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疑點重重

  三人在密林之中瘋狂奔逃,腳下的枯枝敗葉被他們踩的「嘎吱」作響。

  「啊啊啊!我第一次遇見這麼大的蜘蛛!」

  耳邊是蒼雪媛不顧形象的驚呼聲,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刺激過了。

  姜潯邊跑邊回頭觀察,發現那隻藍紫色的蜘蛛在林間快速穿梭,龐大的身軀卻異常靈活。

  所過之處,樹木被蛛絲纏繞,一片狼藉。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擺脫掉它。」

  「擺脫?怎麼擺脫掉?你有好辦法了?」

  蒼雪媛停止了尖叫,眼睛發亮的看向身邊的姜潯。

  姜潯乾脆道:「沒有。」

  「沒有那你說什麼?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蒼雪媛差點被姜潯的回答噎死,還以為她這麼快就能找到辦法,對付那隻變異的蜘蛛呢。

  結果也只是過過嘴癮。

  「那就直接殺了它!」

  蒼意歡眼神一凜,驟然停下了腳步,拿出了長弓,一支紅色靈力的利箭搭弦上弓。

  「咻~」

  箭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如閃電般飛射而出,精準的刺中了蜘蛛毛茸茸的腿部。

  那蜘蛛吃痛,發狂般地扭動著身軀,腹部劇烈收縮,隨即噴出一道道粘稠的蛛絲。

  「嘶~」

  「該死的蜘蛛!」

  蒼意歡躲避不及,被蛛絲纏住了腿,瞬間感到一陣刺痛,像是被無數銀針扎著。

  「意歡!」

  姜潯拔出了靈鳴劍,迅速斬斷了蛛絲,正要衝過去時,那蜘蛛立馬又噴出了更多的蛛絲,剎那間,洶湧的蛛絲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屏障,將她硬生生的隔開。

  「意歡!」

  「姜潯,別去了,我們趕緊走!」

  蒼雪媛緊緊拉住要衝過去的姜潯,使勁的將她拉離那道蛛絲屏障。

  「你拉我幹什麼,意歡有危險,我要去救她!」

  姜潯眼眶發紅,一把推開拉著她的蒼雪媛,憤怒的瞪著她:「蒼雪媛,你要是貪生怕死,就不要跟著我!」

  「在你眼裡,我蒼雪媛就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嗎?」

  蒼雪媛面色一冷,雙手快速結印,周圍的空氣急劇下降,數根尖銳的冰棱瞬間在她身前凝結成型。

  如同一排鋒利的匕首,擦過姜潯的臉頰,沖向她的身後。

  「你這是要找我報仇了嗎?」

  姜潯面色微冷,一時間有些拿不準她的想法,微微側目,余光中發現了身後被冰棱凍住的毒蜂,瞬間愣住。

  她是想告訴自己,有毒蜂來襲?

  蒼雪媛冷哼: 「你我的仇怨,早在禁地區就抵消了,我還找你報什麼仇?」

  「姜潯,幾日不見,你真的有些變了,不像以前那麼灑脫反倒是多了幾分疑神疑鬼。」

  姜潯嘴唇緊抿,手中的劍又握緊了幾分,她沒有回答蒼雪媛的話,而是逕自的走過她,揮劍費力的砍著蛛絲。

  這蛛絲不比普通的蛛絲,很是堅韌。

  蒼雪媛見她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氣,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蒼家三小姐了。

  往後離開蒼家,她就是個普通的到處遊歷的女捉妖師,沒有人會遷就她的脾氣。

  這個道理,她在姜潯那裡就已經深深領教過了,只是姜潯的變化,讓她有些意外。

  她很好奇,姜潯到底經歷了什麼,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疑心病就變得如此之重。

  砍斷最後一段蛛絲,眼前的景象讓姜潯震驚。

  僅僅半刻鐘的工夫,蒼意歡和那隻蜘蛛妖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蒼雪媛瞪大雙眼,滿是不可思議:「人,人呢?怎麼會這樣?」

