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想到平津翁主會玩這麼一出,即便想到,平津翁主的話她不能不轉達。|!¤*'~``~'*¤!| 6❾𝔰ħ𝓾x.𝕔Ⓞⓜ |!¤*'~``~'*¤!|
可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消除她心中的內疚之情。六千兩銀子,她把壓箱底的每一個錢都加起來也不夠!可呂櫻輕輕鬆鬆就從姚存慧這裡弄走了。
對於書畫之類的東西價值多少,雲芷比姚存慧內行的多。她再單純無心,也看出來呂櫻是有心針對姚存慧,而她之所以會針對姚存慧,自然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因為自己而連累了最親近的表妹,雲芷心中十分難過。
「表姐何須自責,這與表姐何幹了?」姚存慧淡淡一笑,望著她的眼睛用最真心實意的語氣說道:「災民受難,能夠盡一份綿薄之力我是心甘情願而且甘之如飴的!我們姚家米行在這一次大雨期間都不怎麼漲價,這裡頭不知道少賺了幾個六千兩呢,表姐快別這樣想了!而且,這幅畫我真的很喜歡!」
就怕這些銀子未必盡數用在災民身上!姚存慧心中冷笑。
呂櫻為何針對她,除了有幫助太子妃打擊雲芷的原因,姚存慧更相信還有這次雨災過後太后的賞賜因素在內。呂櫻驕縱慣了,習慣了站在萬人矚目的中央,冷不防自己代表姚家米行受了朝廷和太后的褒獎賞賜,呂櫻心中怎麼會服?
不然,也不會這麼快便搞出個什麼籌款賑災宴會來了!還特特的將自己也請了來。
「真的嗎?」雲芷怔了怔,臉色輕鬆了許多。
「當然是真的,我跟表姐還有什麼好客氣!」姚存慧撲哧一笑。
雲芷也笑,「那我心裡便好受些了!不然,就像扎了根刺似的,怎麼著都不舒服!」
又留了一小會兒,姚存慧便告辭出宮回府。
馬車上,回想著宴會最後呂櫻所言西征軍統帥的那幾句話,姚存慧心裡不安起來。
打仗哪兒有那麼容易?何況作戰的對象還是驍勇善戰的西域胡人?何況作戰地點還是氣候惡劣的西域荒漠!
她相信,沈佺不是庸人,他一定有能力取得最終的勝利!
但是,呂櫻為什麼會這麼說?跟呂櫻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哪些人?她的意思會不會是宮裡高高在上的太后的意思?
如果真是如此,得不到太后的支持,這仗要怎麼打?沈佺他,還能堅持下去嗎?
西域軍花了多少銀子,姚存慧雖然不知道,但不用想也能猜出必定不是小數目!而黃河決堤,災及上百萬人,朝廷也不能不管!要管,也要花銀子。💛🐜 6➈𝔰hⓊⓍ.ᑕ𝐨ⓜ 💋♟
這,也是事實。
姚存慧忍不住輕輕的打了個冷顫,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一時怔怔的有些發呆。
回了姚府,姚存慧先去見了馬氏,將那幅花了六千兩銀子買來的畫打開讓馬氏看了,說道:「這畫甚是名貴,等會兒慧兒便送到外書房交給老洪收起來,待爹回來再處置吧!」
馬氏臉色淡淡,姚存慧說了將畫放到外書房交由姚老爺處置,她總不好攔截著留下。
想想花了這麼多銀子就買回來一幅玩意,自己的親生女兒連個臉都沒有露,心裡不由得又窩起了火,冷聲道:「出門的時候不是囑咐了你好好照顧妹妹,你是怎麼搞的!」
「母親,」姚存慧苦笑,無奈道:「我哪裡知道會發生那種意外!」
姐妹倆面對面坐著,姚存慧本來就是為了將自己摘乾淨去疑。
馬氏一時也沒了話說,頓了頓又道:「即便如此,找一家成衣鋪換套衣裳不是一樣?說到底,你是怕被自家妹妹搶了風頭,不肯帶她去罷了!」
「母親這是什麼話,」姚存慧皺眉道:「母親如何不知,東宮赴宴豈是隨隨便便一套衣裳也能穿進去的,那兒離上等的成衣鋪子遠,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如此!若慧兒真不想帶三妹去,先頭何必答應?還是說母親認為慧兒能掐會算?」
馬氏胸口一梗,頓時說不出話來。 謁演
姚存慧卷了畫,從容告辭而去,將畫交給了老洪。
園子裡散了一會兒步,忽然想起有兩三日不曾去二嬸那裡探望問候了,也不知道她那碎嘴巴又要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來。姚存慧眉頭輕輕蹙了蹙,便往棠梨院方向慢慢過去。
此時正是下午申時初,午飯已經用過,做晚飯還早,正是大家子裡沒什麼事情做的時候。
姚存慧來的多了,也沒那麼多忌諱,輕輕一推,發現院門沒關便直接進去了,從左邊的抄手遊廊繞過去,過了穿堂,經過一道天井,踏步拾階而上。
正要進去,忽聽得裡頭傳來一陣說話聲,隱隱約約似乎正說到她。
「我不服……」
忿忿含怨的聲音,聽著聲音仿佛能夠讓人看見一張銀牙咬碎的臉,不是姚存美又是誰?
