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老媽子如意看見李子安出來,早早的就迎了上去:「小奴拜見老爺。」
其實不小了,四五十歲的樣子,年齡和長相都跟志林姐姐差不多,是那種風韻猶存的女人。
李子安沒等她跪下去便將她扶住:「找個地方說話。」
如意心領神會的點了一下頭:「老爺跟我來。」
李子安跟著她走,來到了一個房間裡。
房間不大,布置得挺雅致,裡面有桌椅,衣櫥、床、梳妝檯,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脂粉香,顯然是一個女人的房間。
「這是小奴的房間,絕對安全。」如意眼熱熱的看著李子安。
李子安忽然覺得他有點不安全,就如意這個年齡,正是一個女人如狼似虎的年齡,像他這種小鮮肉,跟她這種女人處在一個沒有第三人的房間裡,往往是很危險的。
不過這種念頭只是閃現了一下而已,如意怎麼敢亂來?
「老爺你坐,我去給你泡杯茶來。」如意抽身去泡茶,不管是談什麼事情,茶肯定是要給老爺泡上的。
李子安坐在椅子上,琢磨著事情。
歸元宗的人終於來了,一來就是一個城主,這說明女帝對這件事很重視。這個簫天意的目的是想將他帶到歸元宗的厚土城,下一步大概就是抓住他,送到女帝的面前。或者,將他軟禁在厚土城,女帝悄悄過來暗中觀察他。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女帝最終都會殺了他。
彩霞仙子那麼狠毒的女人,怎麼可能容許一個長得跟她毒死的丈夫一模一樣的人活下去?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還真是有趣啊,明明被自己毒死的人又回來了,我在暗,她在明,她的心裡肯定很不踏實吧?要的就是你這個賤人心裡不踏實,三年時間,我要粉碎你在乎的一切,然後再殺了你!」
如意端著一隻茶盤過來了,那茶盤上放著一隻小茶壺,一隻杯子,還有一疊精美的糕點。到了桌前,她嫻熟的擺放茶具和糕點,臉上也始終保持著謙卑而不失端莊的微笑。
「老爺,這是武義山的仙茶,是一個散仙送給我的,我平時都捨不得喝,老爺你嘗嘗。」如意說。
李子安笑了笑:「你這是忍嘴待客了,有心了。」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所謂的仙茶,喝之前覺得肯定和茶一個味道,可是喝到嘴裡才發現不是那樣的,這一口茶湯芬芳怡人,入口之後便有一股暖意直達心肺,隨即四肢百骸都舒暢了起來。尤其是大腦,大腦的神經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特別的開心。
「好茶。」李子安贊了一句。
如意笑著說道:「我已經讓人給老爺準備了一包,回頭老爺你走的時候帶上。」
懂事。
這就是她這種成熟女人的長處,溫柔且善解人意,知道怎麼伺候一個男人,讓男人舒服。
李子安又呷了一口茶湯,放下茶杯說起了正事:「約我來見面的始族叫簫天意,是歸元宗厚土城的城主。」
「這可是一個大人物啊,老爺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一定把他照顧得好好的。」如意說。
「他今晚包場約我喝酒談事,這筆費用他讓我出。」
「啊?這……」如意有點懵的反應。
李子安淡淡地道:「他還說要在這裡住幾天,每天都包場,一直要我答應跟他去厚土城為止。」
「那個姓簫的說要包場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來了一個闊綽的主兒,沒想到是這樣一個人。他要是在這裡住下去,每天包場又不給錢,我們春風樓的損失可就大了,這春風樓一百零八個姑娘,加上護院、做飯的洗衣服的打雜的……這可是一大筆花銷啊,來這裡的姑娘誰家好過啊,都是想賺幾個錢貼補一下家裡,沒錢賺,她們家裡人怎麼辦?」如意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都是訴苦的。
李子安一直都在觀察她,給他的印象,她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女人,很會來事,但骨子裡卻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就她剛剛說的這些話,沒有一句是為她自己好的,都是為了這春風樓里的姑娘們,還有打雜煮飯之類的後勤人員。
「小奴多嘴了,老爺見諒。」如意其實也一直都在觀察李子安這個新老爺,李子安不說話,臉上的神色也有點凝重,她這邊就有點緊張了。
李子安笑了笑:「我要的就是聽實話,何來見諒。你也不必為收入的事情擔心,他以為他是誰,來這裡包場子還想不給錢。你該怎麼算,就怎麼算,只算帳不收錢,回頭該春風樓的錢,一個小錢都不會少。」
「老爺,可那人是歸元宗的城主啊,我們劍宗在歸元宗有很多產業,得罪了他,萬一他……」
李子安打斷了她的話:「劍宗在我們這邊也有產業,如果要打貿易戰,我這邊奉陪便是。」
如意肅然起敬:「老爺英明。」
李子安說道:「我來找你除了跟你說這事,還想從你這裡了解一下,這春風樓還有多少分樓,經營情況如何,你把你了解的都跟我說一下。我這買辦是剛剛上任,對很多情況都不了解。」
如意恭恭敬敬地道:「老爺,據我所知,我們春風樓在歸元宗厚土城有一家分樓,天下宗天下城有一家分樓,總共兩座分樓。」
「怎麼才兩家分樓?」李子安心理略感失望,之前知道春風樓在后土城還有分樓的時候,他想像的是一家從事服務業的跨國公司,九重天境到處都是分樓,日進斗金。卻沒想到才兩家分樓,從跨國公司一下子變成了小微企業,這個落差委實有點大。
「這個……」如意欲言又止。
李子安說道:「有話直說,沒事。」
如意這才說出來:「老爺,小奴就斗膽直言了,這春風樓表面上是劍宗的產業,可實際上卻是張長坤的私人產業,每次結帳的時候,我都給他做假帳,帳面上有很多開銷是接待某個宗門來的誰誰誰,然後又給某個宗門的誰誰誰送錢送物。春風樓賺的錢,大頭都被張長坤吃了,剩下的一點才是劍宗的。這生意是永不為奴的生意,張長坤是準備再開幾家分樓的,但是被山上的長老們否決了,說是傷風敗俗。」
山上的長老們,如意雖然沒說名字,但李子安也能猜到有歸墟長老和長空長老這兩個糟老頭子。
「原來是這樣。」
「老爺,你跟張長坤不同,你是有雄才大略的主子,小奴斗膽建言再開幾家分樓。」
李子安:「……」
閒聊了一會兒,李子安將一壺仙茶喝光了。
「如意,你把另外兩家分樓的情況梳理清楚,寫在紙上,差人送到我府上來。你的建言不錯,我研究一下另外兩家分樓的情況,然後再做決定。」李子安起身說道。
「是。」如意恭恭敬敬地道,臉上滿是激動的笑容。
看得出來,她是那個想把春風樓做大做強,並成為春風樓連鎖店總店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