  姜潯亦是眉頭緊鎖,她的視線落在草地上,幾簇白色的小花上濺到了血滴,殷紅的血跡在潔白的花瓣上顯得格外刺目。

  她上前,俯身摘下那幾朵帶血的花,放在鼻尖輕嗅:「這是意歡的血跡。」

  蒼雪媛環顧四周,手摸著下巴,滿臉疑惑:「周圍沒有其他血滴,蜘蛛不見蹤影,樹上的蛛絲也消失殆盡。」

  「仿佛一切都憑空蒸發,從未發生過,這才區區半刻鐘,怎麼可能做到?」

  「這個秘境,有古怪。」姜潯邊說邊將花朵小心地收入腰包,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一草一木,試圖發現蒼意歡突然消失的蛛絲馬跡。

  她剛踏入秘境時,系統便提示浮生秘境已經升級,難道這難度的提升,就意味著人會這般毫無徵兆地突然消失?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蒼雪媛的心中被恐懼和緊張充斥著,內心深處隱隱有些後悔貿然闖入這浮生秘境。

  「必須找到意歡,她腿部有傷,獨自一人十分危險,有可能是掉入其他小秘境了。」

  「嗡嗡嗡嗡……」

  姜潯的話音剛落,剎那間,一大批毒蜂從四面八方瘋狂湧來,如一片烏雲般遮天蔽日。

  蒼雪媛見狀,急忙施展冰棱法術,將一群毒蜂冰封住。

  可剛解決完這一群,又有一群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而且毒蜂的數量越來越多,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源源不斷地匯聚過來。

  「嗡嗡嗡……」毒蜂振翅的聲音震耳欲聾,蒼雪媛心急如焚:「怎麼這麼多毒蜂,根本打不完!」

  姜潯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條河流,河水湍急。

  她當機立斷,一把拉住蒼雪媛:「往河邊跑!」

  兩人在毒蜂的追擊下,拼盡全力沖向河邊,毫不猶豫地縱身跳入河中。

  冰冷的河水瞬間將她們淹沒,毒蜂在河邊盤旋了幾圈後,似乎因找不到目標,逐漸散去。

  *

  ——竹屋——

  沈懷安坐在梳妝檯前,心裡空落落的,心臟像是有一雙大手緊緊的捏住,窒息的痛意席捲全身。

  「殿下,要不我們先回妖界吧?」

  蕭書郎站在門口,看著像個雕像一樣坐在梳妝檯前一動不動的男人。

  沈懷安已經坐在那裡三個時辰了,無論他提問兩人是不是有誤會,又或者安慰他不行就換個療傷。

  按照以前,沈懷安一定會給自己一掌,又或者冷冰冰的警告他廢話少說。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無論他說什麼話,沈懷安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沈懷安這次,真的被傷透心了。

  這種壓抑寂靜的氣氛讓他感到不適,他真的寧可沈懷安去找個什麼事情發泄一下。

  「殿下,你不說話,那我就把姜小姐的家書燒了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蕭書郎說罷,他緩緩抬手,剎那間,掌心之中幽藍色的火焰「騰」地燃起。

  就在火焰即將觸碰到梳妝檯信封的瞬間,沈懷安如鬼魅般閃現,他的動作快如疾風,精準地攔下了蕭書郎的火焰。

  沈懷安臉色陰沉,雙眸中透射出的警告之意猶如實質化的冰刀,直直刺向蕭書郎。

  那眼神好似在說,若你敢再輕舉妄動,便休怪我不顧往日情分。

  蕭書郎被這眼神盯得心頭一凜,悻悻地收回了手,撇了撇嘴,退至一旁。

  沈懷安深吸一口氣,極力平復著內心的波瀾,這才緩緩伸手拿起那封信。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輕輕打開信紙,映入眼帘的是那工整得如同孩童筆觸的字跡,一筆一划都寫得極為認真,帶著幾分質樸與純真。

  沈懷安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信紙,感受著紙面的粗糙,突然,他察覺到信紙似乎有異樣,仔細一看,竟是兩張紙疊在了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將其拆開,逐字逐句地仔細研讀起來。

