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落生有些束手無措了，通過各種方法觀測過去，他都找不到痕跡。

  連歷史痕跡都沒有，他又如何干涉歷史，改變過去？

  這個彩霞之森，著實詭異，恐怕至少蘊含天王級力量，由於不知道上限，就算涉及真仙，古落生也不會感覺奇怪。

  靈界歷史很漫長，遠遠超過二十萬年，能有屍仙，能有黃金世界線的真仙，那出現其它真仙，又有什麼不可理解的？

  「說起來，為什麼這個森林叫彩霞之森？」

  古落生忽然問道。

  他之前不認為彩霞之森和彩霞靈界有什麼關係，可現在看來未必。

  「彩霞之森無論白天和黑夜，都有彩霞籠罩，所以叫彩霞之森。」

  這個問題，司月儀能夠回答。

  她沒有忘記小時候的記憶，清晰記得彩霞之森那種無法忘懷的美麗。

  「一直籠罩彩霞麼，那還真是簡單明了，那麼問題來了，彩霞的顏色呢？」

  古落生又問。

  「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灰銀金白，大約是十二種交錯相融的顏色……」

  司月儀年幼時分辨出來的顏色，在如今可以輕鬆辨別。

  不過她說完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咦？這十二種顏色？」

  司月儀露出驚訝之色。

  古落生點頭，肯定了她的想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靈界之所以叫彩霞靈界，是因為歷史被十二種顏色代表的時光帶固定，按照順序，正是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灰銀金白，看來我們中大獎了！」

  司月儀沉默。

  這對於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本來因為涉及到她這個五重靈法修士，復活就困難重重。

  現在又加入了一個未知勢力的干擾……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可以一探究竟，彩霞之森改變了歷史記錄，卻沒有改變你們的記憶，這是一處明顯的漏洞，或許你們的記憶可以成為找到正確歷史的索引。」

