭鳴嶼這脾氣,你又何必跟他置氣。」
司空明德說著輕嘆了一口氣。
「哎!」
「蕭鳴嶼也是不容易,這才剛受了傷,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
他這次的傷口雖然看著沒有之前那麼恐怖,但是卻要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驚險。
太醫說,只差一寸,就刺到了他的心臟。」
「為此,朕還將大皇子狠狠地打了一頓,就連太子也被牽連。」
「朕也是感念你是他的父親,這才叫你來看看他,沒想到卻造成這種局面。」
司空明德說著嘆了一口氣。
「哎,說起來,倒是朕多事了。」
他搖了搖頭,索性轉身,率先離開了。
而蕭震聲看著司空明德離開的背影,心卻一陣陣的下沉。
等司空明德到了議政殿,德喜立刻上前。
司空明德問他:「他們都說了什麼?」
德喜躬身道,語氣中也帶著幾分疑惑。
「蕭大人和蕭國公並未說幾句話。」
德喜皺眉。
「當時,蕭大人說,他很想吃燒雞了,那天的燒雞真的很香。」
司空明德也皺眉。
「燒雞?」
「對,就是燒雞。」
「而且蕭大人說完這話之後,蕭國公竟然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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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
紅艷艷的晚霞撒了一地,照在這肅靜莊嚴的宮道上,讓這素來冰冷的宮道多了幾分暖意。
而就在這暖意之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在宮道上,最後跑到了議政殿門口。
片刻後,德喜輕輕地走了出來,跟小太監說了幾句話,頓時面色大變,又急匆匆的進去了。
此時的大殿中,司空明德正在認真的作畫。
自從蘇吟秋失蹤之後,他已經許多年沒有作畫了。
現在有了她的消息,他只覺得心中激盪,迫不及待的又拿起這畫筆。
可是……
司空明德看著畫上風姿綽約的女子,卻無論如何都無法下筆畫出她的容貌。
德喜就在這時走了進來。
他走到司空明德身邊,看著他明顯低沉的臉色,還是支支吾吾的開口。
「陛下,剛剛……傳來的消息,我們的人一路跟著國公府的人到了雲華寺,卻……」
司空明德正在作畫的動作一頓。
「卻什麼?」
德喜知道這時候不能遲疑,立刻便道。
「卻沒有找到人。」
話落,司空明德手中的毛筆的筆尖有一滴墨落了下去,恰好落在了畫上女子的臉上。
頓時,女子空白的臉上多了一個墨點,再也看不清女人的臉。
看著畫上逐漸模糊的臉,司空明德心中鬱結,所有的火氣再也控制不住。
他直接將毛筆摔了下去,又將整張畫全部都撕碎,胡亂的扔在地上,怒吼一聲。
「人去哪兒了?」
「你們都是吃閒飯的嗎?」
「查,快點去查!」
「吩咐所有的人立刻去查!」
「若是查不到,提頭來見!」
德喜見狀,連忙跪下,不停的點頭道:「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說著就起身想要悄悄的退出去。
但,在他退到到門口時,司空明德卻再次開口。
「等下。」
德喜連忙又回來。
司空明德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不少,又道:
「此事,你親自安排人手去查,絕對不能傳到蕭鳴嶼的耳朵里。」
德喜頓了一下,立刻點頭應下。
司空明德這才又道,「再者,暗中再去查查蕭鳴嶼。」
德喜微微疑惑的抬頭。
「蕭大人……」
德喜剛剛開口,就被司空明德打斷:
「是蕭鳴嶼,是蕭震聲的兒子,蕭鳴嶼。」
他說完,又看著德喜,著重強調了一遍。
「你要查的是國公府的二公子,蕭鳴嶼。」
「你可知曉?」
德喜動作一頓,心中大震,猛然發現自己現在似乎是知道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他低頭掩下眸中的驚愕,心中瞭然,立刻點頭道:
「是,奴才省得了。」
「去吧。」
德喜再次退了出去。
司空明德則坐在龍椅上,獨自仰望著這空曠的宮殿,又看著地下被撕碎的畫,只覺得心中越發的空曠。
這天之後,蕭震聲就回了國公府。
但是,在他得知,蕭庭嶼並未找到蘇吟秋,而是將人給弄丟了,一天都沒有找到人之後,頓時怒極。
他一腳踹在了蕭庭嶼的心口。
「廢物!」
「枉費老夫養你這麼久,沒想到還是如此的不中用,竟然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下賤東西,哪怕是養的再好,也改不了骨子裡低賤的骨頭。」
蕭震聲顯然是氣急,說的話也越發的刻薄。
而蕭庭嶼被蕭震聲大力的踹到了牆上,又落到了地上。
他艱難的用手撐著身子,最後,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呵——」
蕭庭嶼冷哼一聲。
「我上不了台面,那在爹爹眼中,那個上不得台面的低賤歌姬……生的孩子就上的了台面嗎?」
蕭庭嶼胸口痛的厲害,說完,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你說什麼?」
蕭震聲猛地轉過身來,一雙眸子凶神惡煞的盯著蕭庭嶼。
但蕭庭嶼卻再次冷笑一聲。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