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原來琴兒這麼恨我。」
另一個聲音說：「恨你不應該嗎？麟兒怎麼死的，你心裡沒數嗎？」
「麟兒！麟兒！」
孟春忽然開始囈語，何氏急了，知乎刺激的太過，又慌忙找大夫，又是親自煎藥看火，忙的腳不沾地。
曹雪梅聽到心腹的回稟，心情很複雜，煩躁惱怒。
自打沈清來鬧過之後，孟春對她意見很大，孟老爺對她意見更大。
孟老爺覺得她最近越發的蠢了，既然決定要這麼幹，何不先把米煮成熟飯，讓孟衍跟那沈慧睡上一夜，不就什麼後顧之憂都沒了嗎？
即使她妹妹找過來，即使再生氣也無濟於事了，最後只有點頭讓她姐姐嫁過來。
真是一招錯，步步錯。
沒吃魚，還惹得的一身腥。
曹雪梅一想也是，反思自己的行為，歸結為心還不夠狠，所以才讓沈清鬧了這麼一場。
平兒不敢辯駁，夫人一向摳門，給的銀子不多，她一個婢女，上哪弄那麼多錢去養跑腿的線人，這不是難為人嗎？
平兒急的快哭了，「容媽媽，你可別打趣我了，你以為這枚鐲子是那麼好拿的嗎？夫人，夫人她要我去毒死沈清。」
平兒嚇的跪了，「夫人，您這是做什麼，奴婢……奴婢沒這個意思。」
曹雪梅把鐲子放在桌上，看了看成色，這個鐲子她也戴了有好幾年，有些習慣了，猛的要送人，還挺不舍，「我知道你出去活動需要銀錢，平兒，我不是非要摳搜，只是現在家裡大多數產業都在大少爺手裡管著，府里的內事管家，得從他手裡支取銀子，我每月也是給的份例銀子，再多也不夠，這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有多少要使銀子的地方，你多擔待。」
曹雪梅對她打探消息的本領，有些失望，「你手底下應該多養些人了，消息一點都不靈通。」自打朱老二死了後，她的消息來源也閉塞了。
想斷她財路，根本來不及出手，她就已從小苗長成大樹了。
聽說孫家密謀很久了，一直在暗地裡打聽，最後才瞄上宋娘子。
夫人這是要用這枚鐲子，去換一條命，準確的說，是她手上沾了人命，這，這事能做嗎？
平兒還是年輕了，一看這老貨，就知道沒少幹這種事。
還有就是孫家出事，著實把她嚇到了，她以為自己是個手段厲害的，沒想到她的外甥女更厲害，不僅抄了孫家，還跟人瓜分了孫家的產業，這丫頭哪來那麼多銀子。
平兒嚇的白了臉，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奴婢不敢，奴婢的命都在夫人手裡捏著，奴婢對夫人絕無二心，就算拼上奴婢這條命，也定會為夫人分憂！」
想壞她名聲，這招沒用，這丫頭根本不在乎名聲，甚至比她還豁得出去。
平兒驚的瞪大眼，她捧著鐲子走到僻靜的角落，越想越不對。
平兒道：「不至於吧？她身邊也沒什麼親人了，要是不想得個天煞孤星的稱號，就不能再跟您為難。」
「可，可萬一查到我頭上，豈不是要連累夫人？」
「你笨啊！」容媽媽拿手指戳了下她的額頭，「我知道街角那個賣面的小子對你有意思。」
「聽說她瘋瘋癲癲的，孫家溫家都不要她，她在縣城當了乞丐，好像……好像被一個老乞丐撿了去。」平兒有些說不出口，被老乞丐撿去還能幹什麼，自然是當老婆了。
「楊姑娘坐了一回牢，據說了招了髒東西，回去後就病了，她娘又是請大仙又是請道士，鬧哄哄的，這會奴婢也不曉得她是死是活。」
哪知沈清竟然把動靜鬧的那麼大，跟要造反似的，氣勢洶洶的就帶著人把孫家的人綁了。
容媽媽聽完，連眼神都沒變一下，「這點小事，也值當你又急成這樣，真是沒出息。」
平兒見著她，激動不已，連忙抓住容媽媽的手，將她拉到更僻靜處，「媽媽可得幫幫我。」
容媽媽認出來，「喲！這不是夫人最喜歡的那枚血玉鐲嗎？這是賞你了？」
她把鐲子攤開給容媽媽看。
「意思就是這事簡單的很，沒什麼難的，你去打聽打聽那丫頭要去的地兒，再裝扮一下，伺機到後廚轉一趟，事情不就辦成了嗎？」
容媽媽遠遠的瞧見她，走了過來，「平兒，你不在屋裡伺候夫人，跑這兒躲懶嗎？」
「夫人，咱們要不然算了，跟沈清講和吧！」平兒也被那天沈清來鬧事的樣子嚇到，你說日子過的好好的，幹嘛非得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縣太爺居然也沒叫人拿下她，真是奇怪。
曹雪梅壓下心裡的厭惡，「那個楊修蘭呢？她不是也跟著去了嗎？」
曹雪梅苦笑，「你覺得就算我現在收手了，她就會放過我了嗎？你也太天真了。」
孟家畢竟不是什麼豪門貴族，雖有勾心鬥角，禍害人命的事，但跟那些皇子貴胄們的後宅不同，下毒這種技術含量極高的事，她沒幹過啊！
平兒急的來回踱步。
「媽媽這是什麼意思？」
曹雪梅神情蔫蔫的，意味深長，「但願你說的都是真話，去吧，叫人盯著沈清，找機會，把她……弄死吧！」
曹雪梅伸直了腰，「那丫頭若是在乎名聲，也沒後面的這些事，宋娘子如何了？是活還是死了？」
這些都是她後來打聽的，她跟這件事，關係可真不大，誰叫那丫頭招惹了太多人。
可想歸想，她卻是不敢說的，賣身契在夫人手裡捏著呢！
曹雪梅把玩著手上的鐲子，忍痛褪了下來，遞給她，「拿著吧！」
想到宋娘子要跟一個又髒又臭的乞丐滾被窩，真叫人作嘔。
那就弄死她算了，剩下個沈慧就是案板上的魚肉，還不任好了宰割嗎？
「啊？這事你咋知道的。」
「你每回去吃麵，他都要少收一半的錢，還給你加那麼多肉，我能瞧不出來？你讓他去。」
「可萬一他事後出賣我咋辦？」
容媽媽都被她問的不耐煩了，「你是真笨還是跟我裝傻呢？後面的事，你自己想去吧！我還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