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些婢僕雖是譚氏陪嫁,可是她是被我賀家休棄之婦,她的嫁妝和陪嫁皆不能帶走,武寧侯夫人為何要枉顧法度,來我府上搶人?」

  賀連笙眸色深沉,微微眯起眼,打量著膽大妄為的女子。

  「賀大人可不要冤枉我,給我冠個強奪人私產的罪名,這些奴婢身契在我手裡,是從我府上離開的逃奴,大齊律法對執有身契者認定為主,賀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蘇淺淺拿著那疊身契朝賀連笙晃了晃。

  賀連笙明知道蘇淺淺強詞奪理,拿著譚氏給的身契來搶人,可是他確實沒有辦法阻止,只要按照身契核實,這些奴婢她都可以帶走,因為蘇淺淺找的是逃奴,不是譚氏陪嫁。

  莫娘子扶著一個頭上身上帶血的老婦回來,另外兩個丫頭互相攙扶勉強能行走。

  「賀大人,要不要一個一個核對?這天兒還怪冷的,若是核對就快些,若是無需核對,這些婢僕我可就帶走了。」

  蘇淺淺笑笑再次晃動身契。

  「武寧侯夫人,今日之事賀某記下了,夫人儘管帶走,不過幾個下賤奴婢,又翻得了什麼大浪?」

  賀連笙讓開路,兩位公子還想說什麼,也被賀連笙盯了一眼,閉上嘴憤憤站在一邊。

  蘇淺淺被丫頭僕婦簇擁著,身後跟著那些婢僕,帶來的護院們兩邊前後守著,走出了賀府。

  姑嫂二人上了馬車,秦玉卓這才興奮地問:「三嫂,你為何要來搶這些奴婢,難道是譚氏拿來抵債的?」

  「這些僕婢都是譚氏養熟的,要來何用?」蘇淺淺說著掀開車簾,蘇木立刻走過來。

  「讓人去找幾輛牛車,從侯府後面巷道接這些婢僕離開,送到城外等著譚氏出城帶他們走。」

  蘇淺淺輕聲吩咐,蘇木立刻點頭去了。

  武寧侯府的大門外,那些「護院」脫下侯府的衣衫,隨著等在那裡的江白頻離開,走之前江白頻對蘇淺淺道:

  「我們做這些都是因為蘇公子,可不是為了你們武寧侯府,你不必領情,以後秦家人的事我們也不會摻和。」

  江白頻揚長而去,秦玉卓目瞪口呆:「三嫂,他這是……」

  蘇淺淺撇嘴:「不知道咱們侯府怎麼得罪他了,苦大仇深的樣子……」

  回到聽瀾院換了衣裳,就在自己院子裡用了午膳,秦含璋沒有回來,蘇淺淺又睡了一個午覺,醒來後蘇木進來稟報,手裡拿著一隻木匣。

  「譚氏出城了,這是送給夫人的,她說只要拿著此物去江南譚家找她,她必會竭盡所能助夫人一次。」

  蘇木把木匣遞給蘇淺淺。

  「譚氏出城……答應給武寧侯府的東西也該送到了……」

  蘇淺淺喃喃自語,接過木匣。

  木匣里放著一塊玉佩,簡簡單單的一朵玉曇花,但是那塊玉一看就不是凡品。

  蘇淺淺將玉佩收進空間,江南世家雖然暫時用不著,但那確實也是一頭猛獸,必要時候可以利用一下。

  到了晚間蘇淺淺終於收到了信,只有一個「可」字,她把這張紙條送到炭盆燒了。

  用晚膳的時候秦含璋還沒有回來,直到蘇淺淺已經要睡下了,秦含璋才帶著一身寒氣進房。

  「侯爺,你的傷還沒痊癒,不可太過勞累,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蘇淺淺穿著輕薄的裡衣,正倚在床邊看話本子,難得有閒暇看看古代的狗血小說,一時間覺得還挺有趣,聽見聲音抬頭問。

  「今日譚家送來了十萬兩餉銀,有了這筆銀子,秦家軍和皇城衛的兵器能添一些,兵士們過年也能多發些米糧和肉,說起來還要謝你呢。」

  秦含璋並未往蘇淺淺身邊湊,而是在炭盆那裡伸展開手臂,去一去身上的寒氣。

  「已經送來了麼?譚家還算講信用……不過這是聖旨,不講信用怕是不行。」

  蘇淺淺起身走到桌邊,拿起茶壺給秦含璋倒了一盞茶。

  「軍中花用耗費頗大,養兵千日,可是每一日都要用銀子鋪的,大齊雖然建朝已逾百年,但打下西京國都時只剩了空架子,前朝末帝將國庫都搬空了,不知藏在了何處。」

  秦含璋說到這裡微頓,想起那張圖和鑰匙,笑著搖頭:「我還是不信那鑰匙和圖就是藏的寶藏,百年過去無人尋到,只怕又是什麼人做下害人的局。」

  「你所說的確有道理,或許真的就是什麼人故意仿了印章,讓找到的人欣喜若狂四處尋寶,還會招來殺身之禍,江湖上血雨腥風……」

  蘇淺淺誇張地比劃著名,她現在對秦含璋沒有了最初的懼怕警惕,只有兩個人時說話也隨意了。

  秦含璋難得見蘇淺淺這樣跳脫,好笑地走過去拿起她看的話本子:

  「定是在話本子裡看了什麼胡亂的說法,若不然怎麼會用了這樣的詞……」

  秦含璋眼睛落在書上,後面的話都卡在嗓子眼兒,說不出來了。

  蘇淺淺想伸手搶已經來不及,索性若無其事地扯一扯裡衣,偷看秦含璋表情。

  【張公子抱著滿懷軟玉溫香,一時間快活似神仙,在紅浪里翻滾……】

  【住口!這是能念出來的嗎?這個可意會不可言傳!】

  蘇淺淺打斷系統的朗誦,磨磨蹭蹭挪到床榻邊,做作地伸了個懶腰:

  「今日真是乏了,我先安置了。」蘇淺淺說完脫鞋上床鑽進被子裡,面朝里裝睡,尷尬得恨不得用一道隱身符隱身。

  秦含璋這才急忙放下話本子,「你先歇息吧,我還有些事沒有處理,今晚就睡在書房了。」

  蘇淺淺「嗯」了一聲,好像真的困得不願開口,實際上手指在撓床。

  聽見腳步聲漸漸消失,蘇木進來放下帳子,把炭盆悄悄搬出去,蘇淺淺才睜開眼睛,這時候一點都不想睡了。

  過了丑時,蘇淺淺才迷迷糊糊睡著,秦含璋悄無聲息地走進來,身上的寒氣散盡,躡手躡腳上了床,老老實實躺下。

  很快,蘇淺淺就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翻身靠在秦含璋身上,舒服地蹭了蹭他的肩,一條腿一隻手很自然地攀上去。

  暗夜裡,秦含璋唇角挑起,安心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