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璋轉頭看蘇淺淺:「你姐姐許是憂心你。」
又朝著杜氏和兩位嬸娘說道:「還要勞煩母親和嬸娘去開解。」
三人自然會意,點頭跟著蘇淺淺快步朝別院去。
方走進別院,就聽見裡面吵吵嚷嚷。
「蘇淺淺,本宮最後問你一次,你出不出來?本宮帶太醫前來看診,竟然敢攔住本宮,蘇莘莘,你和煊國公府都要與本宮作對嗎?」
昭陽公主聲嘶力竭地喊叫,全然不顧公主的威儀。
「公主殿下,臣婦不敢,可是舍妹感染了風疾,剛剛好了一點,正是緊要的時候,萬不敢讓她見風,別說是公主殿下在這裡,便是皇后娘娘在此,也得允臣婦陳情。」
蘇莘莘不卑不亢,絲毫沒被昭陽公主的氣勢嚇到。
【不愧是我姐姐,好樣的!我且走後門進去,打她個措手不及,大嘴巴子抽她!】
蘇淺淺朝杜氏使個眼色,妯娌三個都心領神會,三老夫人翻牆跳窗是行家,拉著蘇淺淺朝那個小院的後面去了。
幾個丫頭這時在房裡也著急,蘇葉躺在床上裝蘇淺淺,被子這時候都在抖,蘇子在地上打轉,蘇木最沉著,靜靜站在床邊守著,甦醒在門邊聽動靜。
「昭陽公主,這是做什麼?臣婦的兒媳不過是感染風疾,怎麼驚動公主親自帶太醫上門,難道公主是要學醫術了不成?」
杜氏這時走進院子率先開口,為蘇莘莘解圍。
看見杜氏,蘇莘莘和她身邊的辛氏王氏都鬆了一口氣。
昭陽公主跑到這裡鬧騰,她們怕驚動秦太夫人,便一起過來攔著,已經準備必要時去拉著昭陽公主面見皇后,能拖得一時是一時,如今看見杜氏出現,還朝她們使眼色,便猜到蘇淺淺應該是回來了。
裡面的甦醒也聽見了杜氏的聲音,臉上露出驚喜,朝蘇木幾人比劃後窗,蘇子立刻明白,提裙向裡間的窗子那裡跑。
待她急急忙忙打開窗子,就見三老夫人和蘇淺淺已經到了窗下,蘇子的眼淚不知不覺流出來,伸手去拉蘇淺淺,三老夫人托著蘇淺淺的腿向上一送,輕輕鬆鬆就把蘇淺淺送上了窗台。
蘇淺淺跳進窗子,點頭謝了三老夫人,蘇子又把窗子重新關好。
這時門外的昭陽公主哼哼冷笑:「杜老夫人,本宮體恤武寧侯府功勞,聽聞武寧侯夫人身染風疾,親自帶著太醫來為她診治,沒想到她竟然閉門不出,如此無禮可是武寧侯府的規矩?」
「昭陽公主,武寧侯府是什麼規矩,得由我們侯府的人說了算,臣婦都不曾覺得媳婦沒規矩,她又是在自家關起門來,怎麼倒要公主登門來教臣婦做婆婆了?
公主殿下,待來日與臣婦侄兒成了親,自然就知道有些事,還是不管的好。」
杜氏笑著提醒昭陽公主,就算是尚公主,來日也會有婆婆,而且她還是公主的姑婆婆,到時候該怎麼給她立規矩呢。
昭陽公主最厭煩的話題,就是她的親事,從前她高看杜氏一眼,是拿她當秦含璋的母親敬著,如今這段姻緣算是沒指望了,嫁的又是杜氏小侄子,她覺得心口都憋著一股氣,被杜氏提起更加惱火。
「杜老夫人,本宮就算成親,也是公主的身份,杜家所有人都要對本宮恭敬,若是惹得本宮不快,杜老夫人以後就再不必歸寧了。」
昭陽公主怒火中燒,竟然提前以杜家兒媳兼公主身份,給杜氏下馬威。
「呵呵,老臣還不知,我們杜家如今要由公主殿下做主了。」
帶著嘲諷的冷笑聲響起,眾人回頭看,原來是定陽侯和他的小兒子杜涵陽,就算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暗下來,杜涵陽眼裡的冷漠厭惡也幾乎隱藏不住。
昭陽公主見是自己未來的公公和夫君,總不好鬧得太難看,敷衍地行了個禮:「定陽侯,並非本宮要做杜家的主,只是本宮一片好心要為武寧侯夫人診治,她卻連見都不肯見本宮一面,杜老夫人又在這裡百般袒護,所以才警示杜老夫人而已。」
「警示?微臣姑母在自家院子裡行事,怎會冒犯了公主?微臣表嫂染疾不願見客,又有何錯處?公主身份尊貴卻不自知,紆尊降貴來尋姑母一家人的不是,果然是胸懷大度天家威儀!」
杜涵陽能被稱為京城四公子,自然不是浪得虛名,雖然不如四公子中的秦含珏聰穎睿智文采飛揚,也是溫文儒雅博古通今。
尤其嘴上的犀利,與杜氏如出一轍,同他那三個哥哥就像不是一個娘生的,定陽侯時常說這個小兒子最像他的姑母。
可惜卻被賜婚給昭陽公主,再無出頭之日,他又何嘗不恨?
今日見到昭陽公主跋扈的樣子,竟然替杜家人不准姑母歸寧,這不但觸到了定陽侯逆鱗,也讓杜涵陽更加厭惡這個自以為是不知深淺的未婚妻子。
被未婚夫嘲諷指責的昭陽公主亦是怒火中燒:「放肆!本宮做事豈有你等教導的道理?杜涵陽,你頂撞嘲諷本宮,還不跪下請罪!」
院子裡的人皆是一驚,就連陪著公主的宮嬤嬤都不禁著急,還沒成親就讓未婚駙馬跪地請罪,以後這日子還怎麼過?即便貴為公主,做了人家媳婦也要把眉眼低下來。
定陽侯和杜氏本要開口理論,杜涵陽卻豎起手掌制止,看著昭陽公主撩袍跪下:「臣,領罰。」
宮嬤嬤不由暗道糟糕,這事情鬧大了,明日傳開了昭陽公主罰未來駙馬下跪,公主的名聲可就敗壞了。
急忙想去勸阻昭陽公主,沒想到她還十分得意:她是君,杜涵陽是臣,先給他一個下馬威,將來在家中她也是說一不二。
「蘇淺淺,你還敢不遵本宮嗎?本宮可要讓人砸門了!」昭陽公主士氣大增,不由高聲道。
「公主,何必這麼大火氣?臣婦發了汗沐浴一番,怎麼就至於要砸門?」隨著話音房門打開,蘇淺淺一身桃花襖裙,裊裊婷婷站在房門裡,看見外面的人好像嚇了一跳。
「哎呀,怎麼大家都在,要是知道不止公主一人,我早就出來了!」
蘇淺淺抻抻袖子悠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