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槐安正搜腸刮肚的準備說些討好姚存慧的話,看到趙紀遠這時候突然闖了過來,心中大是不樂意,嫌惡的盯了他一眼,冷冷道:「這是內宅花園,你一個外男,到這來做什麼?」
「呵呵,馬兄不也是外男嗎!」趙紀遠也不見生氣,反而雲淡風輕的向馬槐安笑了笑。🎉✌ 69𝐒ʰⓤⓍ.ⓒόM 👣♔
「姚夫人是我的親姑姑!我是慧表妹的表哥!」馬槐安連半遮半掩的掩飾也不要了,索性目光直直瞪向趙紀遠,怎麼看怎麼厭惡。
姚存慧神色微滯,她亦沒料到趙紀遠會當面跟馬槐安過不去。
「哦,原來如此,可是,那也是外男啊!」趙紀遠聲線平平,說出來的話卻能把人氣得半死。
「撲哧!」紅蓼忍不住,掩口笑出了聲。
馬槐安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姚存慧,頓時大怒,恨恨瞪著趙紀遠,一時又找不出反駁的話來,情急之下粗聲冷哼道:「老子再外也比你近些!這兒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實在抱歉,」趙紀遠仍是一派溫和朝他笑笑,松松拱手道:「姚老爺說過,在下白日可以在花園中偶爾散散步,馬兄若是看在下不順眼,可以當做看不見。」
馬槐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身子微微的發起抖來,面對此時的趙紀遠,他有一種一拳砸在棉花里的無力感。呵斥譏諷、厭惡謾罵統統無用,人家是八風不動、油鹽不進!壓根不將自己當回事。
趙紀遠朝他一笑,卻是轉向姚存慧含笑問道:「二小姐是在這兒賞花嗎?」
「賞花倒不如看戲有意思,」姚存慧一笑,目光輕掃,起身淡淡道:「三表哥、趙公子,你們好好親近親近,我先去母親那邊了,告辭!」說著微微一屈膝,從容出了涼亭。
趙紀遠微微怔住,無奈自失一笑。♨😂 69𝕊𝕙ỮЖ.℃๏ᵐ 😺ൠ
馬槐安卻一時沒想那麼多,眼睛一亮,向姚存慧歡喜道:「原來慧表妹喜歡看戲,呵呵,那太好了!明日玉春樓有一出新戲,是慶余班的台柱子小筱月唱的,到時我請表妹和姑姑一起去看?還有德馨園,明兒也有很不錯的戲,回頭我打聽了告訴表妹……」
馬槐安猶自滔滔不絕,卻不見趙紀遠正同情的朝他望來。
「不用了!」姚存慧背對著他冷淡出聲:「我近日沒空,表哥要看自己去看吧!對了,趙公子可是父親的貴客,父親甚是看重他,請表哥對他客氣點兒,帶他在園子裡好好散散步吧!你們都是讀書人,想必會很談得來的,對吧!」
馬槐安聽見姚存慧如此重視趙紀遠,心裡大不舒服起來,正想跟著姚存慧離開,可聽到姚存慧讓自己招呼趙紀遠,這不分明表示在她眼裡自己才是自己人嗎?心裡不由得又有點略略的高興起來,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表妹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招待趙公子的!」
說到「招待」兩個字,馬槐安頗有點兒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趙紀遠。
姚存慧嘴角勾了勾,背對著他們輕輕點頭,帶著紅蓼去了。
兩人來到正院,馬氏見她這麼快就過來了,再往她身後瞥了一眼不見馬槐安,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詫異。
「母親!」姚存慧已經笑著上前,向她福了福身:「母親找慧兒不知何事?」
「呵呵,好些日子沒同你好好的說話了,坐下吧!」馬氏輕輕一咳,笑著讓她坐下。她哪兒有什麼話要同她說的?不過隨意扯了些閒話,便讓她回去了。
臨走前,姚存慧含笑道:「這幾日鋪子裡甚忙,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往後還是等慧兒回來再說吧!不然爹知道了問起來,慧兒也不知如何同爹解釋。」
搬出你老子來壓我?馬氏冷冷盯了她一眼,淡淡笑著「嗯」了一聲,不酸不涼笑道:「慧兒是越發能幹了!過不了一二年,便是老爺的左膀右臂了!」
姚存慧一笑,無聲退了出去。
落梅院中,容媽見姚存慧回來忙迎上來笑問道:「夫人特意叫過小姐去,說了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就是閒聊了幾句。」姚存慧知道容媽擔心什麼,回以她放心一笑。
「閒聊?」容媽不信。馬氏會找姚存慧閒聊,怎麼她都不信!
