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棘靈王朝

  『少主…少主。。』

  『醒一醒…少主。。』

  神色恍惚間,女子的啜泣聲在腦海里久久迴響。

  白雲辰緩緩睜開了雙眼。

  猶如大夢初醒般,意識仍存幾分朦朧。

  「唔?這裡…是?」

  白雲辰望著眼前之景,微微一呆。

  如今的他正癱倒在一個偌大的庭院當中。

  五六個身著異色甲冑的魔修正慢步圍擁過來,已然將他逼入了死角。

  其手中的槍戟在月夜映射下閃爍著熠熠寒芒。

  「……」

  白雲辰看著來者不善的幾人,頓時眉頭緊皺起來。

  剛欲起身,可不知為何,渾身突然變得酸軟乏力,根本調動不出一絲的靈氣。

  『欸?』

  白雲辰踉蹌一瞬便又跌坐在了地上。

  他愕然望向了自己的雙手。

  不知為何,此時的身體變得稚嫩了幾分,簡直就像是……

  五年前一樣。。

  「呵。。哥幾個,看到沒,往日的二少主就要用靈力把我們擊倒咯~」

  「我真的好害怕呀~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白雲辰這副彷徨模樣,那幾人頓時捂腹譏笑了起來。

  「哎呦二少主,你可得輕點,萬一傷著自己可就不好咯~」

  「對對對~您鬧歸鬧,千萬別傷著,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家主可饒不了我們這……」

  說著,幾人忽又戛住了言語。

  那戲謔的眼珠滴溜溜轉著,注視著白雲辰儘是諷意。

  「啊~呸呸呸…你瞧我這記性。。」

  「家主已經被殺了啊~」

  「現在你可不是什麼二少主了!哈哈哈哈哈!」

  「現在是我們雲寂少主的時代!!」

  『?!』

  白雲辰神色一恍,一股強烈的耳鳴如蜂群一般沖入了腦海。

  他驚惶地劇顫著,記憶的碎片在腦中若隱若現,如根根銀針不斷刺戳著他的神經。

  「二少主!!」

  霎時間,一道瑩綠的璨芒倏然降至。

  再一轉眼,一個約莫僅有豆蔻之齡的少女正毅然決然站在他的面前。

  她顫抖著張開了雙手,堅定地將白雲辰護在了身後。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少女大聲詰問道。

  「即便…即便家主死了,二少主還是二少主!」

  「呵。。一個靈脈衰頹的廢物,也配稱得上少主?」

  只見為首那人抬手一揮,周遭的空間頓時一扭。

  伴著一聲悽厲的鳴響,一隻漆黑的大手忽然從身畔浮顯而出。

  說時遲那時快,她還未來得及躲閃,那大手便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嚨。

  緊接著,她整個身子便直接被提拎到了半空中。

  『?!』

  少女面色一猙,連忙慌亂地踢穿擺動起來。

  可此時的她如同一隻上鉤的大魚,任憑如何撲騰都是無濟於事。

  「呵。。小小年紀,就知道為自己主子撐腰,還真是一隻忠誠的狗。」

  男子戲謔望著少女,臉上漸漸浮出了一抹歹意。

  「長得還算標緻,這麼殺掉倒也可惜了。。」

  「嗚。。。」

  少女拼命掙扎著,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

  她怒瞪著眼前的幾人,卻仍是不依不饒地狠狠咬緊了貝齒:

  「你們這群…見風使舵的混蛋!!」

  「我們這叫識時務~誰讓你們那邊勢單力薄呢~」

  男子笑著譏諷道。

  「好了…閒話就到這裡…去死吧~」

  「咳呃?!!」

  伴著力度加重,少女嬌軀再度猛地一震。

  她咳喘著劇烈抽搐起來,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已然瞪得渾圓。

  少女驚顫著轉而望向了白雲辰,而眼中顯露的卻是不盡的愧疚。

  『等…等一下。。』

  白雲辰望著不住抽搐著的少女,眼前頓時一黑。

  『讓我看看你的覺悟,白雲辰』『如今的你,根本就做不到任何事情。』『白念、流瑩、月明珠…她們皆會因為你而死去。』『這就是你期盼的結局?』

  『這就是你期盼的…復仇?』

  等一下。。等一下!!

  在他驚惶的注視下,那瞪大的粉眸之中漸漸失去了神采。

  看著眼前漂浮在半空的屍體,白雲辰面容一滯。

  念…念姐姐?

  念姐姐!!!

  ——

  「白念!!!」

  白雲辰猛地坐起身來。

  可這一起身,腦袋卻蠻橫地磕在了堅硬的石牆上。

  「——」

  只聽砰的一聲,白雲辰猶如又挨了當頭一棒,頓時硬挺地再度倒了下去。

  只是這一次,痛感確確實實傳達到了感知之中。

  白雲辰也因此真正醒轉過來。

  「哎,你沒事吧?!」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見白雲辰醒來,連忙湊到了他的跟前。

  看著白雲辰那額頭微微腫起的額頭,老者頓時心疼地咂了咂舌。

  「哎呀,小伙子年輕氣盛,也不至於慾火無處發泄衝動到撞牆吧?」

  「我…我這是在哪?」

  白雲辰慌忙望向了老者。

  「念…念姐姐呢?明珠姐姐呢?」

  「什麼念姐姐明珠姐姐…你這是睡糊塗了嗎?」

  老者聽著白雲辰這六神無主的念叨,怪異地皺起了眉頭。

  「做*夢了?」

  「……」

  待意識再度清醒幾分後,白雲辰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環顧著四周,見到那漆黑的石牆和冰冷的鐵欄杆,頓時一怔。

  很明顯,此時身處於何種地方已經無需再猜。

  「我…是怎麼進來的?」

  白雲辰連忙焦急地朝著老者問道。

  「啊?你是磕傻了嗎?連怎麼進來的都不知道了?」

  老者望著白雲辰,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憐憫。

  「哎,可惜了,挺好的孩子年紀輕輕就…」

  「我沒開玩笑!!」

  「啊呀,你莫急。」老者笑著擺了擺手。

  「這是棘靈國最有名的景點,引得無數作奸犯科者來此觀摩的——」

  「地牢啊~」

  「……」

  「而且一般犯了罪不是砍頭就是當眾施以懲戒,被關進來的,全是『有本事』的人。」

  欸?

