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家主和長老不長眼!!」
月珀忿然回應道。
「我知道小姐為了獨孤氏夜以繼日地閉關修煉,哪怕……哪怕氏族長老不認可,小姐你也從來未放棄過!」
「小姐,只要……只要你還在,獨孤氏便還有希望!!!」
「只,只要——」
「——」
一語未畢,那嬌人兒的動作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
一雙冰涼的玉手緩緩捧住了月珀的臉龐,細削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描摹著他的輪廓。
感受著月珀的體溫,獨孤雲晴展露出了一抹淡笑。
笑意在這副慘白俏臉映射下,是那般的悲然。
「月珀……」
「把我留在這裡,好不好?」
!!!
月珀聽言一震。
看著面前那抹嫣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小姐,你在……說什麼?」
「一旦……我出去了,被其他族氏看見……也只會受人非議……」
獨孤雲晴滿是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輕聲說道。
「如此一來,倒不如我直接——」
「你在說什麼胡話!!!」
月珀直接打斷了獨孤雲晴的話語。
看著錯愕不定的她,月珀直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掌。
而緊接著,那觸手也倏地貼附在了獨孤雲晴的身體上,在靈能運轉而起的同時,淡粉色的瑩瑩輝光緩緩籠罩住了二人的身軀。
看到這輝光,獨孤雲晴也是一怔。
「月,月珀?!你……」
「小姐,你已經糊塗了……我現在就帶你出去!」
月珀毅然注視著奄奄一息的某人,渾身頓時泛起了一股淡粉的輝光。
「屆時我會親自與家主解釋的,是我縱容了小姐。」
「是我考慮不周,方才致此結果!」
「……」
看著眼前的月珀,獨孤雲晴一時也呆然噤了聲。
侍奉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以木頭著稱,看到他這般動容還是第一次。
原因竟是……自己?
「——」
在獨孤雲晴分神之際,月珀則是操縱著觸手緊緊貼合在了她的傷口處,伴著淡淡的粉色輝光,撕裂般的痛感也正源源不斷從觸手中傳來。
更為奇異的是在他施術後,獨孤雲晴明明已是重傷狀態,卻好似時間靜止了一般,傷勢並未有繼續加重的意思。
「。」
白雲辰看著眼前二人所舉,頓時撇了撇嘴。
「喂,快點認輸吧。」
「即便是有你的【共生】靈技,她最多也撐不過一刻。」
「。」
月珀聞言,面色也是一沉。
他說的不假,現在獨孤雲晴還能清醒維持著生命體徵,也正是得益於月珀的靈技。
【共生,蛸魚類靈獸特有的特殊靈技,可通過觸手傳達生命力,類似於天罡術法導出元陽,但相比天罡術法,此技生命力消耗速度更是極快,而且具有極強的副作用,不建議吞噬】
就連他自己的身軀都不禁隱隱震顫起來,愈是拖延,他的處境便愈是惡劣。
這樣下去,他和獨孤雲晴命喪於此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對於他而言,就這樣逝去又何妨?
這大小姐可是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啊,怎麼忍心看她先自己一步……
「月……月珀!!這樣……下去……你也會死的!!」
「陪葬本小姐……又有何用!!」
「月珀!!」
她焦急地輕推著月珀,可如今這雙虛弱的小手又怎麼拗得過這倔種呢。
不論她如何用力,月珀仍是無動於衷。
——
正值爭吵之時,一座混沌的虛像也已屹立在了他們的面前。
那虛像四足扎於地,頸下的猙獰人面忽然露出了一抹詭邪的笑容。
【確認執行命令:汲取】
二人見狀皆是一愣。
抬頭望去,漆黑的絲線悄然闖入了視野之中,仿若無聲細雨一般,輕悠悠地落在了肩上。
纖細的小腳輕點肩頭,倏然在肩頭扎了根。
!!!
獨孤雲晴渾身又是一抽,猛地睜大了粉眸。
「啊!!!」
那一條條絲線好似水蛭般,貪婪地汲取著她肩頭的血肉和靈能。
只見她微微一顫,疼得頓時蜷起了身體。
看到這一幕,月珀也怔住了。
可他還來不及動怒,那絲線也深深刺入了他的軀幹之中。
?!
一股幽深的無力之感飛快漫上了心頭,體內的靈能就如抽絲剝繭般被慢慢拽離了體內,源源不斷供給給了那絲線。
月珀跪立於地,感受著體內扭動的絲線,惡狠狠地攥緊了拳頭。
『尹輕宸』偏偏趁著自己為她治療傷勢之時攻過來,顯然是想將自己和獨孤雲晴一網打盡!!
卑鄙!!!
「這樣還不肯投降嗎?」
白雲辰輕笑著看向了蜷成一團的二人。
要知道他本身的能力特性就在於吞噬,而且吞噬特性並無附加說明,只要產生了與欲望相關的情緒,哪怕是元嬰初階,怕是也得老老實實跪地上幾刻。
更別提對付兩個傷殘人員。
「你們最多還能撐半柱香,真的不考慮考慮嗎?」
「。」
月珀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白雲辰,雙瞳之中已是充滿了血絲。
若不是獨孤雲晴瀕死,他恨不得立馬就將他碎屍萬段!