  古落生又提供了一個思路。

  他感覺自己還是太善良了。

  盡找麻煩。

  「……」

  司月儀聽到這個思路，感覺的確可行，記憶也是一種錨點。

  可是過了一會，她又沉默了下去。

  都已經苦等千年了，難道還怕再多等一些歲月嗎？

  想復活死去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

  現在還涉及一個極其神秘的勢力，繼續下去，成功率能有多少？

  就算成功，引發的動靜，能不能瞞過修正者？

  不可預知的情況太多了，時間靈法也無法窺見。

  她，不能如此魯莽。

  「……此地太神秘了，超出了我們能力範圍。」

  她艱難的揮動衡量神尺，打開空間門，「走吧，時機未到。」

  她害死尚冬琴，不就是因為不自量力，非要為尚冬琴贏得治療靈藥嗎？

  想法很好，可沒有足夠的能力，一切都是妄談。

  她並不想為了救妹妹，又害死其他重要之人，重蹈覆轍。

  ……

  司月儀放棄復活妹妹，古落生自然鬆了一口氣。

  他當即和司月儀聯手，徹底抹除了求道宮在靈界的痕跡。

  如今就算曦光也找不到求道宮了，只能單方面聯繫，避世計劃正式開始。

  與此同時，手握三族之法，古落生和司月儀完善洞天開闢之法，重新梳理斜涯洞天，將其規則補全，完善至可以自給自足。

  「洞天由規則之力構築，如果沒有補充，會逐漸崩塌，斜涯洞天因此被夜族廢棄。」

  「最關鍵的是，斜涯洞天的規則與夜族五重靈法不符，就算永夜也無法修補，一旦開始衰退，就沒有價值了。」

  「反觀洛族，五行演化，能夠容納所有屬性，洞天因此非常昌盛。」

  「哪怕萬年沒有出過五重靈法修士，洛族洞天也沒有衰落的跡象，以此法鑄就的洞天，效果當真極佳。」

  古落生立於太無神山，觀察整個斜涯洞天，儘是滿意之色。

  司月儀走來，道：「洛族之法與我的大夢法虛實結合，構建出了兩重天。」

  「如今的太無神山具備夢界特徵，可以極大減緩壽命損耗，很適合修行，你準備何時開始閉關？」

  古落生轉頭道：「我的感悟不多，還不是閉關的時候，等指導完蕙心、錦淵修行，再閉關也不遲，你已經和尚冬青、尚冬琴聊完了？」

  「聊完了，接下來我要也開始閉關了。」司月儀點頭。

  「這麼快？」古落生露出驚訝之色。

  「不成仙，終要在凡世沉淪，無論是復活妹妹還是讓他們長生，都需要足以對抗世界規則的力量。」司月儀搖頭。

  修行界一直流行仙凡之隔的說法，其實高階修士和低階修士同樣如此。

  司月儀踏入元嬰之後，壽元在兩千年以上，等同於一般的元嬰圓滿。

  等她修得圓滿，一世活上三五千年毫無問題，何況有大夢法減緩壽命消耗，只要神魂之力足夠，一世活上萬年都是可能的。

  如此漫長的時間，夠尚冬青、尚冬琴死十回了，終究還是要陰陽兩隔。

  「的確如此……」

  古落生默默點頭。

  他第三世的妻子，就沒什麼資質，金丹都難。

  在修行之路上，太多人只是過客了，無法抵擋時間的摧殘。

  「你也不要懈怠了，否則一步慢，步步慢，時間靈法也不是後悔藥。」

  司月儀說。

  「後悔藥麼，其實我最近對天時九禁的後續神通有些想法，你說時間神通能不能逆轉我自身的時間？讓我抵消時間的侵蝕？」

  「尚冬青和尚冬琴都是通過時間封印，來到的這個時代，如果進行改良，針對性的時間停止，有沒有可能只停止我的壽命流逝，卻不影響我行動、修行？」

  古落生若有所思。

  「你是越來越異想天開了……不過，五重靈法就是創造奇蹟的力量，你有天時九禁，等同於駕御九種五重靈法，或許有機會實現。」

  司月儀說。

  四重靈法的大夢法構建虛假世界都可以抵擋時間侵蝕，五重時間靈法沒道理不行。

  只不過，這需要一些契機，需要弄清楚時間之力的本質。

  「很好，接下來我就研究研究怎麼用時間之力永生吧，或許根本不需要成就化神乃至於天王，時間之力本身，就涉及了生命的奧秘。」

  古落生笑了笑，他修煉只需要吞噬時光規則碎片即可，要不了什麼腦子。

  大把大把的空餘時間，自然得掌握一些其他東西，比如刷一刷轉生技藝，更加深入的開發時間靈法奧義，永生課題也是一樣的。

  至少在他看來，修煉到化神很難，但開發時間靈法的用法很容易。

  永生術只要稍有進展，讓壽命增加個幾倍，那就很值得了。

  「交給你了，記得不要讓夢界的神魂之力耗盡了。」

  司月儀身影漸漸淡去，回到天陰宮閉關修行。

  古落生繼續在小亭飲茶，通過萬鈞天星查看整個求道宮修士的信息。

  「錦淵和蕙心已經金丹圓滿，而且斜涯洞天現在也不缺五重靈法修士，可以用更多時間研究降低五重靈法修煉難度，她們說不定真有機會修成五重靈法……」

  根據估算，如今的斜涯洞天再用上一兩萬年絕對沒問題，已經不需要再管了。

  所以，古落生的重點都放在了修行、研究上。

  大夢法構造的世界半真半假，可以無視壽元損耗，極大減緩神魂損耗。

  對於任何修士而言，大夢法構築的世界都是修行寶地，能極大增加修成五重靈法的機率，而且有時間五重靈法托底。

  「唯一可惜的是，任憑這個時代如何精彩，都與我們無關了。」

  「想不引來修正者，就只能注視，不可干預，進行徹底的避世。」

  ……

  四百多年轉瞬即逝。

  各大聖族難以干涉靈界，頂級天才接連降生，大量家族開始崛起。

  伴隨著劫聖族的神子修成五重靈法，踏入元嬰境界，人族氣運開始大爆發。

  一些接近聖族的頂級家族也開始誕生五重靈法修士，五重靈法修士第一次突破一手之數，整個靈界越來越熱鬧了。

  默默修行，但也沒有忘記觀測靈界的古落生從中看到了很多奇妙之處。

  五重靈法的修行難度，沒人比他更清楚。

  可隨著魔皇解決掉大量聖族，人族的可能性解放，各地的機緣開始大爆發，不斷有奇遇成就那些本就天才的人物，讓他們跨越萬年的桎梏，掌握四重靈法乃至於五重靈法。

  這很奇妙，為什麼聖族衰退之前，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古落生不斷運用時間之力觀測歷史，觀測靈界。

