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應聲加大了油門,黑色奔馳車如離弦之箭,從林初靜的面前飛馳而過。
車輪碾過地面上的一個小水坑,激起的髒污的雨水猛然間,甩得林初靜的身上到處都是。
「啊!」林初靜忍不住驚叫出聲,身體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時間愣在原地,有些懵了。
低頭,目光落在前方那片積水,又看了看狼狽的自己。
司機剎車停了下來,轉頭望向后座上的宋月帛匯報:「夫人,我們濺到那女生一身水了。」
宋月帛倒不在意,反而聲調中掩飾不住一絲難以隱藏的興奮,「機會往往是自己創造的,這不,機會就來了嗎?把車倒回去。」
遵從她的指示,司機將車倒退回去一些,車門開啟,宋月帛撐傘下了車。
「對不起啊,小姑娘,你沒事吧,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們剛好有急事,所以開得比較快,你看你這衣服都髒了,我帶你去旁邊的商場重新買一套新的吧。」
林初靜低頭,不停地用紙巾擦拭著身上的污漬,心裡是有些不高興的,但是被邀請去重新買一套,倒也沒有那麼嚴重。
她輕抬眼瞼,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不用了,沒什麼……」話音未落,梗在喉嚨的話卻在看到宋月帛的那一剎那,化作了一聲驚呼:「宋阿姨!」
「你是宋阿姨?!」林初靜瞪大眼睛,興奮地再問一聲。
宋月帛假裝這才認出面前的故人,語氣帶著久別重逢的驚喜,她輕輕地拍著手,「啊,這……這不是靜靜丫頭嗎?這麼巧,你也住這裡?」
「不,不是。」林初靜被提及這個問題,有些難堪,硬著頭皮回答:「我在這裡……讀書。」
畢竟到了這個年齡,還在上大學,說出來,外人多多少少會帶著異樣的眼光看待。
宋月帛根本就不關心這些,她繼續追問:「是南城大學?」
「嗯。」
「哇,這真是太巧了!我兒子,你小時候最喜歡的江暨白哥哥啊,他現在也在南城大學教書。你們在學校里有碰過面嗎?」
額,何止碰過面!
「……有,他現在是我的老師。」
「那就好,那就好……」
沒想到,這些信息還要林初靜親自告知她,她那兒子還真是守口如瓶,一絲一毫也沒有透露出來。
「靜靜啊,我們那麼久沒見面了,你看,你這衣服也弄髒了……」
林初靜沒在意笑了笑,「宋阿姨,沒有關係的,我自己洗一下就好了。」
「怎麼可以,你全身都濕了,等下不及時洗澡換洗衣服的話,會生病的……阿姨家不是就在這附近嗎?那麼久沒有見面,去坐坐吧。」
去江家,那肯定就是會遇到江暨白的。
她想的沒有想,直接回絕。
宋月帛很執著,硬拉著她要到江家。
最終,林初靜還是拗不過宋月帛,上了車。
林初靜坐在車后座上,如坐針氈,坐在旁邊的宋月帛已經盯著她看了很久,目光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身上的衣服帶來濕意,林初靜吸了吸鼻子。
宋月帛心中有無數的關切問題想要問,但是斟酌之後,只剩下了一句:「靜靜,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林初靜的身體微微僵硬,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動了動,卻並沒有發出聲音,「……」
是好,還是不好?
林初靜還真說不上來。
宋月帛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沒關係的,你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不是的,宋阿姨,我過得挺好的。」
小時候林初靜除了母親,最喜歡的大人就是宋月帛了。
「我還記得小時候,每年老師要求交手工作業,我經常因為手笨交不出作業而氣得嚎啕大哭。」
回憶起那些溫暖的時光,林初靜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柔和的角度,「每次您總會先幫我做好一個,拿來哄我,讓我別哭。」
那個時候的宋阿姨,就跟媽媽一樣溫暖。
「現在還愛哭麼?」
林初靜的眼眶凝聚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她搖了搖頭,「才不會了呢……宋阿姨,我都長大了。」
宋月帛彎了彎唇角,「靜靜,你覺得我家阿暨人怎麼樣?」
「啊?」她的話題轉得太快,林初靜一時沒反應過來,迎上宋月帛期待的眼神,她想了想才回答:「暨白哥哥人很好。」
「那是哪裡好呀?」宋月羅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挪了挪身子,拉近了與林初靜的距離,眼中閃爍著自豪與喜悅的光芒。
林初靜被問住了。
這要怎麼說啊?
他哪裡都好。
要說江暨白的優點,那真是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人帥,身材好,性格溫和,工作能力出眾……」林初靜一邊說著,一邊認真地掰著手指試圖細數。
宋月羅的臉上的笑容更甚,幾乎要咧到了耳朵根。
她就說嘛。
這次肯定妥了!
輕輕鬆鬆拿下!
也看看是誰生出那麼優秀的兒子。
……
到江家只要半個小時的車程,黑色奔馳車停在那氣派的雙柱鐵門前,經過門衛仔細的身份核驗,才允許車輛駛入。
還沒到達目的地,車子駛入宅邸後,又開了很久,沿途,高爾夫球場的翠綠草坪和寬闊的觀賞湖畔延展視野。
林初靜一直都知道江家很大,小時候她曾偷偷跑來這裡找江暨白玩耍。
還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她還在這裡迷了路。
最後,還是江暨白找到她的。
那時的她年幼懵懂,還不懂得什麼是震撼,只是一味地跟江暨白抱怨,她從未見過有哪家是連高爾夫球場和觀賞湖建在自己家裡的。
到了家,初靜去了二樓浴室洗澡,宋月帛鬼鬼祟祟地跑到洗手間,偷偷給江暨白打電話,「阿暨啊,人我給你帶回家了,現在她在洗澡……」
宋月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嘻嘻,我故意拿了你的衣服給她穿,你人趕緊過來,家裡的人我都清了,家中沒人了,我現在也準備溜了,你人也麻溜點。」
說完,宋月帛直接掛斷電話,她給林初靜留了一條言簡意賅的信息後就出門了。
宋月帛並沒有遠去,而是躲在家門口不遠處的大樹下,等著江暨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