「路上碰到馬家三表哥了,沒想到他和趙公子倒挺談得來!」姚存慧譏誚的笑笑。
容媽臉色頓時變了又變,擔心的瞅了姚存慧一眼,想想又忍住沒說。
京城南市坊,一座庭院深深、古香古色的大宅子中,正有下人在躬身回話。
「姚家要收散糧度過這一劫?」問話的是一名容貌俊俏的青年男子,身著月白華服,便是坐著也能看出其修長勻稱的好身材。他的膚色潔白如玉,五官雕琢般精緻,一雙琥珀色的狹長眸子妖魅逼人,薄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
「姚家也是黔驢技窮了!」另一位身材粗壯、面寬體胖的中年男子掠了掠山羊鬍子哈哈的大笑起來,想了想又道:「不過,除了這個病急亂投醫的法子,他們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可想了!」
青年男子手中翻來覆去的隨意瀏覽著手中的幾張紙,驀地往旁邊茶几上隨手一擱:「可是爹,我總覺得姚年義這隻老狐狸不會這麼簡單。」
「鳶兒,你多慮了!」白老爺不以為然笑笑:「如果換了是你,你還能有別的法子嗎?」
白慕鳶修長的指節輕輕叩著茶几,嘴角始終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他突然抬起頭,向那垂手站在面前等著回話的男子問道:「白楓,你確定姚家二小姐要親自前往安徽收糧?」
「是,」白楓點點頭,「聽說這是姚家二小姐主動請求的。」
白慕鳶目光閃了閃,琥珀色的眸子中興味流轉,他忽然想起前兩日打聽到的關於姚家二小姐在姚老爺召集眾掌柜開會那日的表現,眸子中的興味就更濃了些。
倒是個有趣的女人,不比自家小妹差!
「爹,」白慕鳶扭頭望向白老爺,「孩兒想去一趟安徽。」
白老爺挑了挑眉,凝視著兒子,片刻輕嘆道:「是為了姚家二小姐?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鳶兒,別怪爹不提醒你——」
「爹!」白慕鳶不由大笑起來:「爹您想到哪兒去了!您兒子是這麼沒出息的人嗎?我只是想跟去看看,這姚家二小姐究竟有沒有傳聞中那麼厲害,順便探探姚家的底細。」
姚存慧進姚家米行短短數月,又是南下買地又是前往安徽購糧,又參與了那麼重要的會議,顯然她在姚老爺心目中的位置非同小可,在姚家米行的地位也不可小覷。從姚老爺那裡想要打探到什麼核心機密無疑難於登天,但是對付一個小丫頭,難說沒有機會!可笑爹竟然想到哪兒去了!
「也好,就讓白楓、白年陪你一塊去。」白老爺輕嘆。這個兒子向來有主意,他既然這麼說了,自己就是想阻止也無用。
白慕鳶點點頭:「孩兒就扮作遊山玩水,白年是書童,白楓是家僕,我把京城裡的事務安排一下,後日就出發吧!」
於是,姚存慧與申生一行前腳剛出京城,後腳白慕鳶就乘著一輛普通的青軸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城,在通州碼頭改乘船。
「五爺,小的打聽到了,姚小姐的船昨兒走的,咱們加快速度,連趕一夜,明兒定能趕上她們!」白年興致勃勃回稟。
白慕鳶手中扇柄倒轉,輕輕敲了一下白年的頭,笑罵道:「趕什麼趕?不急,慢慢兒走吧,順便欣賞欣賞沿途風景!」
白年摸了摸頭,一怔點頭,忙笑道:「原來五爺喜歡運河上的風景嗎?那,那就好好欣賞吧,等到了淮北棄船登岸再追趕也不遲。姚小姐一介女流,哪兒受得了路途顛簸之苦呢,定也快不到哪兒去!」
白慕鳶似笑非笑瞟了白年一眼,細長的眉毛輕輕一挑:「到時候再說吧!」說著背手轉身,飄然上船。
「五爺當真還有閒心遊山玩水嗎?」船隻緩緩開離碼頭,白楓見白慕鳶一副閒閒適意的神情,終於也忍不住問道。
白慕鳶一笑,反問道:「那麼白楓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白楓神色一肅,腰杆子下意識的挺了挺,決然說道:「咱們費了多少工夫才到了收網的時候,這張網必須將姚家收得死死的不留半點缺口。姚家想要垂死掙扎也不行!小人認為,咱們應該趕在姚小姐前頭。」
「先她一步將所有剩糧買下來?」白慕鳶失笑:「這種費力又難見成效的活還是算了吧!再說了,姚小姐這次去淮南若是收不到糧,她還不會輾轉其他地方嗎?天下這麼大,咱們能防的過來?」
「那,那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白楓甚是不甘,濃黑的劍眉猛的一挑。
「白楓,」白慕鳶輕嘆了口氣,悠悠道:「你要知道,網本來就是有漏洞的,咱們只要牢牢的把住口子就好!」
白楓一怔,目光閃了閃,仍是大惑不解,不過神情卻是鬆弛了下來:「這麼說,五爺已經有法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