  最終，他發現各位五重靈法修士的機緣早在數千年前就埋下了伏筆。

  實際上過去萬年不是沒有人突破極限，去掌握四重靈法、五重靈法。

  只是剛有起色，便被聖族發覺，然後斬草除根了。

  銅江靈城不就是如此麼？

  突破元嬰都艱難。

  「司月儀註定修成五重靈法，被魔皇吞噬一部分本源之力，她的命運不允許她死在半路，所以洛族忽視她，也一起忽視了我……或許大夢法的遮蔽效果，只是引子，讓天命發揮作用的引子。」

  「我是蹭了司月儀的命運啊。」

  古落生這些年一直在觀測，一直在試驗。

  他通過大量復活實驗發現了天命的痕跡，確定了世界的修正會被無形力量干涉，越往後，蝴蝶效應反而越小，最終導致歷史改變不大。

  可是，他雖然確定有未知的力量進行干涉，並且知道就是天命。

  但是天命如何干涉的，力量成分是什麼，卻怎麼也無法捕捉不到。

  他自己回顧一生，也沒有什麼感覺命運的力量，更沒有被引導感。

  一切選擇都是他和司月儀共同做出來的。

  只是結果上，順風順水，心想事成。

  就像大夢法可以遮蔽探查，曾被他判定為極少數可以避開聖族的靈法。

  在他的認知中，正因為司月儀有這種能力，她才能在聖族的封鎖下成長為五重靈法修士，中間有一個前後的邏輯關係。

  先有的司月儀躲過聖族封鎖，成就五重靈法元嬰。

  後有的天命鎖定歷史。

  「世界線鎖定之後，無論模擬多少次，司月儀都會修成五重靈法，可其餘修士就不同了，他們反而更有觀測價值，擁有一定變數……」

  古落生觀測了整個靈界，看到大量修士在突破時遭遇失敗。

  其中不乏想要突破至五重靈法境界的超級天才。

  這些超級天才雖然沒有他天賦好，可選擇也低。

  他用本命器完成「至臻五重靈法」。

  這些有著起步四重靈法天賦，最高四重靈體的超級天才，通過各種機緣去衝擊下品五重靈法、中品五重靈法，要求其實不高。

  可他們還是會失敗，成功者寥寥無幾。

  兩百年下來，五重靈法修士竟然不到十位。

  這些人的機緣只要稍加干涉就會失去，沒有天命進行修正。

  換句話說，他們是隨機因素，可能隨機出古落生這種無敵級別的時間靈法，也可能隨機出單一要素，功能普通的普通五重靈法……

  雖然五重靈法就沒有普通的，可放在不同的人手中，發揮的作用不同。

  至暗無天這種靈法，放在有傳承的永夜身上，就是帶領家族崛起的利器。

  可放在司月儀身上，那就沒什麼用了，因為她根本沒有資源修煉，根基也有問題，只有大夢法可以無視這些讓她崛起。

  「聖族壓制了人族萬年之久，積攢的機緣堪稱海量，可成就的五重靈法修士竟然還是這麼少……」

  「這種情況下，即便到了曦光聖地時代，湧現的化神也不會太多，一萬年一尊化神，倒是有根據。」

  古落生本以為五重靈法修士會大爆發，讓他迅速完善五重靈法的理論。

  可結果實在讓人失望，刨除掉他和司月儀，兩百年間成就五重靈法的不到十人。

  這個數量太少了，他一人就能全部鎮壓，完全稱不上什麼大世。

  「也對，黑暗千年本就不是什麼大世，只是相較於聖族壓制下的不滅皇朝稍好一些罷了，或許是曦光的存在讓人期待太高了。」

  古落生嘆息一聲。

  如今這個時代誕生的五重靈法修士，有兩三位的根基要超過現在的曦光。

  可古落生已經看清曦光的靈法了，「曦光」是剛出現的光，需要時間演變，如今的曦光遠遠不是極限狀態。

  她會不斷成長蛻變，等她徹底消化永夜殘魂，就是她踏入化神的時候！

  這個時間大約在五百年之後，也就是黑暗正好維持千年的時間點。

  看來其餘五重靈法修士還能在舞台上稱霸許久……

  古落生遙遙望著靈界，只看見說書人在酒館茶樓傳唱著各式各樣的故事。

  「當今天下，有九位修士可冠以最強之名，他們皆是修成了靈法的極致，五重靈法！擁有逆轉造化、化腐朽為神奇的偉力！」

  「這九位修士，開闢淨土，庇護一方，有著天王之資，將有可能終結魔皇，世人尊稱這九位修士……」

  「九聖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