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知道許梔去哪兒了嗎?」
唐伊伊第二節晚自習上到一半的時候就發現許梔不見了, 二十分鐘裡不知道回了多少個頭,也沒見許梔回來。記住本站域名
她覺得不對勁,就是上大號也上不了這麼久吧。
下課問了幾個人都說不知道許梔去哪兒了後, 她乾脆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 「誰知道許梔去哪兒了?」
「上節課下課的時候有幾個女生找她, 好像她出去之後就沒見她回來過了。」
唐伊伊連忙跑到那個女生那兒去問她,「誰找她啊?」
「我也不認識。」
這個女生屬於那種一心只讀聖賢書,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好學生,根本不認識宋瀟然那一伙人。
唐伊伊有種不好的預感, 忙忙問, 「那幾個女生長什麼樣啊?」
女生回想了下, 「她們幾個都沒穿校服, 好像還化了妝,估計是普班的女生吧。」
聽完這描述,唐伊伊瞬間就想到了宋瀟然。
完蛋了完蛋了!
唐伊伊表情驚慌, 她聽過太多宋瀟然的惡劣行徑, 如果是宋瀟然來找許梔的話,許梔這會兒不知道會被她們拽到哪兒欺負去了。
唐伊伊著急得跺腳, 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的名字——
陳賜!
宋瀟然肯定是因為陳賜才會找許梔麻煩, 那她去找陳賜!
下一秒她就衝出了教室,一路狂奔到12班。
在12班最後一排看到陳賜的身影后, 她也是顧不了那麼多了, 直接沖了進去,上氣不接下氣地對陳賜說, 「許梔上節課被宋瀟然她們不知道帶哪兒去了, 你快去找她!」
陳賜先是一愣, 接著也是立刻衝出了教室。
艹!
他瘋了一般朝樓下跑,一邊跑一邊止不住地自責,他怎麼能忘了昨天那麼大動靜肯定會傳到宋瀟然那邊去。
他知道宋瀟然那群人最愛去哪兒欺負人,要麼廁所要麼操場旁邊的那個小樹林。
既然唐伊伊說是上節課就被帶走,那肯定不是在廁所。
兩分鐘後他跑到操場旁的小樹林,可這裡一點兒光都沒有,宋瀟然他們如果在這兒欺負許梔不可能不開電筒。
但他還是一頭扎了進去尋找。
樹林裡到處都是碎石和掉落的樹枝,短短几分鐘裡他被絆倒了好幾次,膝蓋和手肘不知道摔成了什麼樣子,額頭上也刮出了兩條血痕。
他仿佛也失去了痛覺,一點都感覺不到疼,摔倒後立馬又爬起來。
在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後,他用力砸了一拳地面,碎石子頃刻扎進他手掌里,鮮紅的血從傷口處流出來。
一路急促的狂奔讓他胸膛劇烈地起伏,那雙漆黑的雙眸變得猩紅無比,眼底里滿是陰鬱到極致的暴戾情緒。
不知道是不是狂躁症發作,現在他想殺人。
他緊緊咬著後槽牙,從兜里拿出手機給宋瀟然打電話,然而此刻的宋瀟然在另一間音樂教室跟人玩兒狼人殺玩兒得正起勁,根本沒看手機。
陳賜打了幾個電話都顯示無人接聽後,暴怒地把手機往地上一砸,嶄新還帶了手機殼的手機頃刻被摔成兩半。
他喘著粗氣從樹林裡出來,整個人如同一隻發狂的獅子。
青城中學就這麼大,他不信找不到人。
他紅著眼踹開每一間放體育器材的雜物間,在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后又跑向朝音樂教室。
在距離音樂教室還有十多米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宋瀟然那喪心病狂的大笑。
他攥緊拳頭朝那間音樂教室走去。
來到過道,他看到一個人守在一件音樂教室門口,另一間音樂教室則傳來了宋瀟然的聲音。
他直接一腳踹開了那間充滿了笑聲的音樂教室,然而他依舊沒有看到許梔的身影。
教室里的其他人看到他出現紛紛愣住了,一個個眼睛瞪得極大。
她們看到了他手上和臉上的血,更看到了他猩紅雙眼裡的火光。
陳賜面色凜然地走到她們跟前,狠狠咬著牙問她們,「許梔呢?」
幾個人都被他這個仿佛才殺了人,連血跡都還未清理的樣子嚇得不輕,連話都忘了要怎麼說。
「哐當——!」
陳賜猛踹了一腳她們面前的桌子,幾個人尖叫著站起來。
「我他媽問你們許梔人呢!」
其中一個人是真被嚇到了,捂著胸口指了指另一邊的教室,弱弱道,「那間……」
她說完,陳賜猛地一怔,因為他記得來得時候看到對面那間教室沒開燈。
如果沒開燈……
他想都不敢想,立馬轉身衝去對面的教室。
看他出了教室,宋瀟然直接給了那個女生一巴掌,「就你他媽有嘴是吧!」
這時她聽到陳賜大號著許梔的聲音,她也趕忙朝那間教室跑去,當她走進那間教室的時候,陳賜已經在解綁在許梔身上的繩子,而許梔閉著雙眼,像是暈了過去。
陳賜給許梔解繩子的時候,手一直在抖,心臟也狂跳不止。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害怕過,哪怕是當時一個人在那個地下室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
如果許梔出了事,他絕不可能原諒自己,也絕不可能放過宋瀟然那伙人。
因為手抖得厲害,他過了好久才把繩子解開,急得額頭上出了密密的一層汗,汗水混著血流進眼睛裡。
眼睛的自我防護讓他眼淚溢滿了眼眶,一眨便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他將許梔抱起來,儘量壓抑情緒讓自己的手不要抖得那麼厲害,像是懷中的女孩只是睡著了,而他不忍驚醒她。
他抱著許梔就轉身快步走向門口,卻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因為宋瀟然站在門口擋住了路。
他抬起雙眸看向宋瀟然,流進眼睛裡的血讓他的眸子看起來愈發猩紅駭人,仿佛殺紅了眼的修羅。
「滾開。」
陳賜死死盯著她開口。
