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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剩餘決賽隊伍:三十五】
沙漠地形,風化岩柱群。
原本被風沙所蝕的岩柱忽地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黑霧,緊接著,那黑霧猶如陰影般沿著岩柱由上至下蔓延開來。
不過頃息間,整片群落已儘是一片混沌深沉之色。
「……」
伴著空間扭曲的終止,白雲辰得以重新回到了岩柱群落里。
而他的手指上,也已多出了一枚閃爍著碧光的戒指。
伴隨戒指的氣浪播散,眼前突兀形成了一片碧色的湖泊,那諸多魂魄徜徉其中,肆無忌憚地朝四周瘋狂宣洩起了它們的能量。
黑碧交織,好不壯觀。
但不知為何,從中竟感受不到任何鋒銳的情緒,就好似真的只是一群戲水的孩童般。
與饕餮鎖的吞噬相比,螭吻戒的作用倒顯得溫柔了不少。
而在白氏,這一靈器主要作用便是吸取與引導仇怨,以供氏族內的族人使用,因此也獲得了一個分外貼切的名稱——「黃泉引路人」
但每一代的【九靈器】都將伴隨著白氏的祖輩更迭而重新分配,如今的它已不屬於其中之一,效果自然是大打折扣。
「……」
白雲辰小心地摩挲著這得之不易的戒指,看著上面的圖案,不禁又是一陣動容。
冥冥之中,他能感受到這戒指的主人尚且存活。
但在她活著的情況下在這之中竟存有她的一絲分魂,她究竟承受了多少折磨?
知其生還而又不知其所處,那幽深的無力感頓時攏上了心頭。
『終於出來了,可讓我一番苦等。』
「唔?」
正值惆悵之際,突如其來的聲音頓時打斷了他的思忖。
白雲辰訝異地移眸望去,不知何時眼前已多出了一道健碩的人影。
說來也詭異,其稜角分明的面容看上去是位剛健男子,而那波濤洶湧的胸肌卻又太過誇張。
其衣著更是奇特:半邊紗裙緯地,半邊燈籠褲束腳,紅白間色甚是不搭。
而那些許灰布又是恰好遮住了「他」那纖細的腰肢,引得人駐足遐想。
白雲辰看著眼前不男不女之人頓時皺起了眉頭。
但是回想起南梁……這身材似乎又有幾分合理。
『怎麼,在辨別我的性別麼?』
「。」
還沒等白雲辰再開口,只見男子微微一拂面,其面部頓時一陣扭曲。
再定眼望去,已然變幻為了一張水嫩的俏臉。
半點朱唇微微翹起,頓時露出了一抹笑靨:
『我想為男即為男,想為女即為女。』
『不必介懷。』
「唔,你是?」
白雲辰觀摩著「男子」的臉蛋,心底竟不由得生起了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就仿佛在哪見過似的。
『我聽聞~我的另一假身在你這裡受了不少委屈,今日特來討教一番。』
嗯?!
白雲辰聞言,心思頓時一沉。
假身在他這受了委屈?
是……是誰?!
『哈哈哈哈~』
眼看著白雲辰緊繃起臉,「男子」卻是掩嘴一陣發笑。
而那雙黛眸也更顯幾分銳利。
『不必緊張,我現在並不打算與你動手。』
『你的力量尚未恢復完全,吾若真這時攻來倒是有些趁人之危了。』
『我在真正的決賽等你。』
『屆時,說不定你能翻轉你們的命運。』
「翻轉命運?」
白雲辰又是微微一怔。
「此話怎講?」
「哦?看來那群精明算計的老傢伙並未告訴你啊。」
「都這般時候了,說也無妨~」
「男子」冷笑一聲,猛地一揮袖。
只見得無數隊伍名字所篆刻的銘牌赫然顯現在了半空中。
銘牌縱橫交錯,顏色各異,按四象排列,正好二十八支隊伍分布在東西南北四方,四隻異獸擬以坐鎮之勢隱約其間,可謂煞是怪異。
而更為詭異的是,白雲辰所處的隊伍並不在其中。
「……」
白雲辰意識到這一點,訝異地挑了挑眉。
為何自己隊伍不在四象之內?
『你也看到了吧~我可不是口說無憑,畢竟你便是破局人。』
「男子」又是嫣然一笑,繼續說道。
『你可知武靈伐道的名字緣由為何?』
「我哪知道。」
『武靈伐道,武天途之靈,伐魔道之源。』
『自賽程開展以來,這比賽就是魔道的墳墓。』
啊?!
