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這事,二嬸怨恨我,把氣都算在我的頭上,就要毀我一生?」姚存慧心中頓感無力,「我奇怪的是,二嬸是怎麼想到這上頭的?」
「這不是明擺著的,還用得著想!」毛氏精神回復了兩分,冷冷一笑。ღ(¯`◕‿◕´¯) ♫ ♪ ♫ 6❾𝓈ĤỮⓍ.c𝕠𝓜 ♫ ♪ ♫ (¯`◕‿◕´¯)ღ
「不,不對。」姚存慧瞟了她一眼,嗤笑道:「若沒有旁人挑撥,就憑二嬸你不可能想得到這上頭,是馬氏對不對?」
姚存慧看她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她不禁呵呵好笑起來,輕嘆道:「我真是榮幸,竟然勞駕二嬸和母親合起伙來對付!我竟不知,為了對付我一個小丫頭,二嬸和母親居然冰釋前嫌、攜手合作,真是天大的榮幸啊!」
「那又如何?」毛氏被她說中也不藏著掖著,咬牙道:「如果沒有你,你二叔也不會被你爹嫌棄!如果不是你,他不會急於證明自己犯下那樣的錯,你無可否認,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荒謬!」姚存慧冷冷道:「我看你是被馬氏洗腦了!」姚存慧鄙夷的瞅了毛氏一眼,心想難怪這麼多年你在馬氏手下半點兒好處也沒占到,就你這智商、這手段,還不是任由馬氏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自己樂意!」毛氏盯著姚存慧的目光徒然充滿了恨意,「就算被馬氏利用了,我自己樂意!哼,姚存慧你有什麼資格同我說這個?當初,你不也一樣利用我?你別忘了,當初沒有我幫助,你能這麼快在這個後院站穩腳跟?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幫了你!」
「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姚存慧冷冷道:「咱們不過相互利用罷了,何必在我面前擺出一副恩人的嘴臉?就因為我如今不肯聽你擺布,所以你恨我、要報復我,是嗎?是,你幫過我,我從來不曾否認這一點,對你向來恭敬,有好東西也從不曾忘過孝敬你,可是你想拿我當你手中的提線木偶,那是做夢!我姚存慧不可能任由你擺布!」
「你若是繼續要跟馬氏合作,我隨你的便!我今日來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會坐以待斃,更不會百忍成鋼!二嬸,我不希望今兒是我最後一聲叫你二嬸!」
姚存慧眸光驀地一寒,冷冷的盯了毛氏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你——」毛氏被她囂張的言語和態度氣得說不出話來,愣愣的僵坐在炕上,半響回不過神來。
「二小姐,您消消氣。」此事容媽和紅蓼已經知曉,容媽看到姚存慧面色平靜眉宇間卻顯然含著一股怒意心中不由暗嘆。
「容媽!」姚存慧停住了腳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冬日裡清冽的空氣,淡淡說道:「你說這世上為何總有那麼一種損人不利己的人!就跟個沒眼睛腦子的炮仗似的,誰點都著!」
「二小姐,是老奴疏忽了,老奴和紅蓼以後會主意的。」容媽頓時愧疚,忍不住又咬牙低罵:「那自甘下賤的小蹄子,我看她一直小心小意兒,也沒出什麼差錯,還當她心裡明白了呢!不想竟敢做下這等昧良心的好事!」
「她到底是馬氏的人。」姚存慧輕哼一聲。
「若是夫人和二夫人聯起手來,往後咱們都得小心著了!唉,偏偏如今二小姐您又負責照看著四姨娘的胎……」
容媽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頓生萬千煩惱。
「聯手?」姚存慧不屑道:「二嬸那種人,只配做馬氏手上的棋子,為馬氏衝鋒陷陣罷了,她還不配跟馬氏聯手!馬氏我動不得,毀她一枚棋子,卻也不難!既然她滿心認定我對不起她、害了她們二房,時不時要跳出來咬我一口,我也只好對不住她了!」
「二小姐您要——」容媽的心竟是下意識的一寒。.•°¤*(¯`★´¯)*¤° 6❾ⓈнⓊⓧ.Čo𝐌 °¤*(¯´★`¯)*¤°•.
