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夫人這裡攜著姚存慧的手柔聲道:「好孩子,無事便好、無事便好!你好好的回熙和堂歇息著,什麼都別多想,凡事有老太君和我做主呢!快去吧!」
姚存慧忙答應著,又勸了簫夫人幾句,卻不肯就走,懇求道:「娘,讓我在這等等吧,小蝶她究竟怎麼樣了!我得知道她無事了,我才能離開呀!」
「可是你——」
「就讓孫媳婦留下吧,不然只怕她心裡也不安!劉太醫那邊相信很快就好了!」沈老太君最後發話。
簫夫人只好答應,忙命人好生服侍姚存慧坐下,又叫人端了參茶來給她飲用。
沈老太君和簫夫人都有滿肚子的話要問姚存慧,至少要問個清楚來龍去脈,只是此處人多眼雜,又生怕姚存慧勞神便只得暫且忍住了。
不多會兒,劉太醫領著兩名徒弟果然從裡間出來了,沈老太君等便忙問如何?
劉太醫苦笑道:「回老太君話,雲小姐中毒已深,好在還不曾傷及心脈,下官已經替她解毒了,已開了藥方,內服外敷,過個三兩日餘毒可盡除。只不過,她失血過多,且又傷及頭部,這,幾時能夠醒來卻難說得緊……」
「她可有性命之憂?」沈老太君最關心的是這個。如果雲小蝶因此而喪命,鎮西王府怎麼跟雲將軍交代?
「性命無妨,」劉太醫苦笑道:「若是,若是雲小姐明日一早能夠醒轉便無事,若明日一早不能醒轉,老夫也不敢保證她何時能醒。」
沈佳琳吃了一驚,變色道:「那,如果雲姐姐醒不過來,豈不是,豈不是一直這麼躺著昏迷著?」
「是,」劉太醫點頭道:「明日一早下官再來一趟,到時再看看情況吧!」
「有勞劉太醫!」沈老太君嘆道:「小蝶這孩子是受了我們府上連累,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救她!不管需要什麼藥材,我們都會想辦法!劉太醫,拜託你了!」
「老太君客氣,太后也有旨意,下官一定會盡力!」
姚存慧心下一片冰涼,進了室內,看到頭上纏著紗布,面色慘白如紙平躺著一動不動的雲小蝶,想到她有可能變成植物人再也醒不過來,心中便鑽心的痛,黯然傷神。
香兒默默的站在一旁,眼睛早就紅腫的不成樣子。不時輕微的抽泣,看向姚存慧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好好照顧你家小姐,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去和我說。」姚存慧暗暗嘆氣,香兒對雲小蝶忠心耿耿,是該恨她的!
「謝王妃!」香兒生硬的垂頭應了一聲。
宮裡太后聽說了劉太醫回報雲小蝶和姚存慧的狀況,臉黑得要滴出墨汁來,半響冷冷盯著劉太醫道:「哀家知曉了,退下吧!好好的診治雲小蝶,務必令她好轉!」
劉太醫明知這等事情根本不能打包票,只是此刻哪裡還敢分辨?當即恭恭敬敬的頷首稱是,恭恭敬敬的倒退著出去。
太后身體挺得直直的,端坐在御案之後,薄唇緊抿,眸光冷清,面陳如霜,半響也不動一下。
「啪!」的一聲脆響,白玉鳳首鎮紙重重一頓,太后厲聲道:「宣呂相進宮!」
「是,太后!」小德子慌忙領旨,轉身就走。太后一發怒,左右近侍無不提心弔膽,能有個理由躲開一時也是求之不得的福氣!
「等等!」小德子還沒跨出大殿,太后冷厲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別去了!你們都退下,哀家一個人靜一靜!」
眾女官宮女太監們齊齊頷首屈膝,倒退著魚貫而退。
太后冷哼一聲,咬牙低罵「糊塗!」心中氣惱不已。
此事根本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誰幹的。
沈佺那邊剛剛傳來有可能沒死的消息,這邊就迫不及待的對他的妻子下手,這是想做什麼?為了西北軍的軍權,當真無所不用其極!連她這個太后都不放在眼裡了!
氣憤的同時太后又忍不住感到一陣傷心和失落:他們就是這樣回報她的嗎!