白雲辰聽到這話,駭然一驚。
那系統還讓自己進入這比賽?!這不是找死嗎!!
『呵,說來也巧,汝偏偏是在這一屆進入。』
「男子」捋了捋莫須有的鬍鬚,輕聲慨嘆道。
『這第八屆的命途可與先前截然不同啊。』
『你應知道怯戰聯盟,以往無數參賽隊伍可以通過它們的特殊方式留在這類靈境之中。』
『但這一屆,完全不一樣。』
!!!
白雲辰瞳孔一震。
他驚愕地朝「男子」看了過去,頓時攥起了拳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吾是何意,汝應該聽得懂。』
「男子」臉色忽地淡漠了幾分,凝視著白雲辰笑說道。
『你既是我道的子嗣,理應能度過此次劫難。』
『想必,你若真成長起來,在不久的將來或許真能將那一幕再次浮現……』
『魔道千百年來的嘆息,也將……呵~』
「等,等一下!!』
眼見「男子」身形淡化三分,白雲辰連忙抬手抓去。
可在手指碰觸他軀幹的一瞬便直接撲了個空。
!!
失去平衡的白雲辰頓時一個趔趄。
而當他再抬頭之時,眼前的人影也已不再真切。
「喂!你還沒告訴我你假身是誰!!」
「喂!!」
『來日方長~』
『在……興衰交接的奇點上,我們還會見面的。』
『我很期待你未來的表現哦,小傢伙~』
「你——」
「——」
還沒等白雲辰把話說完,「男子」驟乎化作一縷灰色飛煙,瞬間消散在了眼前。
呼嚎的狂沙飛快抹去了駐足處的腳印,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白雲辰愕然怔了怔,心裡頓時一陣鬱悶。
你**地倒是把問題回答完啊!!!
——
——
漸夜。
峽谷地形,大雨瓢潑。
暴雨源源不斷轟砸而下,躁亂地沖刷著斷崖上的血跡。
破碎的血肉浸泡在了泥沙污水之中,一眼望去好不慘烈。
流氏三人恰逢經過此處,看著激戰所產生的蝕痕不禁一陣震撼。
難以想像這個地方究竟埋葬了多少支精英隊伍。
夜間沒了探查氣息的能力,他們自然也只得亦步亦趨地跟著腳印,生怕觸發殘餘的陷阱陣法。
而此時,一枚粉色的光球正在他們前面帶著路。
【避險】
百萬鎮妖冊的這一靈技雖然無法做到探測,但是會小範圍規避風險之地,也算是鑽了規則的空子。
「堂姐,沒必要總在這邊緣區域徘徊了吧。」
「我們晚上移動不了太遠。」
流天明穿著雨披,看著漫天足有黃豆大小的雨點頓時皺起了眉頭。
「那些強隊都去中心的地形了,邊緣地形早就被清剿乾淨,怎麼可能還有隊伍存在。」
「嗯,再找一找我們就紮營休息。」
流瑩蹙眉環望著四周,看著滿地激戰產生的屍體,胸口隱隱一陣揪痛。
前幾日百萬鎮妖冊突然感受到了白雲辰的氣息,但很快又徹底消失不見了。
或許……他真的被圍剿了也說不定。
但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想放棄。
更何況是自己遵循父親的意願下令追殺他,這讓她如何能心安理得?
父命不可違,可自己的初心就能違背?
無論如何他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便說是斷絕了關係,也不能這麼過河拆橋。
現在……現在只要能看到他活著,或許自己的罪惡感便能減少一些。
「哎……堂姐,何必這麼傻呢?人家單純是利用你罷了。」
流天明苦笑說道。
「你忘了武靈伐道之前他對你說過的那番話了?」
「即便那廝還活著,也不可能對你有所青睞吧。」
「我當然不需要他如何。」
「我,我只是不希望他就這麼死了而已。」
流瑩輕聲辯解著,目光則是一個不落地掃視著四周染血的陌生面容,
相比之下,她當然更希望眼前的面孔都是自己不熟識之人。
「小,姐……」
流釙輕輕拽了拽流瑩衣袖,弱聲呼喚道。
「有。有……」
「有?!」
流瑩聞言猛地回過了頭來,一把攥住了流釙的雙肩。
那飛快的轉身速度嚇得流釙渾身一顫。
「有什麼?!找到白雲辰了?!」
「他在哪?!」
「不……是。」
流釙用力甩了甩腦袋,抬手指向了遠處。
「有,敵。」
!!