「咱們回去再說吧!」姚存慧又是溫和一笑,抬手理了理鬢角被風吹亂的碎發,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出風毛斗篷,款款往落梅院回去。
「二小姐,」冷不防秋玲從一旁道上走了過來,快步趕上她們主僕,屈膝福了福身,陪笑道:「夫人正找二小姐呢,請二小姐過去一趟!倒是巧了,在這兒碰上二小姐。」
「母親找我?走罷!」姚存慧與容媽相視交換一個眼神,含笑向秋玲道。
「是,二小姐您請!」秋玲不敢怠慢,忙側身讓道,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姚存慧和容媽來到正院,向馬氏見過禮、坐下,笑問道:「秋玲說母親找我有事?」
「是啊!」馬氏笑了笑,用黃銅小鉗子撥了撥手中的火爐,也不同她拐彎抹角,問道:「聽說昨晚你罰屋裡四個丫頭跪了一夜?」
「是。」姚存慧一聽這話眸中立刻盛滿了怒意,氣忿忿道:「平日裡我是對她們太寬鬆縱容了,一個個沒大沒小起來、心眼兒也多了!擱在梳妝檯上的鐲子,竟就這麼不見了!這大年下的,屋子裡冒出個手腳不乾淨的來,沒的連累了整府的名聲!罰她們跪一夜,那是輕了!」
馬氏蹙眉道:「你既然知道大年下的,還這麼狠罰她們做什麼?總要圖個吉利!你們姐妹屋子裡的大丫頭,比一般寒薄人家的小姐還嬌貴些,這一晚上跪下來,怎麼禁受得住?若是都病倒了,誰伺候你!」
「屋子裡暖和,沒有誰病,就是紅枝這會兒有些不舒服,那也不是昨晚上跪的,是她前兩日本就有些著了風寒,我已經叫人熬了藥給她喝了。」
馬氏沉默片刻,又說道:「沒有人病就好,鐲子呢?找到了嗎?」
姚存慧搖搖頭,苦笑道:「大海里哪裡撈針去?她們誰都不肯承認,個個都說不知道、不知道,正是為這個我才更生氣!一個鐲子也不值幾個錢,事情鬧大也沒有這個必要,罰她們一頓汲取教訓也就罷了!今後我會讓她們互相監視、監督,若再發生這種無頭公案,定不會輕饒。」
「的確是太大膽了!」馬氏分明知道姚存慧滿口沒有幾句真話,且那句「相互監視、監督」聽起來格外刺耳,卻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安慰叮囑了幾句,又道:「到底快要過年了,莫要讓紅枝帶著帶著病氣過年,叫人好好的抓幾副藥!」
「母親放心,找朱大夫抓的藥,紅枝不會有事的。」姚存慧笑道:「就算她病著,落梅院裡也不是不能養病,大冬天的,總不好挪移的。」
丫鬟們病了,為了避免將病氣過給主子們,通常是要挪回家中養病,無家可歸的,便挪到專門的下人房中休養。至於養好病之後還能不能回主子的院子,就看主子的心情了!
馬氏擔心的,正是姚存慧會趁機將紅枝挪出去。
得了姚存慧的保證,馬氏心中略松,眉間也輕輕的舒展了開來,滿意的點頭一笑,嘴裡仍是假惺惺道:「若實在不好,還是挪出去以免過了病氣!」
「到時但憑母親做主便是。」姚存慧一笑,將球仍舊踢給了她。
馬氏一驚,生怕姚存慧裝瘋賣傻真就這麼做了,呵呵一笑打住此事,轉而問起四姨娘來,交代了一番,便讓姚存慧回去了。
走在回落梅院的路上,姚存慧和容媽都不做聲。
如果先前還有一點半點兒懷疑汗巾失竊是否同紅枝有關,這會兒兩人都可以肯定了:如果不是紅枝,馬氏也不會心虛急著喚她來打探消息。
不叫的狗咬人最狠,姚存慧不覺冷笑。
不光是容媽,就是她也以為紅枝改變了許多,姚存慧不求她會像紅蓼一樣對自己忠心耿耿——有前世的記憶在,她也絕對不可能真正拿她當心腹。起碼她可以明哲保身一點吧?不想,冷不丁的出手,就是幾乎置她於死地的狠招!
紅枝這次病,沒有三四個月的功夫,是不用想徹底的好起來了!
姚存慧沒有想到的是,當天晚上父親也差人來喚自己前去。
難不成父親要說的也是這事?姚存慧心裡下意識的嘀咕:她不過罰自己屋子裡的丫頭跪了一夜,將父親、母親都驚動了?
「聽說昨晚你罰屋子裡四個丫頭跪了一夜?」姚老爺緩緩開口望著她,有些似笑非笑的神色。
果真如此!
大年下米行里不是應該很忙才對嗎?爹竟然還有閒心來管女兒院子裡的事情?他有心思,該管的也是榴花山房那位吧?
「是。」姚存慧猶疑著緩緩點了點頭,腦子裡一邊暗暗思索著,父親跟馬氏不一樣,什麼金鐲子不見了這種話根本不可能騙得了他。而他特意把自己叫來問這事,想必也不是閒著沒事幹。
「說說吧,怎麼回事!」姚老爺閉上眼睛向後一仰,舒適的靠在太師椅上。
「……」姚存慧抬眸瞟了瞟他,抿唇不語。
「怎麼了?」姚老爺等了片刻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便睜開眼睛,望著她,眸光灼灼閃爍。
「說實話。」姚老爺心裡暗暗的有氣,語氣也冷沉了兩分。這丫頭是越來越膽子大了,竟在他面前同他比試耐性!而在她的沉默下,自己的心頭居然沒來由的有點兒浮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