  聽到這般說辭,白雲辰又是一愣。

  「什麼叫…有本事?」

  「得罪了名門貴族或是皇子唄,若是人家心情好,賠個不是加點錢就能出去了。

  要是心情不好,怕是一輩子就要關在這裡嘍~」

  說著,老者飽含深意地瞥了白雲辰一眼。

  「那…您…」

  老者笑著輕嘆了一聲,緩緩舉起三根手指來。

  白雲辰見狀怔了怔。

  「三年?」

  老者搖了搖頭。

  「三十年?」

  「三百年。」

  『?!』

  白雲辰駭然瞪大了眼睛。

  什麼超凡脫俗的仙人能活如此之久,且這還僅僅是羈押的時間,那他本人年齡豈不是

  「啊,我說的是刑期,一共三百年。」

  老者看到白雲辰這副明顯受了驚嚇的模樣,淡然笑著捋了捋須髯。

  「現在也不過熬了二三十年的樣子吧,哈哈哈哈哈。」

  眼見白雲辰中套,老者頓時輕聲笑了起來。

  「……」

  白雲辰聽言,臉色頓時一沉。

  他能活到現在還沒被監獄同僚殺掉實屬僥倖。

  剛到不過一刻,白雲辰心裡便已泛起了殺心了。

  「——」

  正值交談之時,錚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踏在鐵板上的聲音猶如催命的魂鈴一般。

  任是牢獄中的任何人,都不願聽見這聲音是在自己門前消失。

  而好巧不巧,這聲音正是在白雲辰和老者二人的獄門前停了下來。

  「咦?」

  一個玉樹臨風、倜儻風流的公子在門前駐足了一瞬。

  他望見甦醒的白雲辰,頓時一喜。

  「哦?你已經醒了?」

  他連忙笑著緊緊扒住籠子,伸著脖子朝白雲辰望了過來,似乎對他獨有興趣。

  白雲辰見狀,心情可是好不到哪裡去。

  畢竟有莫鈞離的事例在先,主動找自己的,恐怕皆是凶多吉少。

  「白…雲…辰,是吧。」

  公子拼命擠著眉毛回憶道。

  「白氏的二少主?」

  『?!』

  聽到這一稱呼,給旁邊的老者嚇一跳。

  他連忙與白雲辰拉開了距離。

  老者看著眼前的看似病弱的青年,頓時惶恐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白氏的少主?」

  「曾經是。」

  白雲辰冷冷瞥了老者一眼,輕聲回應道。

  「哦,對,本來五年前是被掃除門戶了,可惜沒死成。」公子也笑著解釋道。

  「你命真大啊。」

  「如果公子是為了特地來此調侃我,那大可不必。」白雲辰沒好氣地冷然瞪向了公子。

  能準確說出自己名字和來歷的,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自己勢力的人,另一種,是想殺自己的人。

  更何況後者占十之八九。

  「不不不,我只是問一件事,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公子慌忙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道。

  「徵求將死之人的意見有何意義?」

  「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那如果我說~你不用死呢?」

  『?』

  白雲辰聽言,微微一愣。

  他再度移眸朝著公子看了過去,而對方眼中,竟流露出了一抹色眯眯的笑容。

  「……」

  「……」

  在老者那充滿著艷羨的目光中,白雲辰就這樣被保釋出了獄。

  然而接下來等待著他的,卻不亞於那閉鎖的牢籠。

  ——

  「哈啊。。還是家裡舒服。。」

  那公子滿是疲憊地躺在了床上。

  他傾力蹭著綿軟的床鋪,感受著那鬆軟的質感,如釋重負般地舒了一口氣。

  「那牢房又腥又臭,簡直不是正常人該呆的地方,你說是吧~」

  「嘖。。」

  白雲辰看著那堅硬的手銬,無奈地白了他一眼。

  在其一路的敘述中,他這才知道為何被捕入獄。

  ……

  如果說之前與莫鈞離相遇是被設計埋伏,那白雲辰這次使用【縱地金光】就是主動送上門去。

  棘靈王朝因白氏氏族與血裔的聯合,主動與其周邊的門派氏族會晤,針對白氏建言獻策。

  而就在這時,白雲辰唰地突然出現在了大殿之內。

  這一下子可謂是技驚四座。

  但巧就巧在,這不屬於任何門派的功勞,而白雲辰本身也並未產生過威脅,作為名門正派,明面一時理虧也沒法對白雲辰做些什麼,頂多當個人質。

  而在打聽消息時,並未提及留風宗,這倒也算個好消息。。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可就不算是什麼好消息了。

  「來,男寵,幫我捏捏腳~」

  公子懶散地笑說道。

  「……」

  白雲辰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本來撞見那麼多名門正派就算不幸了,如今又碰見個斷袖,偏偏他還有自己的把柄。

  老天你玩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