  「爹,女兒不孝,此次出門,竟意外見到了娘親。」

  「可娘親卻被秦家抓走,淪為了那喪心病狂的試驗品的營養液。」

  「女兒無用,拼盡全力卻還是沒能救下娘親,待京城這詭譎莫測的案子了結之後,我便即刻回藥王谷。」

  「還有一個事情,我有心上人了,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在心裡,我是真心喜歡沈懷安的,我願意嫁給他。」

  沈懷安的目光在這些文字上徘徊,手指因用力而逐漸發白,緊緊捏著信紙。

  讀到此處,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可那笑容卻透著幾分自嘲與苦澀:「寫得倒是情真意切,可這字裡行間,究竟藏著幾分真心實意?」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在這靜謐的空間裡迴蕩,隱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忽然,他的目光瞥見信紙折角處似乎隱藏著什麼。

  帶著一絲疑惑,他輕輕展開那處折角,當目光觸及其中的內容時,剎那間,他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死死地盯著那一段話——「沈懷安,等我回家。」

  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卻似有千鈞之力,狠狠地撞擊著他的心房,讓他的內心瞬間掀起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靜。

  她並不是要與他決裂?

  她在騙他?為什麼要騙他?

  她也在對自己隱瞞著什麼麼?

  沈懷安想不通,但是內心卻有一股隱隱的不安,這股不安,是明明感覺有什麼在牽制著他們,卻仍舊找不到任何線索。

  姜潯,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呢?被什麼東西,牽制著?

  ………

  蕭書郎在一旁觀察著他的表情,嘴角微撇,他就知道,殿下對姜潯用情至深。

  現在看個書信都像看情書似的,這移情別戀的法子,估計沒戲了。

  蕭書郎雙臂交疊抱於胸前,後背慵懶地倚靠在那扇略顯陳舊的竹門上。

  他微微仰頭,望向那片被蔥鬱竹葉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悠悠地嘆了口氣:「也不知析梧那邊的任務進展得怎樣了。」

  話音剛落,一絲不易察覺的灼熱感從手腕處悄然傳來,蕭書郎神色一凜,趕忙擼起袖子。

  只見那塊一直佩戴在手環正閃爍著刺目的紫色流光,光芒交織間,一行字跡緩緩浮現而出——「浮生秘境,姜潯危!」

  蕭書郎頓時呆住了,這神秘的紫色字跡,是他與析梧之間獨一無二的傳訊方式。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屋內,沈懷安正坐在那裡,神情專注地凝視著手中的信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蕭書郎的內心陷入了掙扎,一方面,析梧的傳訊讓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奔赴浮生秘境。

  他又深知沈懷安對姜潯的感情,若是貿然告知,誰也無法預料這位喜,怒無常的殿下會做出何種舉動。

  更何況,若是姜潯遭遇不測,析梧也會性命不保,這讓他如何抉擇?

  思來想去,蕭書郎咬了咬牙,決定獨自前往營救。

  他輕咳一聲,試圖打破屋內的寧靜:「殿下,我……我先回妖界處理點事情,可好?」

  那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然而,沈懷安卻仿若未聞,依舊沉浸在那封信的世界裡,對他的話沒有絲毫回應。

  蕭書郎尷尬地撓了撓頭,猶豫了片刻,轉身便欲離開。

  可還沒走出幾步,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從身後襲來,緊緊揪住了他的後領。

  蕭書郎驚恐地回頭,卻見沈懷安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他的身後,那深邃的雙眸中閃爍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跟我去做一件事。」沈懷安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從地獄深淵傳來的一般,不容置疑。

  「哈?」蕭書郎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沈懷安抬手一揮,一個散發著神秘氣息的黑色陣法瞬間在腳下浮現。

  緊接著,他只覺後背被人猛地一踹,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朝著陣法中心飛去。

  幾乎是同一瞬間,沈懷安的身影也如鬼魅般衝進了陣法之中。

  剎那間,黑色的光芒將兩人籠罩,待光芒消散,他們的身影已在庭院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片死寂般的寂靜。

  竹屋內,梳妝檯上的信封依舊疊得整整齊齊,被那精緻的胭脂盒穩穩地壓在下方。

  而在信封上方,一團藍色的光芒正緩緩凝聚,光芒中,「綺音」兩個字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