姚存慧一呆,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冷冷的聽著。
「她連長輩都敢忤逆、都不放在眼裡,你和她又不是一個娘生的,她又豈會把你當做妹妹看?真是個痴丫頭!」
「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那丫頭你不是叫人捆了發賣嗎?還有什麼氣不消?」
「那不一樣!我只要想到——心裡就不舒服!二嬸,我是真不甘心!」
「你呀,我們也就算了,可你娘如今可是當家主母,你與她一般都是你爹疼愛的女兒,你想要出這口氣那還不容易!」
「二嬸……」
姚存慧深深吸了兩口氣,轉身輕輕的離開。
據紅蓼打聽到的,姚存美今日一回府便氣沖沖讓馬氏將秀容發賣了,任憑秀容哭求、旁人苦勸死也不肯聽。馬氏無奈,加之心中亦有氣,果真命二門上的婆子將秀容捆了,交給外院的大管家發賣。
「秀容好歹跟了三小姐這麼多年,三小姐也真捨得!」紅蓼眼眶有些發紅,輕輕嘆道。
這件事她比眾人的感觸更深一些,因為馬車上的事情她親眼所見,當時姚存美說要賣了秀容她還當只是主子氣不過隨口說的一句話,沒想到姚存美說到做到毫不含糊!而且,動作這麼快。
這令紅蓼下意識的聯想到自身來,同樣身為丫鬟,焉知秀清之今日會不會是自己之明日?
「三妹就是那個脾氣!這種事旁人也說不得什麼,你也別難過了。」姚存慧說道。
「是,二小姐,」紅蓼點了點頭,忍不住抬眼望著姚存慧可憐兮兮問道:「二小姐,將來如果奴婢做錯了事情,求求二小姐一定不要趕奴婢走!二小姐要怎麼懲罰奴婢都認了,就是別賣了奴婢!」
姚存慧一怔,「撲哧」一笑,搖頭嘆道:「紅蓼,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是我身邊的大丫頭,是我娘在的時候派給我的,我怎麼會賣了你呢!你對我的忠心我豈有不知道的?在我心裡,早就當你是我的姐妹一般!」
「那,奴婢就當二小姐答應了!」紅蓼腦筋受了刺激,愣是一根筋通到底,非要一個準確的答案不可。
「好好,我答應,答應!我發誓!」姚存慧無奈笑嘆,手掌向天。
「二小姐!別!奴婢當不起您這樣!」紅蓼見姚存慧要對天發誓,慌忙攔了下來,臉上有些訕訕。
「放心了?」
紅蓼下意識點點頭,繼而一僵,大感不好意思,有些手足無措道:「奴婢給您倒茶!」忙忙轉身去了,姚存慧不由抿唇好笑。
紅蓼卻不知,這麼些年秀容早已看清了姚存美,心灰意冷,如四姨娘一般果斷的投進了姚存慧一邊。秀容與四姨娘、紅蓼等不同,她的家就在宛平縣,當年是因為貧窮迫於無奈才賣身入府。如今年紀大了,跟的主子又不可靠,難免生出了離開的心思。
姚存慧早已答應秀容設法助她出府,這一次歪打正著,正好順著這個機會,姚存慧暗中交代了大管家,成全了秀容。
朝廷突然頒發了旨意,西域大軍發來軍報請求糧草,朝廷命以姚家米行為首的大糧行籌集糧食,由朝廷按市價購買,送往西域。
此令一出,如同在整個米行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震得無數人腦袋發暈!
眼下正是青黃不接的時節,朝廷的存糧大部分已經運往黃河救濟災民,餘下的還要預備著哪一處發饑荒或者遭遇別的災害。大周境內河流無數,發水災的可不是只有黃河三門峽一處。別的地方只不過沒有那麼嚴重罷了。
朝廷餘糧不足,西域大軍不能缺糧,自然只有從民間征糧這一條路可走。而從民間征糧,理所當然通過與朝廷和民間都有聯繫的皇商。
「朝廷這不是坑人嗎!明擺著是賠本的生意!」姚家米行中,這句話眾人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都心照不宣。
按照市價購買?開玩笑!
難不成誰還敢跟朝廷去討價還價,還不是朝廷說什麼價就什麼價!當然,憑姚家如今的實力朝廷官員也不敢輕易下手,姚家在官場上也是有幾個交好能說得上話的,又有雲家和江南謝家的姻親關係在,也多了一層保險。
但是,賺錢是肯定賺不了,或者說賺不多,但是風險卻非常大。
朝廷給了期限,一個月之後,第一批糧食必須從京城開始起運。
「朝廷的旨意,咱們只能照做。昨日已經給大東家發了急函,相信過幾日他便能趕回來了!咱們大傢伙先商量商量,這事怎麼辦更好。」
郝掌柜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沉甸甸的。
這事一攪合,江南的分店開張、打開市場的時間恐怕又要往後推了,朝廷即便結算,估計也要等西域戰事結束之後。這會兒大批的糧食投進去,相應的可用的流動資金就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