「尹輕宸,你給我等著……」
「我月珀與你不共戴天!!!」
話畢,他直接捏碎了手中的印記。
白雲辰見狀怔了怔。
欸?
「——」
還沒等他再有所動作,伴著轟隆一聲震顫,碩大的傳送靈陣乍然顯現在了獨孤雲晴和月珀的腳下。
遭……
白雲辰頓感不妙。
他剛欲拍掌收網,那金光卻宛若利刃般直接切斷了靈能供給。
只見一陣金光頻現,獨孤雲晴和月珀二人直接被攏入了光芒之中。
「——」
轉眼間,澎湃的金光轟然沖入了雲霄之中,磅礴靈能直接衝散了凝實化的靈氣流。
別提是靈技,連靈能凝結都變得分外的困難。
顯然,在傳送過程中規則並未給其他參賽人打斷的機會。
「。」
眼看著灰溜溜竄進雲霄的流光,白雲辰也只得作罷。
看方才那妮子的模樣怕是性命堪憂,哪怕是救回來也多半是個廢人了。
不過更讓他感到吃驚的是,獨孤雲晴竟然會被打成那般悽慘的模樣。
林氏兄弟倆有這麼強嗎?
而且即便能勝過獨孤雲晴,他們也不該如此對女子下死手,這可不是天途靈修該干出來的事啊!
「——」
說來也巧,正值思忖之際,林氏兄弟也已顯現出了身形來。
!!!
他們二人一望見白雲辰,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慌忙快步跑了過來。
「尹,尹大哥!!」
只見二人滿臉驚惶之色,氣喘吁吁地跑到了白雲辰跟前。
林輕齊顧不得其他連忙拽住了白雲辰衣袖,生怕他直接跑了。
「剛,剛才我們擂台對戰時,出,出現血裔了!!」
!!!
聽著林輕齊結結巴巴的話語,白雲辰面色頓時一沉。
血裔?!
血裔還能插手擂台決鬥嗎?!
怪不得獨孤雲晴落得那般模樣,難不成是血裔襲擊?!
「你們沒事吧?」
「受了點擦傷,沒大礙。」
林輕齊大大咧咧地捶了捶胸膛,笑言道。
「啊對了,雖然不是歸功於我們,但那個擂台還是把印記給我們了。」
說話間,林漩齊默默摸了摸口袋,從中掏出了一枚精緻的印記遞了過來。
【黃】
「……」
看著這嶄新的刻痕字眼,白雲辰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總算有新印記了,不過若是把月珀他們的印記全奪過來說不定便已經夠資格了,橫生變故實屬無奈。
想到這裡,他也不禁一陣懊悔。
早知道強行讓那個傢伙再留下一枚印記了,方才白白放他們走豈不不是虧死?!
「……」
看著表情豐富變幻的白雲辰,二人暗暗吞了吞口水。
不知為何,此時的他們臉上儘是一副惴惴不安之色。
「嗯?怎麼了?」
「尹……尹大哥,我,我們表現……如何?」
眼見白雲辰移眸看過來,林輕齊忐忑地輕聲問道。
「嗯?當然是非常不錯了。」
白雲辰輕笑著回應道。
能跨越一個大境界擊敗獨孤雲晴,哪怕是由於外因所致,二人能撐如此之久也是相當不易了。
不過總感覺……二人一出來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是自己太多心了?
「尹,尹大哥!!」
「尹大哥!!他,他他他他出來了!!」
驚謊的呼喊瞬間打斷了白雲辰的思忖。
白雲辰聞言頓時面色一沉,連忙順著林輕齊手指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那濃郁的霧靄中隱約映射出了一個詭秘的黑影,那黑影渾身縈繞著血氣,在霧靄映襯下更是邪魅十足。
看著那黑影,白雲辰也不禁緊繃起了臉。
眼前的確是血裔無疑,只是相比之前遇見的芝芝等人,它的靈能顯得十分地不穩定。
而且——
「吼!!!!」
那血影怒嚎一聲,整個人像是狼犬般直接朝著三人撲了過來。
白雲辰見狀目光一冷,輕輕打了個響指。
【確認執行指令】
【削首】
說時遲那時快,血影在逼近的一瞬,黑絲瞬間從四面八方奔射而出,直接貫穿了它的手腕。
而在其滯空的一瞬,一面潑墨巨斧轟然朝著脖頸落了下來。
血影看著巨斧頓時怔住了。
噗!
暗紅的鮮血仿若霧霰般瞬間飆散開來。
林氏兄弟二人看著骨碌碌滾落的某個圓球,頓時嚇得臉色一白。
畢竟發生僅是在彈指間。
在他們看來,那黑影就像是瞬移到跟前直接被砍下了腦袋似的。
「。」
看著地上還在痙攣的屍體,白雲辰冷冷眯起了眼睛。
「居然還沒死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