流瑩與流天明聞言,頓時神色一凝。
——
此時此刻,遠處斷崖對面已然浮顯出了三道紫影。
說時遲那時快,再定睛之時,三人一陣閃身已然來到了跟前。
為首的男子正笑盈盈地朝流瑩等人看過來,且不提裝扮,那陰柔的笑容都令人有點反胃。
「流小姐,好久不見。」
「卿七重?」
流瑩望著為首男子,微微蹙了蹙眉。
「你們要與我等作對?」
「哎~此言差矣,怎麼說流小姐也是春獵的發起者,我自然不敢動手。」卿七重眯眼陰笑道。
「嘶……但伐道計劃里~好像沒小姐的名字啊?」
伐道計劃?
流瑩聽言,微微一愣。
那是什——
!!!
只見得靈能幡然流轉,瞬間扼住了流瑩的靈脈。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周遭的氣溫驟然直降,淒詭的紫氣霎如騰蛇一般盤臥在了眼前。
思緒翻轉間,那血盆大口已然逼至眼前。
欸?
看著眼前澎湃的紫氣,流瑩倏然一呆。
「堂姐!」
流天明眼見不妙也顧不得其他,毫筆猛然一揮。
奔放的粉線好似紛飛燕雀似的即刻遮蔽在了流瑩跟前。
只見得粉色線條一陣扭曲,瞬間幻化成一面漁網罩住了弛來的紫蟒。
「噗——」
澎湃的靈能瞬間化作一條條纖細的小蛇從網中流竄而出,迎面朝著流瑩拍了過來。
流瑩見狀,玉手微微一甩,那粉色的鎮妖冊倏地擋至了跟前。
「——」
霎時間,蒼翠的波濤訇然翻卷著打散了蛇群,瞬息間便已將之淹沒殆盡。
細細望去,組成那波濤的竟是數以萬計水形小劍,但其威勢與真正的浪潮相比也不遑多讓。
「嘖。」
伴隨一記靈能對碰,二人紛紛後撤了幾步。
卿七重用力攥住了右側空蕩蕩的衣袖,暗暗咂了咂舌。
而當他看到流瑩的靈技顏色之形狀,面色頓時更為陰沉了些許:
「你果真學了那個混蛋的屬性技法。」
「你可知……我這隻手是怎麼沒的?」
「欸?」
流瑩聽這話才注意到他的右臂已然消失不見。
按情報而言卿七重似乎並不是獨臂才對……難不成是被誰——
「呵,臭婊子~別給我擺出那副無辜的模樣!」
卿七重忿然怒罵道。
「全是因為那個尹輕宸混蛋!!」
「我本欲借這次比賽殺了他!此次埋伏本來也是等著他經過,但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那雙陰柔的眼睛滴溜溜轉著,看著流瑩忽而露出了一抹詭笑。
「流氏大小姐,你如果出事了,他會如何呢?」
「桀桀桀~真讓人期待啊不是嗎?」
「你休想!」
瞬息間,萬千縷粉芒驚爆而出,倏然凝作一股。
流天明毫筆一揮,一道磅礴的虛影赫然顯現在了眼前。
數以萬計的劍形敕令如鎖鏈般從四面八方鑽探而出,它們鉤織交纏,迅速圍攏住了整個空間。
【縛】
流釙口中雲淡風輕地飄出了一個字。
雄渾的靈能一觸即發,且見半空一陣空間扭曲,數道綠色鎖鏈倏地從流瑩身畔電射而出,硬生生鎖住了冥魂會的三人。
要知道千敕正法的威力已堪比結丹後期,對於天途同等級靈修那簡直就是降維打擊,更何況現在還被流釙鎖在了原地!
可眼見這一幕,冥魂會的諸人卻並未有半點慌張之色。
卿七重等人看著流瑩,忽然又是詭然一笑。
「哼,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啊~你以為我是吃素的?」
流天明看著冥魂會的三人那副毫無在乎的模樣,頓時不屑地撇了撇嘴。
「帶著你們的傲氣……下地獄吧~」
只見其毛筆輕輕一點,萬計敕令簌簌朝著冥魂會一眾暴射而下。
霎時間,絢麗的粉光飛快淹沒了卿七重等人的視野。
而卿七重見狀,卻是反而笑著微微眯起了眼睛。
「……」
「……」
「反轉~」
!!!
倏如憑空飄來的兩字,流氏三人忽然心底猛地一驚。
不知怎的,身子忽然僵在了原地。
與其說是被釘住,倒不如說是被綁住了似的。
而當他們愕然低頭看去之時,而此時鎖住他們的……正是流釙的言靈鎖鏈!
三人見狀,大腦瞬間陷入了一片空白。
怎……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