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將切割好的鐵板取出，將毛邊稍加打磨了一下。
一旁接手蒸汽動力軋機的工人將其他加工好的材料交給了穆迪。
穆迪將這些材料檢查了一遍，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
沒有什麼問題！
打造水壺的流程自己已經走完了三分之一了。
接下來就是把這些應該加工的材料送到它們應該去的機器上就行了！
要做柄和底座的材料被送上蒸汽動力車床。
要做把手和壺嘴的材料被送上蒸汽動力鑽床。
要調整形狀連接在一起的材料被送上蒸汽動力鍛造錘。
需要拋光的就送上蒸汽動力磨床。
一時間整個工廠都吵鬧了起來！
不同機器一同開工的盛況一下就蓋過了還在苦哈哈敲打鐵板穆迪的風頭！
人們的注意力全都跑到那一台台神奇的機器上面了！
這種衝破認知的鍛造方式衝擊著人們的大腦！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真的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金屬會自己加工金屬！
一開始還看好老布勒的鐵匠們也捏緊了拳頭！
他們開始感覺到不對了。
蒸汽動力機器的效率遠超老布勒一人。
他們從一開始的胸有成竹到現在的搖擺不定。
這不難看出他們心裡都有一個相同的想法——
老布勒要輸了！
要輸給那些隆隆作響的機器了！
老布勒喘著粗氣。
他的速度已經達到極限了。
他看了一眼那些同時開動的機器咬了咬牙！
這自己還比什麼？
他現在的鍛造流程才走完一小半。
但是人家那邊都開始加工壺嘴和把手了！
這太作弊了！
每一台機器都相當於一個技術比他還嫻熟的鐵匠。
不僅效率比他快。
而且還不會累！
老布勒麻木地敲打著鐵板。
在他完成了一大半的時候，他聽見那些刺耳的噪音全都消失了。
他身子一抖。
完了！
那些機器已經完成加工了！
灰矮人們七手八腳地將加工好的部件取下，然後再將它們對準，焊接在一起。
一隻完整的水壺就此誕生！
簡上清大手一揮：
「比賽結束！」
老布勒手中的鐵錘叮噹落地。
本來老當益壯精神抖擻的他在此刻仿佛一下就老了十幾歲。
他用左手扶著額頭，感覺到腦袋一陣眩暈。
「噗通。」
老布勒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
輸了！
他輸了！
他輸給了那些從未見過的機器。
輸給了那些甚至連錘子都沒摸過的乞丐和農民！
他捂住了臉。
為什麼？
為什麼！
他無法接受！
由蒸汽動力機器打造的水壺被簡上清遞到圍觀人群的手裡。
人們這摸摸那瞧瞧。
光滑無比的壺身。
連接完好的把手。
還有大小正合適的出水孔。
人們簡直不敢相信！
太完美了！
鐵匠們也圍了上來。
他們用最挑剔的眼光監視著這隻由異端方法打造出來的水壺，試圖挑出一些毛病。
但他們看來看去，甚至把壺蓋都掀開了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簡上清搖著頭笑了笑：
「輕點，別把眼珠子掉到水壺裡面去了！」
老布勒使勁揉了揉臉。
他還是不願意相信！
這麼快就做出來的水壺，一定有瑕疵！
他呼地一下跳起來：
「我們還沒試過這水壺漏不漏水呢！」
「光看著好看有什麼用！」
人們一片譁然。
水壺漏點水怎麼了？
他們在鐵匠那定做的水壺有一些也會漏水啊！
這老布勒是有點不要臉了，寧可冒著晚節不保的風險。
也要從這水壺上挑出毛病來！
老布勒的孫子默默背過身低下了頭。
爺爺這樣太丟人了...
簡上清挑了挑眉。
其實從這一步開始，老布勒就已經有點胡攪蠻纏了。
但他依舊選擇回應老布勒的挑戰！
「你覺得這水壺可能會漏水？」
老布勒其實心裡也沒底。
他本來就是說的氣話。
現在簡上清國王親自來問他他才發覺自己有多麼失態，多麼冒犯！
他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簡上清只覺得好笑，自己一個國王也犯不上和他計較。
「倒水！」
清水被倒入壺中。
簡上清親手將水壺高高拎起，放在陽光下照射。
人們注視著水壺。
1秒。
3秒。
10秒。
人群沸騰了起來。
在陽光的照射下，人們沒有看見一滴水珠從壺身上冒出來！
完全沒問題！
完美的水壺！
老布勒臉色灰白。
這回，他是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了！
簡上清將水壺裡的水倒出。
然後將水壺舉起。
這是第一支由機器打造的產品。
蘇西公國的工業革命始於水壺。
最終也證於水壺！
「有沒有想買的？」
人們面面相覷。
這麼精細的水壺恐怕要不少錢吧。
剛剛還熱鬧的人群一下就沉寂了下來。
面對國王，他們不敢說不想買。
但又不想花冤枉錢。
簡上清微微一笑。
他知道這些百姓心裡在想什麼。
無非就是怕貴了。
他清了清嗓子：
「這隻水壺，只要25銅幣！」
人們大眼瞪小眼。
奪少？
25銅幣？
人們拽了拽自己的耳朵。
沒聽錯吧？
這基本上是鐵匠打造價格的一半了！
人群短暫地愣了一下，然後全都拿著自己的錢袋涌了上來！
「我要！」
「我要！」
一時間人們你爭我搶，好不熱鬧！
這麼便宜又這麼完美的水壺。
還是被簡上清國王親自售賣的！
就算是拿回去當個收藏品放著也值啊！
簡上清最終將這隻代表著工業化生產正式開始的水壺賣給了一位小朋友。
還別出心裁地在水壺上刻上了字——
工業革命的開端。
兩種意義上的。
簡上清雙手下壓：
「安靜。」
「安靜。」
人群平息下來等待著簡上清的後文。
簡上清大手一揮，對人們當場許諾：
「以後的水壺都會是這個價格，甚至更低！」
「其他日常工藝品的價格也會比原來有大幅度的下降！」
自古工商不分家。
而簡上清現在有了更加先進的工業。
自然就要帶動更加先進的商業！
工業化生產會大大降低成本提高產量。
簡上清掃視著眼前歡呼的人群。
蘇西公國的百姓們可是要有福了！
「你等等。」
簡上清一下就叫住了企圖偷偷溜走的老布勒。
老布勒現在心如死灰。
自己的手藝完了。
收入也完了。
以後哪裡還會有人來買自己打造的東西？
他佝僂著身軀：
「國王大人...」
「您有何吩咐...」
簡上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看到了老布勒的鍛造手藝，雖然不如鐵爐族長，但也稱得上是上乘了。
「你的技術很不錯。」
「願意的話明天來工廠上班。」
簡上清在心裡算了算。
「工錢嘛...」
「技術人員每天20枚銅幣！」
「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推薦過來給鐵爐族長審核。」
老布勒一聽每天20枚銅幣一下就來精神了。
雖然不能再親手掄動錘子了。
但自己的技術和經驗依然有用武之地！
他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謝國王大人！」
簡上清擺擺手，示意老布勒離開。
他看著眼前完備的工廠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
工業化的頭子開好了。
之後按照這個開好的頭子無限復刻就可以了。
接下來，簡上清就要開始研究另一個方面的科學了。
他神秘一笑。
畢竟有什麼新東西研究出來了。
還是要先服務於軍事領域不是？