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既然已經走到了離婚的這一步,或許對你們雙方而言,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總比讓彼此的一生都背負著沉重的枷鎖要好得多。
你曾跪在靜靜母親的墓前許下誓言,承諾這一輩子都會讓她幸福,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但你並未履行你的諾言,反而深深地傷害了她。
我不打算與你過多爭論,我只有一個簡單的請求——希望你不要再打擾靜靜的生活。
你如果真的想對她好的話,你們兩個就到此為止,從此各自安好吧。」
傅硯辭雙手捂住臉頰,無力地靠在座椅上。
他的眼眸深邃如同夜空,卻在瞬間失去了光澤,猶如熄滅的星辰,隕落進無盡的黑暗深淵!
一陣劇烈的痛楚,從心尖迅速蔓延至全身。
這種滋味,痛苦極了。
自從林初靜離開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深刻地體會到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全世界的人都在叫他釋懷,讓他放下過去,放過林初靜,就當是放過自己。
……
傅硯辭沒有回家,陳軒遠組了個局,約他去了金閣玩。
看著傅硯辭陰沉著臉,也不說話,一杯接一杯地痛飲。
他這副模樣令在場的眾人無不心頭一驚。
「你瘋了,這樣酗酒下去,怕是要把自己的身體喝垮!」
「你還給我。」傅硯辭一把推開李俊睿,一把奪過酒瓶,眼神中透露著幾分狂亂。
自從林初靜離開他的那一刻起,傅硯辭似乎就失去了他素有的冷靜與理智。
當時看他這麼可憐,將心比心,李俊睿一時心軟,便把上次金閣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他原以為他們兩人只不過是在鬧鬧彆扭。
林初靜那麼愛他,只要傅硯辭稍稍放低姿態。
溫言軟語地哄一哄她,她必定會和以前一樣,溫順地回到他的身邊。
「怎麼,你和林初靜之間的誤會還沒有解開嗎?」
「我解釋了,她根本就不聽……而且說話也越說越難聽。」
李俊睿並不相信林初靜會這麼輕易放棄傅硯辭。
他本想安慰幾句,但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默不作聲,只是靜靜地坐在傅硯辭的身邊,陪著他喝了不少酒。
在情場上身經百戰的陳軒遠卻不以為意,他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爭執早已司空見慣。
「大哥,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就像一本書,你翻閱多了,自然就總結出經驗出來了。」
傅硯辭:「往下說!」
陳軒遠好像得到重視一般,這下子就更加起勁了,仔細地跟傅硯辭分析:
「女人就是矯情,這種小打小鬧我都見得多了。
她們翻來覆去,歸根結底,不過是想讓你寵溺一番,重視她多一點。
你回頭好好哄哄就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傅硯辭挑眉:「那你說要怎麼哄?」
「給她買些名貴的包包、珠寶項鍊啊,或者帶她去世界各地暢遊一番……」
「那如果怎麼都哄不好呢?」
「哄不好就隨她去吧,有什麼了不起的。
女人如衣服,換一個就是啦。
太把自己當回事的女人,不要也罷。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他話剛落音,傅硯辭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陳軒遠不禁感到脊背一涼,心中惴惴不安。
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了?
陳軒遠求助的眼神看向李俊睿。
「三哥,你也安慰大哥幾句啊,還是因為你討厭林初靜,看到他們兩個鬧成這樣,你心裡在暗喜?」
李俊睿舉杯的手微微一頓,酒液在杯中輕輕蕩漾。
「我能說什麼?我一直都是局外人。當初我就叫你們不要在一起,可你們誰聽我的了?」
只是他話音未落,『啪』的一聲,一個酒杯被狠狠地砸在茶几上。
包廂內氣氛驟然緊張,陷入了一絲尷尬的沉默。
在座之人皆是一臉錯愕,無人敢輕易插話。
酒意朦朧的傅硯辭,眼神迷離地凝視著某個方向,突然開口發問:
「俊睿,你真的那麼討厭林初靜嗎?」
「……」李俊睿喝了一大口酒,但他沒有吭聲。
他討厭林初靜!?
不,他對林初靜的情感很複雜。
捫心自問,其實只有李俊睿自己心裡清楚,他比傅硯辭更早喜歡上林初靜的。
在那段躁動的青春歲月,年少輕狂的李俊睿不止一次地在心底反問:
究竟是自己哪裡輸給了傅硯辭。
為什麼林初靜的眼裡,只看得到傅硯辭。
或許,是因為自己初次出現在她面前時,便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吧。
他們之間的相處,總是瀰漫著劍拔弩張、猶如宿敵般的水火不容。
一個青澀的少年,總是假借妹妹的名義,欺負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他甚至在林初靜放學的路上堵住她,惡狠狠地對她放狠話,語氣刻薄地逼迫她放棄傅硯辭——
傅硯辭只能是他妹妹的。
「但是看你可憐,你和傅硯辭分手後,你可以跟我在一起,我並不比傅硯辭差。」
但林初靜只覺得他在惡作劇,她說:「不管你怎麼使手段,我都不會離開傅硯辭的,我愛他!」
是啊,她愛他。
她愛了他十年!
後來,他對她因愛生恨。
他李俊睿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何要對她這位鄉野村姑情有獨鍾。
以後他的婚姻,註定是權力與利益的結合,肯定是要被聯姻的。
她就算跟了他,也不過是短暫的幾年的光陰。
過不了多久,他們也是要分開的。
沒錯,他對她的感情,只不過是一時的新鮮感罷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李俊睿對林初靜的感情變得愈來愈複雜,就是那種又愛又恨的矛盾情緒感。
每當他目睹傅硯辭對林初靜的冷漠對待,看到她過得並不幸福,他就心裡說不上的痛快。
他在心中冷笑著。
你看,你跟了他,你的生活依舊沒有半分幸福。
大家都不幸福!
這樣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