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掛滿紅燈籠的街道如潮水倒退。Google搜索
車最後停在了一個公園。
「就是這兒啊?」
許梔往外望了望,這不就是燕山公園嗎,還秘密基地。
陳賜:「上面有個很高的台子,有四條路可以上去,要是警察來逮我們,很方便逃跑。」
許梔:……
「你就在車裡等我,我先把這些煙花都放上去。」
「我跟你一起吧。」
許梔解開安全帶。
「要爬山的,我至少要搬三趟,你吃得消?」
陳賜也覺得把她留車裡有些危險,但又擔心她爬不動。
「你抱著這麼東西都爬得動,我空手還不行?」
「那不一定。」
陳賜挑唇一笑,「我體力很好的。」
陳賜這句話再配上他那意味深長的笑,許梔很難不往某方面去想,不由得一陣臉紅。
為了不讓陳賜看到,她索性直接下了車,背對著他等他。
聽到他把把門關上後,她抬腿就走,卻被陳賜拉著胳膊拽了回來,「笨蛋,這邊。」
燕山公園真的就是一座山。
爬第一趟的時候許梔還覺得ok,但第二趟就開始吃力了,第三趟簡直就不行了,爬到一半腿酸得要命。
「歇會歇會兒。」
許梔撐著膝蓋停下來大喘著氣。
而此時還抱了一個超大禮花的陳賜卻大氣都沒出一口。
「爬不動了?」
陳賜笑眯眯地看著她。
許梔是真的快不行了,卻還要嘴硬說,「歇會兒就行。」
陳賜嘆了口氣,「本來不想弄髒你手跟衣服的,沒辦法了。」
他把禮花放到她面前,「來抱著。」
許梔不敢置信地抬頭,「陳賜你是人嗎?」
許梔現在累得大腦有些缺氧,一時有些轉不過彎。
陳賜半蹲下來,伸手揉了下她腦袋,「你今天怎麼這麼笨,你抱這個。」
他故意頓了頓,拉著她的手抱住禮花,然後突然後偷襲,一把將她橫抱起來。
「我抱你。」
許梔驚呼一聲,「陳賜你放我下來!」
「不放。」
陳賜眯著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許梔撲騰了兩下腿,但根本無濟於事,陳賜死死攬著她的胳膊,力氣大得出奇。
「陳賜你混蛋!」
許梔只能罵他了。
陳賜笑得沒臉沒皮地說,「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混蛋了。」
「不過講道理。」
陳賜還是為自己辯解了一下,「今天我可一點都不混蛋,這不是怕累著你了嗎。」
許梔氣得咬了咬牙,把頭甩到一邊。
陳賜低頭看了懷裡的她一眼,眼底是不散的笑意。
她好輕,他可以這樣抱著她一輩子都不放下來。
許梔雖然生氣陳賜抱自己,可不得不說,這樣被抱著爬山簡直不要太爽。
她也不知道陳賜力氣怎麼這麼大,抱著她加一個超大的禮花竟然都沒怎麼喘氣,而且他為了讓她舒服一些還調整了抱她的姿勢,現在她相當於是坐在他左手上。
這種姿勢應該很累才對,所有重量都壓在一隻手上,她只在國外電影看過那種一身腱子肉的大漢這樣抱小孩,可她不是小孩,也不算多嬌小,她有一米六八呢。
這讓她突然有些好奇陳賜的身高,竟然這樣她都只到陳賜的耳朵。
從這兒爬上去需要十多分鐘,但陳賜現在抱著她,要走得慢一些,上去大概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這期間她沒忍住還是偷偷瞄了陳賜幾眼,發現他嘴角始終上揚著,像懷裡抱著的渴求了一生的心愛之物。
於是,看了幾眼之後,她不敢再看。
夜晚的溫度越來越涼,山間颳起晚風,許梔卻並不覺得冷。
陳賜的懷抱一向很溫暖。
*
青城的夜空綴滿了星星。
星空下的小山上,身子挺拔的少年抱著懷中的少女登上高台。
山風揚起少女的發,與少年的衣角輕纏在一起。
他們頭頂是漫天星光,腳下是璀璨燈火,整個世界都像漂浮在朦朧的光影里。
像一幅暖融融的油畫。
「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少女軟糯的聲音摻進晚風裡。
「嗯。」
陳賜輕輕把許梔放下來。
煙花上積的灰蹭到了許梔身上。
許梔拍完身上的灰再抬起頭時,看到陳賜靜靜地仰望著夜空,不知想著什麼。
他的眼睛明明映著星光,卻像一潭濃得化不開的墨。
「你在想什麼?」
許梔不由得問他。
「你說,人死了真的會變成星星嗎?」
他語調低沉,沒有一絲往常的戲謔與慵懶。
許梔微微一怔,知道他是想起了他媽媽。
「也許吧。」
陳賜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那我每年來這兒放的煙花,我媽應該都能看到吧。」
許梔睫毛輕顫了一下,輕聲說,「會看到的。」
陳賜淡淡笑了笑,「那就好。」
說完,他回過頭來,臉上又變回了平常在她面前那副懶洋洋的模樣。
他沖她挑了挑眉,「敢自己放煙花嗎?」
「有什麼不敢的。」
陳賜從兜里摸出打火機,「給。」
許梔接過打火機,開始挑起煙花,「先放這個大的吧。」
「好。」
陳賜幫她把這個最大的禮花炮搬到前面。
拆開外包裝,許梔按下打火機,但山上風太大,打火機怎麼都點不燃。
許梔拿手護著按了好幾下還是點不燃,直到一雙大手靠過來,將她雙手整個圍住——
火光亮起,照亮掌心。
不知道為什麼,他抬手圍過來的那一瞬間,許梔感覺世界仿佛突然安靜,連風聲都遠去。
「愣著幹什麼?」
頭頂落下他沉沉嗓音。