姚存慧回了熙和堂,容媽、紅蓼等這時一個個才敢露出情緒,幾句話沒過差點兒又哭了出來,還是容媽、周嬤嬤老成的生怕又勾得姚存慧心裡難過連忙止淚,止住了眾人。紅蓼等亦忙收淚小心伺候不提。
「昨日我被人擄走之後,你們怎樣?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收拾妥當坐在榻上飲著茶,姚存慧便問道。
容媽不覺嗔了姚存慧一眼道:「奴婢們都無事了,王妃您還是好好歇一陣再說吧!」容媽嘴裡這麼說著,也知姚存慧聽不到準話不會安心,便嘆道:「奴婢們只是昏迷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毫髮無傷,只是手腳酸軟無力,只得在寺中歇息。後來鴻明大師派人進城報信報官,雲小姐,唉,雲小姐說不放心王妃您,便獨自出門去找您了!沒想到,她果然找到了您,還——」
「王妃您可沒受著驚嚇吧?真把老奴要擔心死!」容媽長吁短嘆。
姚存慧搖搖頭道:「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倒沒有受驚,那些人想必是要用我做人質要挾王府,對我倒也客氣!」
「那就好,那就好!」容媽見她精神悶悶,愁眉緊鎖不由心疼,勸道:「王妃您別憂心了,太醫可是說了,您得放寬心境呢!雲小姐有劉太醫診治,老太君親自吩咐了人照顧著,定不會有事的!王妃,您心裡可千萬別存著疙瘩啊!」
姚存慧勉強點點頭,嘆道:「好了,我歇一會,你們也都受了驚嚇,都歇著去吧!」
容媽答應一聲,扶著她躺下了,方轉身輕輕出去。
姚存慧歇了一個多時辰便起來了,命更衣梳頭,先是去了沈老太君那裡,隨後又去了簫夫人那裡一趟,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兩人。
在沈老太君跟前自然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半點折扣也不打,在簫夫人跟前,就字斟句酌許多了,儘量說得輕鬆簡單一些,省得簫夫人擔心。
饒是如此,簫夫人也緊張後怕得不得了,少不得握著她的手囑咐安慰了半響,姚存慧一一答應著,又寬慰簫夫人一陣,這才起身離開。想了想,又往紫藤齋中去。
雲小蝶依然一動不動的平躺著,香兒和兩名沈老太君身邊的媳婦嬤嬤在伺候著。
「王妃請回吧,我家小姐有我照看著便可!王妃身子矜貴,當不得王妃這麼一趟趟的來!」香兒言語帶刺十分不客氣。
「你們辛苦了!」姚存慧輕嘆一聲,溫言道:「別忘了不時替雲妹妹翻身,省得血脈不暢,傷了身體!一有情況立即回報,別耽擱了!」
香兒見她不怪自己無理,反倒好言相勸,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臉上神色也緩了兩分,朝姚存慧屈膝福了一福,「奴婢記住了,謝王妃關心!」
「嫂子!」姚存慧剛剛出了紫藤齋屋子走到廊下,沈佳琳從屋子奔了出來。
「琳兒,」姚存慧微怔。
「嫂子!」沈佳琳已經奔上來,撲在她懷中抱著她泣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說去寺里進香的,我不該說!都是我不好!」
「琳兒,」姚存慧聽她哭得愧疚心中也不好受,輕輕拍拂著她的背後柔聲道:「好玲兒,這不關你的事,這只是一個意外,誰料得到呢!你也是一片好心好意,對不對?」
沈佳琳哭聲漸止,從她懷中起來拭淚道:「嫂子,你,你真的不怪我嗎?」
「本來就不是你的錯,怎麼會怪你呢?傻丫頭,這事怎麼能往自個身上攬!別哭了!」姚存慧拿過她的手帕,好笑的替她拭淚。
「謝謝嫂子!」沈佳琳蹙起的眉頭不覺舒展,眼睛也明亮了兩分,破涕而笑道:「嫂子這麼說,我心裡便好受些了!只是雲姐姐——」
沈佳琳不由轉頭朝屋裡望去,眼中又黯了下來。
「她不會有事的!有劉太醫呢!你也受了驚嚇,好好休息著,別胡思亂想!」姚存慧握著沈佳琳的手,又寬慰了半響,沈佳琳才終於露出幾分安寧,好生答應了下來,將她送出了院子。
「王妃您慢著點!」容媽和紅蓼一左一右攙著姚存慧,說道:「要不,您在這侯一侯,老奴叫人去傳肩輿來!」
容媽心裡有些不滿,礙於沈佳琳是主子也不便說出口。王妃才回來還沒好好的歇幾時,三小姐便拉著王妃站在那裡說了這半天話!
「不必,慢慢兒走回去便是!我哪裡這麼嬌貴了!」姚存慧笑笑,撫慰的輕輕拍了拍容媽的手。容媽的意思她當然明白,可也不能怪沈佳琳。沈佳琳好歹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受了驚嚇想找個人訴一訴再正常不過。
次日一早,雲小蝶並沒有醒來。
劉太醫重新為她把脈之後,臉上多了幾分凝重之色,把個香兒急得直落淚。劉太醫在鎮西王府一直呆了半天,雲小蝶仍是沒有醒來。
劉太醫便吩咐自己的弟子,同在太醫院任職的孫太醫,「往後每隔一日你過來一趟,為雲小姐把脈、扎針,如有好轉跡象便知會我!」又吩咐香兒等仔細熬藥,按時服用不能斷了!又交代了一些平日裡如何照顧服侍的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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