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麼？
「就算它沒有飛走，也沒有出什麼意外，它也是一艘二十幾億前的飛船，你覺得它還存在嗎？」天啟說。
李子安看了天啟一眼：「你也是二十幾億年前的機器人，你都還存在，那艘飛船也應該還存在。」
「我之前的身體已經毀滅了，我還更換了很多同伴的零部件，它們也都毀滅了，最後我……」
李子安打斷了天啟的話：「天啟兄，你就不能說點讓我感到高興的事嗎？你看，我已經為你補好了裂縫。」
他將那根壓在裂縫上的手指抬了起來。
天啟坐了起來，低頭去看。
它沒有脖子，但是它的腦袋卻可以旋轉，可以往身上滑一點，很靈活。
它用一隻眼睛看著有一條裂縫的位置，愣住了。
那條裂縫消失了，就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你是怎麼做到的？你都麼樣焊槍。」天啟說。
李子安豎起了右手的食指：「這就是我的焊槍，我說過我能修理好你的眼睛，現在你相信了吧？」
「我相信了，你幫我把眼睛修補好吧。」天啟自己將左眼上的世界石磨片揭了下來。
那隻眼睛生滿了銅鏽，疑似水晶或者玻璃的睛面布滿了細密的裂紋。
李子安說道：「不著急，我需要休息一下，畢竟幹這種修補的工作很耗費能量，我休息的這點時間裡，再跟我聊聊天人吧，他們是出於什麼目的來到這裡的，既然有末日號那麼先進的飛船，又為什麼製造天舟？」
「天舟不是天人製造的，天書也不是。」天啟說。
李子安心中一片驚訝：「天舟和天書不是天人製造的嗎？」
「天人只是在追尋某種足跡，執行使命。」
「什麼足跡，什麼使命？」李子安追問，信息量一下子就大了，給他帶來了猝不及防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我的資料庫里沒有相關的信息。」天啟說。
「你再想想，或者根據你的資料庫里的資料分析一下也行。」李子安並不死心。
天啟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天人能在銀河系裡自由活動，主宰著整個銀河系，天人的科技可以更改生命的DNA，依照自己的需求塑造生命，這種等級的文明很難被毀滅，除非是遇到了更高級的文明。」
它這樣一說，李子安的腦子裡就有了點印象。
天人的文明等級達到了三級，也就是星系文明，排在前面的是行星文明、恆星文明，排在後面的更高級的是河系文明、維度文明、宇宙文明、神級文明。站在7級文明的人類的角度去看著幾個等級的文明，再牛逼的想像力都是不夠的，尤其是神級文明，恐怕就連天人都無法去想像。
要知道，銀河系中心的厚度，就算是光也要飛一萬年才能飛出去，而要橫穿它則需要四十萬光年。它有4200萬顆恆星，哪怕是萬分之一與太陽系相同的機率，那也能孕育出4200個類似地球人類的文明。而天人是銀河系的主宰，整個銀河系都是天人的地盤，擁有無盡的資源，這樣一個文明卻被滅了，如果不是遭遇了更高層次的文明的降維打擊，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雖然天人是銀河系的主宰，但是如果一個文明不發展就會死，所以天人也在努力成為更高等級的文明，有著征服星辰大海的雄心。這期間發現了天舟和天書什麼的，然後有了什麼使命也是很正常的，但天人失敗了，這就是我的分析。」天啟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
「你的意思是說，天舟和天書是更高級文明創造出來的東西？」
天啟點了一下頭：「是的，你不是說你是天選之人，天命所歸嗎，或許天人沒有完成的使命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李子安：「……」
這裡本來該油然而生一股子自豪，或者使命感的，可他沒有。
捍衛地球人類和平，這種話他也只是在開玩笑的時候說一說，現在突然提升到了整個銀河系，跨度太大，真的容易扯到蛋。
不過，天啟的說法卻讓他萌生了一個想法。
「天啟兄弟，既然你都認為我是天選之人，天命所歸，我繼承了天人的遺志，履行天人未盡之使命，你作為天人創造的機器人，你是不是應該追隨我，力所能及地輔助我完成那個使命。」李子安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天啟。