許梔回神,小心翼翼捧著火光點燃禮花的火線。
火苗觸碰到火線立馬發出了劈里啪啦的輕響,許梔好奇地盯著那根火線燃燒,一時看入了迷。
突然,身子被人拉著胳膊往後一拽。
後背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略帶苛責的聲音落下來,「隔那麼近,不要命了?!」
許梔本想從他懷裡出來,但這時只聽「咻」的一聲,一道火光升入半空,接著在夜色中綻出一朵巨大的煙花。
一朵接一朵的絢爛煙花持續在夜空中鋪開,幾乎照亮了整個蒼穹,讓星河都黯淡。
許梔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點亮了整個夜空的煙花,像個從未見過煙花的小孩。
這一幕真的很美,不只是許梔,山下的人也都紛紛抬起頭,仰望這鋪滿了煙花的夜空。
山頂高台上的少年卻在這時垂眸,看向懷裡的少女——
在世間萬物所有絢爛美好里。
我只望向你。
*
煙花升空的聲音長鳴了十來分鐘。
在這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裡,陳賜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許梔。
他看到煙花在她眼底綻放,看到她眉眼漸漸彎起,嘴角緩緩上揚。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在他面前這樣笑。
卸下偽裝,露出真正開懷的笑。
這一刻的她就像一個天真單純又無憂無慮的小女孩,而她本該是這樣。
她這樣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美,美過今晚所有的煙火與星光。
看著她的笑,陳賜感覺自己的心臟從未像此刻這般柔軟,他仿佛看到向來黑暗的人生裂開了一道縫,滲進了他這一生中見過最美的陽光。
直到煙花綻放的聲音消逝在夜空,他才抬起頭來看向頭頂閃爍著微茫的星辰。
他在心裡和天上的星星說話:
媽,這是我喜歡的女孩,我把她帶來見你了。
如果你看到了的話,你可不可以保佑她,餘生都能像此刻一樣開懷、無憂。
「陳賜。」
耳邊傳來許梔甜軟的嗓音。
陳賜回神,低下頭來。
「你放開我。」
許梔臉很紅,她現在才反應過來剛剛他們竟然一直相擁著看完了這場煙花。
陳賜沒有鬆開她,垂眸低低地笑,「怎麼這麼愛臉紅?」
許梔瞳孔驟然一縮。
陳賜低下頸來,薄唇遞至她耳畔,「你以前也這樣嗎?」
他略帶顆粒感的低沉嗓音震得許梔耳膜發麻,惹得她耳朵也燒了起來。
許梔從她懷裡掙脫出來,「你才臉紅!」
見她不承認,陳賜歪頭過來看她,伸手捏住她因為生氣而微微鼓起的臉蛋,「那你這一坨是什麼?」
她臉蛋軟乎乎的,手感極好。
陳賜忍不住都想把兩隻手使上了。
只不過這是不可能的,許梔的一巴掌就把他扇開了。
「陳賜,我警告你!」
許梔惡狠狠地指著他,「再對我動手動腳我對你不客氣了!」
「又想踢我啊?」
陳賜還能會想起上一次她那一記狠踹,是真疼。
不過,他這人就是不太長記性。
他又湊過去,仿佛故意找打般問她,「除了踢擋你還能怎麼對我不客氣?」
「還能……」
許梔故意拉長尾音,然後趁他不備,猛地一記鐵頭功朝他撞去。
「嘭——!「
仿佛腦袋開花的聲音。
陳賜疼得面目猙獰,後退了兩步,嘴裡一直倒吸著涼氣。
許梔看著他這樣,冷哼一聲昂起下巴,「這樣!」
陳賜捂著額頭還疼得齜牙咧嘴,「許梔你下死手啊!」
許梔很難不笑,「疼嗎?」
「能不疼嗎!」
許梔笑得更開心了,「下次會更疼!」
陳賜不敢想像下次會多疼,但下次他還敢。
一個爆頭換她一個笑,很值。
她能一直這樣笑就好了。
「你一直盯著我幹嘛?還想挨一個是不是?」
「誰讓你長得這麼漂亮。」
許梔揚起手來作勢要給他一巴掌,陳賜趕緊躲到搬上來的那堆煙花後面,「我不逗你了,趕緊把這些都放完吧,不然等會兒警察該來了。」
然而他這句話剛說完,許梔餘光就瞥到幾個黑影正在朝台子上走,她定睛一看——
好像還穿著警服。
「陳賜你什麼烏鴉嘴!」
陳賜一驚,滿臉不可思議,趕緊挪到許梔看的那個方向望了一眼,「艹!不是吧。」
他轉過頭來拉著許梔就開始朝另一邊跑,「趕緊跑!」
「那些煙花呢?」
「別管了。」
「抓緊我!別摔了。」
許梔晃了晃神,目光落在他緊握自己的手上。
她輕咬住下嘴唇,猶豫了幾秒還是回握住了他。
陳賜感覺到了她的動作。
呼吸一頓。
掌心的溫度仿佛穿透皮膚,直達了胸腔最深的地方。
他牽著她手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十指緊緊相握,像是一輩子也不捨得再放開。
*
星光下。
緊緊牽著手的少年和少女奔跑著,像是要趁夜色,奔去童話書里。
不知道又是哪裡的煙花升空,在他們頭頂綻放。
少女抬頭看向天空,少年回頭看向她。
他看著她盛滿星光與煙花的眼睛,也看著彼此緊握的雙手——
許梔,抓緊我。
別再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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