宋瀟然原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陳賜望過來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摁進了一個巨型的冰窖,一股發自深魂的顫慄升騰而起,頭皮和太陽穴陣陣發麻,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直到陳賜都抱著許梔走遠了,她才回過神來。
要比在青城的勢力,她是不怕陳賜的,所以當時把許梔鎖在音樂教室的時候,她也沒想過被陳賜發現是什麼後果,更沒想過許梔竟然會暈過去。
她現在心跳得很快,她知道這是害怕的反應。
她現在只能祈禱許梔不要有什麼事,因為她有種強烈的預感:
如果許梔出事,陳賜可能會殺了她。
*
寂靜的病房內。
許梔緊閉著雙眼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旁毫無血色。
陳賜守在她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他眼淚不停砸在床邊,哭得像一個小孩。
醫生說許梔是過度驚嚇導致的暈厥,今晚如果能醒過來還好,如果醒不過來就會很危險。
陳賜真的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察覺到宋瀟然會去找許梔的麻煩。
從第一天在天橋上碰到她那一晚,他就發誓會好好保護她,可還是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受傷。
如果她今晚醒不過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瘋掉。
他更無法想像她被關在音樂教室里的時候有多害怕多無助。
昨天才剛剛停電兩分鐘,她就已經害怕成了那個樣子,這一次可是整整一節課。
他不知道一個人要害怕到什麼樣的地步才會暈厥過去,想想他就心疼得要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一遍遍地跟她說著對不起,不知說了多久,聲音已經嘶啞得幾乎快要說不出話。
今夜的夜空漆黑一片,烏雲遮住了星星與月亮,直到快要凌晨的時候,月亮才稍稍露出一點尾巴,病床上的女孩也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
許梔醒的突然,陳賜並沒有發覺,還將額頭抵在她的手背上哭得撕心裂肺。
許梔看不到他的臉,只覺得手上一片濕冷,有些涼。
「陳賜……」
她弱弱喊了他一聲,她還沒什麼力氣,聲音低低的。
聽到她的聲音,陳賜驚喜地抬起頭來。
於是,許梔看到了他哭得紅腫的眼睛。
許梔愣住了。
她沒有看到過任何人哭成這個樣子,而眼前這個哭得像小孩一樣的人,竟然是那個不笑時看起來凶得要命的陳賜,那個蠻橫地強吻了她兩次的陳賜。
他現在這個樣子哪裡還有傳聞里沒人敢惹的校霸的樣子。
許梔一直覺得陳賜像一隻狡猾的餓狼,總想著怎麼把她吃干抹淨,有時候又像發瘋的惡犬,但現在的他完全就是一隻傷心欲絕的大狗狗,讓人忍不住想抱抱他。
許梔不知道他是不是為了她打架了,額頭上劃了兩條長長的疤,手上也都是血。
看著他身上的傷口和他因為布滿了紅血絲而變得殷紅的雙眼,許梔感覺自己左側胸腔下的那塊地方有些隱隱作痛。
「對不起……」
陳賜再一次用嘶啞的聲音和她說著對不起。
許梔只覺心臟狠狠抽了兩下。
她原本是怪他的,如果不是他,宋瀟然就不會這樣把她綁到那個漆黑的音樂教室。
本來她還想用這件事讓他放棄她。
可是這一刻,那些早就想好了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明明她一次又一次地推開他,可不但沒有把他推遠,她好像對他還越來越心軟,甚至……開始有一點依賴他。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暈過去的最後一刻喊的是他的名字。
遇到他之後,她真的變得越來越不像她自己了。
以前的她從不會心軟,不會猶豫,更不會依賴別人。
「今天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耳邊再次傳來陳賜的聲音。
許梔靜靜地看著他,聽他用嘶啞的聲音說著:
「我向你保證,以後她絕對不敢再碰你!」
陳賜緊握著她的手,用力地咬著牙說,「我會讓她跪著跟你道歉!」
許梔看著他說這句話時眸子裡閃過的狠厲,表情微微一怔。
她眨了眨眼,只輕輕應了一聲,「嗯。」
「還不舒服嗎?」
陳賜剛剛還兇狠無比的眼神又瞬間軟下來。
許梔搖頭,「沒有,只是有點累。」
「那你睡吧,醫生說只要你醒了就沒事。」
許梔沒有要睡的意思,垂眸看向他的手,問,「手怎麼了?」
陳賜愣了一下,「就……不小心磕到了。」
許梔像是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去找護士清理一下吧。」
像是為了掩飾什麼,許梔補充了一句,「看著怪嚇人的。」
陳賜立馬捂住受傷的地方,也是這時候他才發現,許梔的手剛剛一直被他握著,而許梔竟然沒有過要把手抽出來的動作。
「那我去處理一下,你先睡吧,我等會兒回來。」
「嗯。」
許梔也是輕輕應了一聲。
陳賜卻愣住了。
「你……不趕我走?」
陳賜聲音都有些怔怔的。
許梔垂下眼睛,像是猶豫著,過了會兒才輕輕低聲說,「不趕你。」
陳賜又再次愣住。
許梔在他怔愣的這片刻縮進被子裡,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陳賜看著她縮在被子裡的身影,感覺自己就像在夢裡一般不真實。
她說,她不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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