他想把這個機器人帶回去，不說幫他打仗什麼的，讓它輔導一下李小美的家庭作業，沒事的時候再打掃一下家裡的衛生，這也是不錯的。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的時候就被他及時掐斷了，不然就會被獸語翻譯器捕捉到。
「我的使命是守衛這裡，除非你能激活管理員的權限，否則我是不能跟你出去的。」天啟說。
「怎麼激活？」
「那個程序就在我的智腦里，我沒有權限接觸它，即便是天人，那也要有管理權限的天人才行。你不是說你繼承了天人的遺志，你是天選之人天命所歸嗎，如果你能激活那個權限，你就是我的主人。至於怎麼激活，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試試。」李子安將右手伸向了天啟的半球形的腦袋。
天啟說道：「我勸你別費勁了，你不可能激活那個權限，天人的強大不是你所能想像的。」
李子安忽略了天啟的嘮叨，心念一動，釋放出天紗的菌絲，然後扎進了天啟的半球形的腦袋中。
萬物互聯。
天人的確很牛逼，在銀河系橫著走的主宰，就連人類也是天人根據某個未知的原因創造出來的，那能不牛逼嗎？可是，大師是一個例外，因為他有大惰隨身爐，他是天選之人。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天舟、天書、靈盤、天紗這些東西並不是天人創造的，天人也在利用這些東西完成某個使命，他等於是從天人的手裡繼承了這些東西，那麼理論上大惰隨身爐傍身，天紗在身的他就擁有比天人更牛逼的能力。
所以，怎麼也要試一試。
天紗的菌絲深入天啟的腦袋，相關的信息也進入大惰隨身爐，處理之後又呈現在了李子安的腦海之中。
無比精密的構造讓人嘆為觀止，沒有一根電線，也不存在什麼光纖，有的全是一塊塊世界石模塊，也有石鋼機械部件，上千個零部件堆砌在一個半球形的空間裡卻不見絲毫雜亂。如果拿現在的人類在機器人領域的碎片跟二十幾億年前的天人的水平相比，那等於是原始人拿著石斧跟天人的石鋼斧頭比。
天紗的菌絲很快就蔓延到了半球形腦袋的中心，那裡有一個石鋼部件，那個部件中嵌著一個鴿卵大小的球體，散發著綠幽幽的光，隱約可見天之銘文閃爍。
這就是天啟的智腦了。
看見天之銘文，李子安就有信心了，他的信念一動，天紗的菌絲從四面八方扎進了那個鴿卵大小的圓球走之中。
轟！
大量的信息湧進大惰隨身爐，處理過的信息也呈現在了李子安的腦海之中。
「你、你在幹什麼？」天啟有點緊張了，它想推開李子安，可是它根本就動不了了。
從它的反應來看，它的擬人能力極高，它有情緒反應。
李子安說道：「你別擔心，很快就搞定了。」
「你在胡說什麼？你根本就不可能激活那個權限，你快住手。」動彈不了，天啟更緊張了。
的確，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激活管理者權限？
無論從什麼角度去看，李子安的確不可能激活。
可是，他是大惰隨身爐傍身的天選之人，天命所歸。他所修煉的是元氣，那是構建宇宙萬物最核心的能量。他如此特殊，他理所應當是個例外。
還是萬物互聯。
李子安不需要掌握天人製造機器人的技術，也不需要了解那個管理者權限的知識，他只需要操控大惰隨身爐和元氣就行了。
一絲元氣注入。
那個鴿卵大小的智腦突然停止發光，黑暗了下來。
天啟的那隻眼睛也熄滅了，它本來還在努力掙扎，這個它的身體也靜止了。
毫無徵兆的，大惰隨身爐一震，元氣傾爐而出，從萬千天紗的菌絲之中湧進了那個智腦之中。
這個操作李子安並沒有意識，完全是大惰隨身爐自主的動作。同時，他也沒有以意識的形態進入腦海，可他卻知道大惰隨身爐上天合圖迸射出了一片妖異的綠光，圖中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是在傳送什麼信號。
整個過程也就五秒鐘，開始的時候很突然，結束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徵兆。
所有的元氣回歸，大惰隨身爐也切斷了元氣的輸送。
李子安心中一片困惑，他抬起了手掌，看著「死機」的天啟，試探地叫了一聲：「天啟兄，你怎麼了？」
天啟沒有任何反應。
李子安開始擔憂了，他伸手拍了拍天啟的腦袋：「你醒來，你開關在哪裡，我給你打開。」
剛才他還信心滿滿，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卻就在這個時候，天啟動了一下，眼睛深處有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