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庭嶼,你竟敢打我!」
裴念卿捂著半邊臉,怒目而視。
她下意識的環視一圈,期待有人出來可以狠狠地教訓蕭庭嶼一番。
可是,周圍只有幾個偷偷看熱鬧的下人,以及下人們隱約的譏笑聲。
裴念卿臉上一陣青一張白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蕭庭嶼卻是面色猙獰。
他本就一肚子的鬱氣,現在又被裴念卿這般侮辱,自然是忍不了。
看著裴念卿這潑婦一般的模樣,再一次想起宋聽瀾那端莊賢淑的模樣來。
想起蕭鳴嶼和大皇子都爭搶著想著娶宋聽瀾的模樣,蕭庭嶼愈發的難受。
她明明是他的!
明明是他的夫人!
而他竟然為了裴念卿這樣一個無知又骯髒的女人而親手放棄了她。
蕭庭嶼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即使裴念卿現在哭的我見猶憐,他也生不出半分的憐惜,只會覺的嫌惡至極。
他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他們在宮中呆了一夜,家裡人必然也是擔心的,現在從宮中回來,他就需要先給老夫人請安。
但是,蕭庭嶼還未走到壽安堂,就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王大。
王大是蕭震聲身邊的老人了。
自在軍營時就跟著他。
他為人謹慎,武功高強,專門幫蕭震聲處理一些私密的事情,是以,鮮少在人前示人。
蕭庭嶼見到他,心裡只覺得「咯噔」一聲,直覺是發生了什麼不見得的事情。
果然,王大告訴他,蕭震聲昨夜被司空明德召進宮中,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蕭庭嶼皺眉。
「前來傳召之人,可有說所謂何事?」
王大搖頭,並跪了下來。
他低著頭,將一塊金色的玉牌呈到蕭庭嶼面前。
「世子。」
「昨夜,國公爺在離開之前,曾囑咐過在下,若是他今日中午之前還未回到府中,就讓您帶著這塊玉佩去雲華寺,將一人帶走重新安置,並將雲華寺放一把火燒掉。」
蕭庭嶼接過那塊玉佩,面色沉靜,只是看了一眼,便將玉佩握在手中。
「父親準備了多少人手?」
王大立刻低頭道:「府兵加上暗衛一共三百人。」
蕭庭嶼握著玉佩的手不斷收緊,最後緊握,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通知下去,讓所有的人都跟我走,立刻前往雲華寺。」
王大猛地抬頭。
「世子,可現在還不到時辰……」
蕭庭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從這裡到雲華寺需要走多久?」
「兩個時辰。」
「現在距離午時還有幾個時辰。」
王大頓了一下,「……兩個時辰。」
「那現在不過去,什麼時候過去?
你難道想等午時之後再過去?
那若是因此耽誤了時辰,釀成了禍事,由你來負責嗎?」
一句話,讓王大徹底的閉嘴。
他也不再有任何的異議,立刻便聽從命令,出去準備去了。
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雲華寺那位的重要性,如果真因為他,讓雲華寺的那位出了什麼意外,那他那條命也算是保不住了。
眼看著王大出去。
蕭庭嶼才無力的坐下,自嘲一笑。
他伸開手,低頭看著手中的那塊令牌,只覺得血液沸騰。
多久了,多久了!
他終於拿到了這塊令牌,也終於將要面對雲華寺的那位女子。
這次,他保證會親手將她了結掉!
蕭庭嶼年幼時並未見過父親幾次。
溫玉華說,父親是一個保衛國家的大英雄。
所以,他從小就認真讀書,就是希望有一日自己可以和父親一般,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直到有一天,父親回來了。
但是,他卻帶回來另一個女子。
從那之後,母親便開始偷偷地哭泣。
明明他的父親就跟他們住在一起,可他和母親卻見不了父親幾次。
他偶爾見了父親幾次,但每次都會被父親不耐煩的打發走。
他父親眼中一心只有那個女人。
他不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母親也不知道,父親將她保護的很好。
就連母親都沒有見過她。
後來,那個女人生下一名男嬰。
父親給他取名蕭鳴嶼,對他關愛有加。
他時常看著父親抱著他。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慈愛和柔情。
也讓他妒忌的發狂。
後來,蕭鳴嶼慢慢長大,他便會偷偷地給他帶一些玩具。
一些令他玩物喪志的玩具。
而他的性子也如他所望的那般,脾氣越發的不服管教。
他那時是高興的,因為他很期待父親看著蕭鳴嶼失望的神情。
許是因為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有一次,他偷偷地爬上牆頭,看到了院中那個令蕭震聲著迷的女人。
那是一張非常漂亮的臉。
但是,她的臉上也帶著些許的哀愁。
她此時就躺在院中,肚子高高的隆起,顯然是又懷孕了。
而他則仔細打量著這院子,看的久了些,竟然忘記自己是在牆上,一時沒有站穩,險些摔倒。
他連忙扶住牆,但也因此讓牆上的瓦片掉落,發出了聲音,驚擾了在院中發呆的女子。
她驚訝的抬頭,看見蕭庭嶼,想要起身卻因為一時沒有扶穩而摔在了地上。
女人早產了。
為此,整個國公府的人都忙碌了起來。
之後,那個女人艱難生下一名女嬰,人卻撒手人寰。
為此,蕭震聲狠狠地將他打了一頓。
當時,要不是有溫玉華護著,恐怕就已經被父親活活的打死了。
事後,溫玉華請求,親手撫養蕭鳴嶼和蕭芷慧,也算是給那女人賠罪。
當時的蕭震聲,沉寂在傷心之中,是以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
沒有了那個女人,蕭震聲仿佛對這兩個孩子也沒有了熱情。
整整半年,他都沒有去看過兩人一眼。
而他在確定蕭震聲不再管這兩個孩子之後,便開始在暗中欺負這個他們。
漸漸地,蕭芷慧變得唯唯諾諾。
而蕭鳴嶼則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觀花走狗的廢物。
好在,時間一年一年過去,父親也從當初的陰霾中走了出來。
他對母親也越來越好,母親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而蕭鳴嶼也因為貪玩掉入了水中,生了一場大病。
眼看著治癒無望,溫玉華以未免將病氣傳染到老夫人為由,提議將蕭鳴嶼送到城外的莊子上。
當時,蕭震聲只是站在床前看了他許久,最終還是點頭,將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